原來扁鵲到秦國行醫後,秦王非常欣賞他的醫術,幾次要求扁鵲留在秦國為官,但扁鵲不願為暴秦助紂為虐,很快便離開的秦國,秦王認為這樣醫術高明的人要是到了敵對的國家,便會對秦國的統一大業構成威脅,幾次想殺掉扁鵲,但是太醫令李醯勸說秦王:這樣高明的醫術如果失傳,實在太可惜了,不如派人學會的扁鵲的醫術,再將其刺殺。
於是李醯便安排醫人夏無且扮作馭夫,帶著身懷武藝的兒子夏育跟隨扁鵲到各地醫治百姓,從中學習扁鵲的醫術,等學得差不多的時候,再由夏育刺殺扁鵲,使之不能被他國所用,同時,李醯為了讓夏氏父子不敢背叛自己,把他們一家扣為人質,等殺了扁鵲後回到秦國才能釋放其家人,同時沿途還有秦國派出的刺客與夏無且隨時聯繫。
就在扁鵲決定趕往故關的時候,夏無且及時通知了秦國人,李醯痛恨扁鵲去救助趙軍,也不管什麼學習醫術之事了,決定提前下手殺掉扁鵲,剛才被殺的十四名黑衣人就是秦國派來的刺客。
夏無且本以為馬上就可以完成任務,回去和妻子家人團聚了,誰知自己的兒子居然壞了大事,還殺死了十名秦國刺客,這下自己的妻子和家人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徐子安聽完夏無且的講述,動起惻隱之心,他是為了自己的妻子來刺殺扁鵲的,而自己卻是為了報殺妻之仇才走上現在這條路的,兩個人的命運何其相似啊。
不過徐子安此時不解的是,夏育為何阻止父親刺殺扁鵲呢?於是問夏育道:「小壯士,適才你又為何如此做呢?你難道不想和母親團聚嗎?」
小夏育露出只有成人才會有的神色,歎了口氣,說道:「何嘗不想呢,但我和父親跟隨大人已久,大人不辭勞苦,從一國到另一國,只為救世濟人,為了給病重的老者採藥,曾摔下山坡,折斷一腿,在穎川祛除瘟疫之時,曾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生生累得口吐鮮血,他給百姓治病,從不收取報酬,連配藥材也是不取分文,這樣的聖人,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他被父親殺害呢?我父若是傷害了扁大人,日後必為萬人唾罵,從此以後,他在這世上也將無立足之地。」這還是徐子安見到小夏育以來,第一次見他說這麼多的話。
徐子安被小夏育這一番話感動至深,心想:怪不得師父扁鵲的名字會流芳千古,這樣的有著濟世憫人胸懷之人,怎能不被世人所銘記呢。
徐子安對夏無且說道:「你聽聽你兒子說的話,你還不如一個**歲的孩子。」
夏無且愣了半響,終於對小夏育說道:「兒啊,是我錯怪於你了,若不是你出手,為父今日險些釀成大錯啊。只是、、、只是你殺了李醯派來的刺客,你的娘親恐怕性命不保啊。」說著淚水又一次湧出。
小夏育從樹下走了過來,雙手扶住父親的肩膀,說道:「父親不必太過悲傷,我已將刺客盡數殺死,李醯不會得到消息,我娘暫時還不會有危險。」
扁鵲對夏無且說道:「李醯要的不就是我的醫術嘛,從今天起,我每日傳授一些醫術給你,你把他整理後送往李醯處,這樣你的家人暫時就不會有事。」
夏無且連忙向扁鵲單膝跪下,感激涕零道:「萬謝扁大人之恩,只是要把你的醫術傳於李醯那個奸賊,我心中實在不甘啊。」
扁鵲呵呵一笑,扶起夏無且說道:「無妨,心術不正之人,即使得到我的醫術,也不會體會至深的,況且現在是你家人性命攸關之時,顧不得許多了。」
夏無且又一次拜謝,從此,夏無且與扁鵲半師半友,共同救死扶傷,被後人合稱「扁夏二聖」,二人合著的《扁夏內經》、《扁夏外經》更是作為醫學經典被流傳千古,二人日後也在亂世紛爭中立下了赫赫功勳,此是後話,這裡暫不細表。
四人清除了廝殺的跡象,把十幾具屍體挖坑掩埋,此時天色已經微亮,四人一夜未睡,卻無半點睏意,接著向故關方向趕路。
