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渙看向洞後,面色也是大變。只見那山洞後原本的石壁竟然漸漸虛化,變得透明起來。再看魔靈,此刻也是面色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只是尚未確定,嘴唇囁喏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那石壁已然變成了一面透明的光壁,波紋隱隱,流光溢彩。透過光壁望去,只見外面極大,天上星辰華彩照在大地之上,一片荒涼。
陸渙心中驚異,暗道:「此地本身就如此隱秘,豈料其中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奇特的一處地方。」欲要進去查探,但又恐有什麼莫名危險。正在猶豫,就聽魔靈驚道:「啊,老子記起來了,仙尊姥姥的,這是一處遠古戰場!」
陸渙轉頭看著魔靈,道:「遠古戰場?」
魔靈點頭道:「不錯,傳說遠古之時,軒轅界極大。軒轅大陸修士無數,靈氣濃郁。而大海另一邊也有一座大陸,荒涼匱乏。於是那座大陸便向軒轅大陸開戰,想要搶奪靈氣,奴役軒轅。兩座大陸便展開了大戰,大能紛紛隕落,慘烈至極。後來軒轅大陸慘勝,倖存大能便另辟一方天地,以阻擋敵人。從此軒轅界一分為二,我們所處的便是軒轅大陸這一界。」
陸渙驚詫道:「那此處莫非便是當年大戰的戰場?」
魔靈道:「不錯,此地雖是戰場,但那大戰並未在此地發生。傳說當年大戰之後,我軒轅大陸無數高手死去,大能們便合力將萬里戰場一分為三。分別封印在軒轅大陸三處地方。這裡應該就是其中一處了。」
「那這山洞吸收人的神識,莫不是也與此有關?」陸渙疑道。
「修士雖死,但其靈不散。萬古之後,雖是漸漸化去,但還是有怨氣,怨氣互相吞噬,這才造就了這處山洞。」魔靈徐徐道來,一改原本暴戾之性,彷如一為久經風霜的蒼古智者。
陸渙聽到如此驚魂動魄的事情,心情不由一陣激動。假想那一段可歌可泣的歲月,一時不由癡了。這時就聽魔靈卻又開始了聒噪,只見魔靈面露貪色,罵罵咧咧道:「仙尊姥姥的,老子這次可算是賺了,要是將這些怨念全部吞噬,老子就能凝身了。小子,走,我們快快進去。」
陸渙回過神來,聽到魔靈說要進去,不由猶豫。畢竟此地為遠古戰場,想來怨靈極多,況其中不乏大能,如此貿然進去,恐是危險重重。
魔靈見陸渙不答話,面露不耐道:「老子本以為你小子除了笨點,也算是膽識過人,豈料卻是這樣膽怯。」
陸渙知魔靈在激他,並不說話。心中卻是飛快的思索著。心道:「聽魔靈所言,它於此地能修為大增,以後倒也算是一大臂助。而此地即為戰場,當有無數法寶,倒也值得一探。實在不行,魔靈的千里鏡神通倒是可以瞬間逃走。」一念至此,不再猶豫,向前走去。
魔靈見狀,呼嘯一聲跟在陸渙身後向著戰場走去。光壁輕柔如水,陸渙與魔靈毫無阻擋便已穿過。
此時立於戰場之上,陸渙方才感覺到當年大戰的慘烈。與之相比,之前八州界的道魔大戰實在不算是什麼。只見此地竟然也是自成一界,天空星辰點點,一輪血月高懸。冷風時不時吹過,捲起一地黃土,淡淡血腥味帶著來自於遠古的滄桑,令人窒息。
陸渙與魔靈向前走去,一股無形的壓力襲來,隨著他們的步伐越來越重。漸漸地,隱隱的嘶吼聲響起,一聲聲淒厲,憤怒的咆哮從地底傳來,直衝天際。忽然間,只見前方地面,一座巨碑破土升起,絲絲黑氣散發出來。黑氣越來越多,覆蓋了大地,遮掩了天空。天上、地下,黑氣瀰漫,漸漸凝實。化成一個個人形,手持法寶,排兵列陣,浩浩蕩蕩走來。
魔靈面色大變,道:「怨氣凝體,小子,先避一避!」說著化作一道黑煙包裹住陸渙,隱藏在虛空之中。陸渙透過黑煙看向那些怨靈化成的隊伍,只見其皆是身著軒轅大陸服飾,道魔混雜,竟是並肩抗敵。他們的臉上有憤怒,有不甘,有猙獰,有無畏。但,更多的是自豪,一種護衛家土的驕傲,一種銘心刻骨的榮耀!
