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是葉寒軒,倒是都不敢先上台了。畢竟葉寒軒乃是門中年輕弟子中數一數二的人才,無論是感悟還是修為,皆是高於眾人。
葉寒軒此時見到竟然無人敢上台,一心表現的他不由眉頭一皺,又是一聲大喝道:「不才葉寒軒,誰來賜教!」這一聲卻是用上靈力,聲音滾滾奔騰而去,一些築基弟子竟然是面色蒼白,倒退數步。
眾人見到葉寒軒如此囂張,不由都是心生憎惡。葉寒軒平日裡雖然狂傲,自視甚高,卻也未有如此過分。幾位長老也是微覺不快,但並未表現出來。而那李長老卻是滿面笑意,看來對這個徒兒甚為滿意。
就在這時,只見一男子飛身上台,抱拳道:「劉長老門下弟子張凡向葉師兄請教。」張凡身材魁梧,方臉厚唇,粗眉大眼,雖說不得俊俏,但卻甚是陽剛。此人正是那中年男子之徒,適才見到葉寒軒目空一切,心中大怒,飛身上來欲與葉寒軒一決高下。
葉寒軒見到張凡上台,目中精光一閃,暗道:「這莽漢比我修為只差一絲,若是力鬥必然大耗氣力。不過此番以論道為主,他乏於言辭,我倒可以以此取勝。」
葉寒軒一念至此,微一抱拳道:「張師弟請了,為兄近來參道,有一事不明,還望師弟指教。」
張凡一縱身上台,便記起比試規則,想到自己言論勢必不如葉寒軒。此時聽到葉寒軒發問,雖然心中忐忑,卻是不能輸了士氣,便道:「師兄請說。」
葉寒軒在台上緩步而行,朗聲道:「請問師弟我們所修為何?」話音方落,只見葉寒軒身後驀地出現一八卦台,其上有一人影正襟危坐,滿面正氣,與葉寒軒相貌一致。卻是葉寒軒以靈力演化出自己的這一問。
張凡聽到此問,心想此問以前入門之時師父便早已講過,於是答道:「我們所修惟一道耳!」說罷,其身後也是出現一個人影,負手而立望向天空,嘴唇微動所說卻正是一個「道」字。
聽聞此語,台下眾人都是點頭稱是,就連宮主及幾位長老也不由面帶微笑,看著二人。
葉寒軒微微一笑,道:「那再問師弟,道為何物?」隨著其語音,卻是身後異象突變,那人影立於八卦台上,戟指指向張凡。一股靈力逼出,直射張凡。
張凡身後異象也隨之一變,那負手而立之人身前竟是演化出凡世紅塵景象,如一道屏風,擋住葉寒軒凌厲一指。張凡道:「天地之大,萬千之物皆可為道。」
葉寒軒面露驚奇,未曾想張凡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下笑道:「師弟入門之前,於那凡塵之中,卻是作何的?」身後異象仍是戟指而立,逼向張凡。
張凡原來本是一放羊少年,後來奇遇才被收入蓬萊。此時聽聞,不及多想,道:「放羊!」身後異象再變,赫然是一處山地,一個牧童牧笛斜插腰間,坐在一處山石之上,看著前方羊群,甚是逍遙。
葉寒軒長笑道:「既然師弟所說萬千之物皆可成道,那為何不去放羊而來此地修道?」說罷身後人影又是一道靈力射出,與之前的一道相加,直衝張凡。
張凡聞言卻是難以作答,低頭苦思,而身後異象也是漸漸暗淡。就在此時,破空聲響起,那兩道靈力擊來甚快,張凡見狀已然不及閃避。只見青光一閃,張凡頓時被擊倒台下。許久之後,張凡站起身子,朝著葉寒軒一抱拳,逕自離開。
原本張凡與葉寒軒相差無幾,但卻被葉寒軒一步步帶入圈套,才輸的一敗塗地。此時就聽劉長老冷道:「李兄,你教的好徒弟,好心機呀!」
