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山河城下,五千修士整齊列陣,林中天與十八派掌門站立在城上,望著下方大軍。這五千人便是十八派中最為精英的弟子,他們早已知曉此行目的,不由一個個摩拳擦掌起來。
畢竟三界中唯有道界管制看似鬆散,實則嚴厲。而那道祖更是曾經以雷霆手段,滅掉很多對自己有威脅門派。這三十六派雖是道祖親指,但實則卻是一直對其進行壓制,不敢任意壯大。
而林中天便也就是看重此點,方才進行明裡進攻,暗中協商的辦法,拿下了一十八派。此刻這些人集結在此,只待各自掌門一聲令下,便可出發。而那些掌門卻都是看向了林中天。
這時,就見陸渙與魔祖從城中出來,直向前飛去。林中天見狀,默默等待了五十息,這才舉手一揮道:「出發!」話音方落,就見城下五千人同時綻放出一道光華,向著陸渙與魔祖的方向而去。
道之上界,仙尊宮。
大殿中,背對殿門盤膝坐著一人,這人面貌看不真切,唯有那一雙眸子閃閃發光。
這時,就聽見一個聲音道:「參見道尊!」
道尊緩緩道:「何事?」
那聲音道:「山河城動了。」
道尊眼中精光頓時大盛,隨即道:「如此甚好,也省的老夫許多手段了。馬上前去安排吧。」
那聲音應一聲,便即離去。豈料尚未離開,就聽得一聲悶哼,卻是那人已然被人擊殺。
道尊身子依舊未動,忽然道:「是你?」
門外傳來一聲大笑,只見一身紅衣的魔祖帶著陸渙踏入殿門,道:「何處眠,正是本座。」
道祖何處眠見到除魔祖之外,尚有一人,不由凝神查探。慢慢的面色不由微變,心道:「好熟悉的氣息。」但見陸渙修為不高,便不再理會。
這時魔祖笑道:「何處眠?你沒有想到本座會來?」
道祖緩緩站起身,轉過身來道:「不錯。其實我早該想到,山河城是你安排的吧?」
魔祖並不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說呢?」
道祖微微一笑,不再說話。一時間殿中氣息彷彿凝固了一般,道祖與魔祖之間陡然形成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勢,你來我往,相持不下。只見二人鬚髮皆動,衣袍無風自鼓。陸渙站在一旁,受到氣機影響,也是不由放出意境苦苦抵抗。
就在這時,只聽得外面傳來陣陣喧嘩聲,陸渙不由心中一喜,暗道:「終於來了。」
豈料那喧嘩聲卻並不靠近,還隱隱有廝殺聲傳來。陸渙與魔祖不由面色一變,魔祖急忙收了氣場,就要向外飛去。這時就見得道祖笑道:「既然來了,就先聊聊,卻又何必急著走?」隨著話音,氣機隱隱鎖住魔祖。
魔祖此時暗道:「不好,這老賊奸猾,本來是來牽制他的,不想卻反而被牽制住。」急忙對陸渙使了個眼色,想讓陸渙出去幫忙。
豈料道祖早已有所準備,喝道:「出來!」
隨著幾聲大喝,卻是有五位老者,站在殿門外。陸渙看去,只見其皆是化聖修為。不由心中暗凜,暗道:「這道祖倒是手段也不少。」
就在這時,道祖笑道:「怎樣,以我們六人之力,可能留得住你們兩個?」
魔祖心中雖也是不服,但事實卻是如此,只能道:「確實可以。」
道祖笑了笑,忽然怒喝道:「那你們還不讓外面那些人滾,來找死麼?」
魔祖見狀,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是失敗了。雖然心中憤怒,不僅因為道魔之怨,更因為道祖也是當年偷襲仙尊之人。但此時先唯有先離開此處,方能再圖他法。
一念至此,魔祖道:「好,你放了我們,我們便撤兵。」
道祖狂笑道:「你當我是傻子?放了你們,你們就不會再來麼?」
魔祖怒道:「何處眠,此番我們如此行事也是有原因的,你可要想清楚。」
道祖道:「原因?不就是我巫族攻入八州大陸麼?」
魔族聞言,怒道:「你既然知道什麼?你說『我巫族』,難道你是難怪你會對仙尊出手。」