忽然,這一隊怨靈大軍,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紛紛轉過頭來。看著陸渙與魔靈隱身的地方,面露激動。陸渙被其氣勢所感,不由走出了魔靈黑煙,顯露出身形。魔靈見到陸渙出來,暗罵道:「仙尊姥姥的笨小子。」隨即也是無奈走出。
這時就見大軍手中怨靈凝結的法寶紛紛高舉,口中高聲呼嘯,只是卻不見有聲音發出。陸渙面露異色,陡然間一股極其強大的神念從那隊伍中散發出來,傳到陸渙與魔靈的腦海中。陸渙的耳畔登時迴盪著一聲聲吶喊,雄壯、悲涼、嘈雜,但都在重複著一個詞——回家!
外敵退敗,凱歌高奏,戰士當歸!
衛我山河,縱死何妨,英魂當歸!
百年鏖戰,千年守護,我們當歸!
陸渙只覺這一聲聲回家,一聲聲吶喊,自己的熱血也跟著沸騰,跟著狂放起來。魔靈此時也面色沉重,歎道:「他們皆是怨靈所結,怨靈一散,便即化作一縷荒魂,雖然可以返回軒轅大陸,卻終究是再也入不了輪迴了。」
陸渙眼眶微熱,喃喃道:「他們守衛家土,保這軒轅界安寧。戰爭早已結束,卻依舊怨靈不散,日日結陣守衛,早就累了。此刻就算化作荒魂,只要能再返回他們所守護的山河,看一看那繁榮盛景,方才無悔。」
或許,他們早已被人遺忘;或許,根本就沒有人再知曉那場大戰;或許,軒轅大陸還是一如既往的歌舞昇平。沒有人在意,沒有人祭奠,沒有人憂慮。但是,他們無悔,若是還能再生,還有戰事,我仍當守衛我的家園,守衛我的山河!將外患擋在軒轅之外,保你個錦繡天下,保你個盛世太平!
那些怨靈似是聽懂了陸渙言語,此刻齊齊向著陸渙躬身一禮。魔靈見狀,也是歎息一聲,隨即大喝道:「吞噬天下!」
只見那怨靈大隊一絲絲黑氣飄出,盡被魔靈吸收。怨靈急劇消散,而魔靈的身體也在迅速的凝實。修為不斷增加,魔靈卻絲毫提不起興奮。若是選擇,它寧可不去吸收這萬古怨靈。
這時,就只見那大隊人馬已然沒有了一絲黑氣,全是一個個白色虛影。紛紛朝著陸渙二人一抱拳,化作一道白光消散天際。而不遠處,那升起的巨碑,驀地發出一道強光,方圓千里大地震裂。一具具白骨顯露了出來,有的早已斷折,有的頭骨上還插著寶劍。一切都在訴說著當年的慘烈。
隨著道道白光消散,這些沉睡了千萬年之久的白骨,也紛紛化為齏粉,隨風消散。
陸渙與魔靈走到哪巨碑之下,只見巨碑上一行大字鮮紅如血——道魔攜手以抗外敵,氣存萬古,意得長生!
陸渙心中悲涼無比,緩緩跪倒在地,道:「世人皆求長生之道,卻終不可得。諸位前輩雖然身死,可是精神卻萬古流傳,永得長生。請受小子一拜!」說罷緩緩拜了下去。魔靈也是滿面肅然,與陸渙一起對著這石碑,深深一拜。
只見石碑上字跡大亮,一道道紅光散出,射在陸渙身上。彷彿洗禮一般,久久方才消散。魔靈看的大駭,驚道:「這,這是魔尊的戰意傳承!真不知你這小子哪裡來這麼好的運氣。」
陸渙站起奇道:「戰意傳承?」
魔靈道:「不錯,所謂戰意傳承實則是精神的傳承,魂脈的傳承。唯有與人心意相通,境界相通,血脈相通方可得到。擁有戰意傳承的人不僅實力大增,就連以後修煉自己的境界也會十分順利。」
陸渙問道:「照此說來,當是因為我的血脈而得到了傳承,但為何我並未感覺到一絲傳承之力?」
魔靈聽到陸渙如此說,也是不由面露思索,驀地記起魔族中的一個傳說。心中大駭,暗道:「這小子,難道是那個人?」回想與陸渙相識到現在發生的種種事情,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
陸渙見到魔靈面色變了又變,問道:「怎麼了?這傳承有何不同?」
魔靈搖頭道:「你小子太不尋常,我不便多說。但你只需記住,『不自生,可長生』六個字,就足夠了。」
陸渙心中雖然疑惑,但很少見到魔靈如此鄭重其事的對自己說話,便不再多問。就在此時,只見四周大地一片搖晃,隱隱有崩塌的趨勢。魔靈急道:「不好,此地沒有怨靈支撐,很快便要破滅,快走。」陸渙不及多想,便跟著魔靈一起向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