馬車又行駛了兩天,在第三天傍晚時分已經距離故關只有十幾里遠了,徐子安擔心遇到秦軍,於是和夏無且並排坐在馬車車廂前,密切注視著前方。
不過讓徐子安奇怪的是,這趕路的兩天當中,並沒有遇到任何秦軍,按理說,雖然秦軍被趙軍突圍成功,損失也就十六萬左右,秦軍在兵力上仍然佔有絕對優勢,不應該這樣輕易放棄虎視三年之久的上黨郡啊,莫非有什麼變化。
徐子安更是擔心趙軍的安危,不住催促夏無且加快趕車。
不到半個時辰,馬車已經駛到故關之下了,徐子安看到故關之上飄揚的「龐」字大旗,心中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看來趙軍是安然撤回了,秦軍也放棄了進攻上黨郡,這恐怕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夏無且在城門之下高聲喊道:「渤海扁鵲到此,請速速打開城門。」
城上的趙軍看見馬車駛來,紛紛彎弓搭箭,居高臨下瞄準上前喊話的夏無且,夏無且見狀又高聲喊道:「李牧將軍可在?我們帶了李牧將軍的家書。」
徐子安聞言「嗯?」了一聲,這才想起扁鵲說的為一位故人送信,原來就是為自己的大哥李牧送信啊,還真是巧。
趙軍士兵聞言,也高聲喊道:「如此你稍待片刻,我去稟告李牧將軍。」
徐子安也跳下馬車,走到故關之前,這時,忽然關上傳來一聲驚呼,徐子安依稀記得是慶捨的聲音,接著整個關隘之上喊聲此起彼伏,漸漸數萬趙軍齊聲發喊:「徐將軍,徐將軍,徐將軍回來了,徐將軍回來了……」聲音震的整個大地都在顫抖,遠近的停落的飛鳥也被驚的四散飛逃。
城門忽然打開,從城門裡蜂擁湧出大隊趙軍,此時的趙軍毫無隊形嚴整可言,簡直就是一團烏合之眾,不一會,數萬趙軍士兵便把扁鵲的馬車團團包圍在內,這時一名盔甲鮮明的將軍越眾跑出,一把抱住還在發楞的徐子安,此人不是別人,卻是慶捨。
慶捨此時雙眼含淚,扶著徐子安的雙手劇烈的顫抖,一句話也不說,忽然單膝跪地,口中喊道:「徐將軍」
整個山坡之上的數萬趙軍將士也同時跟著慶捨一起跪倒,從近到遠,彷彿一片海浪掃過,又好像整個大地忽然凹陷了一大塊,還在關隘之上的數萬趙軍將士也同時面向徐子安跪倒,彷彿是一座大山忽然塌陷。
關上關下近十萬趙軍鴉雀無聲,四週一片靜寂,但是所有人心中卻掀起千丈波濤,久久無法平靜下來,徐子安回來了,這個孤身前往秦軍,憑著機智成功詐降白起、蒙恬、呂不為的徐將軍回來了;這個帶領40萬趙軍衝出秦軍包圍圈的徐將軍回來了;這個幾乎全殲白起所部的徐將軍回來了;這個不畏生死,率領四千孤軍斷後的徐將軍回來了。
作為一個極度崇拜英雄的國家,所有趙軍將士都把徐子安當作了他們的英雄,當作他們崇拜的偶像,此時見到他們的英雄安然返回,心中的激動是無法用言語所能表達的,他們只能以軍人的最高禮節向自己的英雄表達敬意。
而夏無且和馬車上的扁鵲、小夏育也是震驚無比,真沒有想到和他們相處了近一個月的這個徐子安竟然在趙軍之中威望如此之高,恐怕就是趙王親自來了也不會有這樣震撼的場面發生吧。
徐子安此時心中也是激盪澎湃,自己不過是為了報殺妻之仇才捲入到這場戰爭,說到底,自己是在利用這些趙軍將士,可是這些淳樸的趙軍將士對自己卻鍾愛至此,這既讓徐子安感動莫名,又讓他心中隱隱愧疚。
徐子安一把扶起慶捨,說道:「慶將軍不可如此,實在折殺我了,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接著又對關上關下的所有趙軍將士喊道:「將士們,我徐子安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千萬不可這樣,快起來。」
這時,忽然一個熟悉聲音傳來,不是別人,正是徐子安朝思夜想的大哥——李牧。小說網(|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