道尊見到魔祖已然難逃,不由笑道:「不錯,老夫正是巫族之人。當年無常那老匹夫殺我族人千萬,老夫臥薪嘗膽,隱藏在那老賊身邊,終於一招得手。此番我族又是大舉攻來,老夫自然要配合,一統這八州界。」說著,只見其身上光華一閃,一頭長髮驀然間變得雪白如霜。而殿外那幾人也是變成一頭白髮。
魔祖怒道:「照此說來,莫非那莫明也是巫族的?」
道祖笑道:「莫明?不錯,他自然也是老夫的族人。」隨即冷視著魔祖與陸渙又道:「既然今天你們知道了老夫的真實身份,那便一同去死吧!」說著便即出手,殿外五人也是紛紛搶上。
陸渙見狀,不由心中大驚,本以為那道祖與魂祖只是心起貪念,而偷襲仙尊。豈料其竟然是巫族之人。陸渙正自想著,忽然只覺一股無邊的憤怒從心底騰起,體內那兩個光球盡數破裂。
一時間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沖天而起,陸渙此時雖然形貌如舊,但是那氣勢,那眼神,卻根本不像是自己,倒與當日那無常仙尊頗為相似。
這時那道祖看到陸渙,不由心中大驚,面色微微發白,指著陸渙道:「你,你是,啊,是你這老匹夫?」
陸渙冷冷盯著道祖,寒聲道:「老夫當年見你和那莫明孤苦,便收在自己身邊,豈料你們竟然是巫族之人。眼下莫明已死,你也不用活了!」說著便身子一閃,向前衝去。
魔祖看到陸渙如此,再聽陸渙聲音,也彷彿那無常仙尊一般,不由心中大駭。暗道這陸渙莫不就是仙尊,還好自己沒有對其不敬。
卻說陸渙當時接受傳承之時,無常仙尊為了自己的後世,自然頗下了一番工夫。那光球之中有一顆裡面便是無常仙尊的半縷魂力。方才聽到道祖所說,那魂力驀地大怒,便即自爆,引發出片刻強大的力量,準備一舉將道祖格殺。若是道祖單純的因為貪念而去對仙尊下手,無常仙尊倒還沒有那樣憤怒,但若是異族之人,無常仙尊便不會再有所保留了。
畢竟當年是巫族先挑起大戰,導致軒轅界修士死傷大半,而自己連同許多人都被封印在這八州界,有家不能回返。這種曠日持久的恨,又豈是尋常人所能理解。
而魔祖此時看見陸渙與道祖大戰,自己便也是力戰其餘之人。那五人修為不過化聖,魔祖戰起來倒並不費力。就在這時,只見門外喊殺聲響起,三十六派大軍盡皆衝殺進來。
道祖見狀,心知大勢已去。本來自己暗中收羅了其餘十八派之人,在外堵截山河城眾人。豈料就在自己張狂揚言之時,陸渙卻是暗中將那傳音玉簡打開,道祖大意之下,竟然並未發現。
於是外面眾人盡皆聽到道祖所言,群情激奮,紛紛倒戈向山河城,向著仙尊宮衝殺了進來。
道祖見狀不妙,當下便要轉身逃離。就在這時,只見陸渙一聲大喝道:「天下無常!」說著伸手向著道祖一抓,道祖面色頓時慘然,被陸渙單手卡住喉嚨,提了起來。隨著一陣慘叫傳來,道祖化為一顆金丹,閃閃發光。陸渙不再猶豫,忙將金丹向著自己頂門按去,只見金光一閃。陸渙頓覺體內猶如針扎,強大的靈力衝擊著自己的骨骼經絡,陣陣刺痛傳來,不由仰天長喝一聲,便即暈倒。
林中天見狀,急忙飛身搶上,抱住陸渙。而魔祖也是飛身過來,渡去一股至純魔力,待見的陸渙呼吸平穩,這才放下心來。再看外面,陰煞長老及各位掌門出手,那五人也是紛紛倒斃。
此時眾人聚集一起,望著陸渙,只見陸渙額頭一道虛影緩緩升起,赫然便是那無常仙尊的最後一絲魂力。眾人中不少人都是見過無常仙尊的,在魔祖帶頭下,紛紛拜倒。
那虛影負手而立,漂浮半晌,似乎在想著什麼。隨即長歎一聲,轟然消散。眾人一時間都是定定立在當場,看著昏迷的陸渙,暗道:「今日起,上界大勢,已然隨著這年輕人發生了改變。」
ps:今日第四更。這一章情節架構上頗不好把握,改了三遍,故而完了一會兒。好在幸不辱命,總算及時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