李長老笑著搖頭道:「軒兒雖然是有些詭辯,但所言也不乏理據,如此才思,全憑實力,何來心機?」那劉長老冷哼一聲卻是不再言語。而此時宮主笑道:「這葉寒軒不愧是本門年輕弟子的翹楚,此戰漂亮。不過那張凡也是不差的。」
就在這時,葉寒軒立於台上,傲道:「還有哪位師弟上台賜教?」眾人見到就連張凡也敗了,換做自己也未必能比張凡做得更好,一時間到沒有人再上台。葉寒軒轉頭看向青青,面露得色。
卻說陸渙一直盯著青青,青青掃了陸渙一眼之後,便一雙妙目注視著葉寒軒,一臉笑意與讚賞。陸渙見狀,心底抽搐疼痛,此時又聽葉寒軒道:「還有哪位師弟上來?若是沒有,那便是我」陸渙頓覺一股無名火氣,站起身,走上雲台冷冷道:「慢著,我來!」
葉寒軒看見是陸渙,心中鄙夷,而且別人上台都是飛身上來,陸渙卻是一步步走了上來。葉寒軒心中不屑更盛,竟然是不理會陸渙,對著場下道:「還有那位師弟?」
陸渙見葉寒軒如此目中無人,倒是漸漸平靜了下來,冷冷道:「葉寒軒,你瞎了麼?」
葉寒軒聽聞面色一冷,道:「陸師弟,我看你不過尚未突破築基,憑什麼和我爭?還是快些下去吧,免得傷著了。」此時台下眾人也不由議論紛紛,就連楚無憂也是隱隱替陸渙擔心。
陸渙道:「你是怕了?」
葉寒軒聽罷狂笑道:「笑話,我會怕你一個築基期?既然你找死,那便怪不得我了。」當下也不抱拳,也不客氣,直接身後騰起一道異象道:「陸師弟,我們所修為何?」葉寒軒只覺陸渙就算有十個都不是自己對手,竟然連問題都不再想,問出了之前問張凡的一問。
陸渙看著葉寒軒身後異象,再看到那鄙夷至極的目光,一股傲氣從心底中騰地升起。整個人的氣勢卻是在葉寒軒的壓迫下,驀地暴增。此時陸渙身上靈力雖然貧乏,但是那種氣勢卻一點也不輸於葉寒軒。眾人看得嘖嘖稱奇,宮主更是失聲道:「竟然是『勢』!」眾人聞言不由大驚。所謂勢,其實是絕代高手自身散發出來的氣勢,眾人只是奇怪為何陸渙方才築基便已然有了這樣的勢。
此時只有楚無憂才心中冷笑道:「渙兒攜境轉生,一身得道境界,若是全然能將境界恢復,這葉寒軒估計立刻便會被這氣勢壓死。」
陸渙淡淡道:「我們一生所修,乃是一個心字。」話音落下,卻是並沒有任何異象出現,單單是那股勢,便擋住了葉寒軒縱橫的靈力。
葉寒軒此時心中也是暗暗驚訝,心道:「這小子難不成是故意示人以弱?但看來不像,這氣勢和楚師叔有些像,難不成是楚師叔之前使了手段?哼,就算是楚師叔幫你又如何?不消片刻,你的勢用完了,你還是廢物!」想到此處,不再留手,又是一聲喝道:「若修的是心,那平日裡所說的道豈非皆是妄言?」身後人影竟是變大了不少,道道青光流轉,迫人至極。
陸渙狀元之才,單以道理論,卻是還未怕過誰來。此時依舊淡淡道:「心才是道之本,無心便無道,否則就算修了道,也是廢道。」依舊是那股氣勢,依舊是異象全無。
葉寒軒長笑道:「那心為何物?」
陸渙道:「心,是德,是氣,是言出必行,是無所畏懼,是堅持,是不懈。心強則道聖,心弱則道邪,心靜則道成,心衰則道銷!」眾人聽得大以為然,在看陸渙一身白衣立於台上,相比於葉寒軒靈力縱橫,更像是講道,而非是比鬥了。
葉寒軒狂笑道:「那照你說,是心大於道了?」陸渙點頭道:「不錯,無心便無道,有心道自生!」
葉寒軒冷道:「笑話,那你便修心即可,又何必來修道?想得長生,又妄言修道不如修心,實在可笑。」
「汝不聞『欲修道,先修德;欲成仙,先成人』之語?」陸渙見到葉寒軒狂傲至此,冷聲道,「何來長生?誰人可以求得長生?我輩這般因道廢心,就算修道萬年,長生不過一句囈語!」這一句說出來,卻是眾人面色大變。李長老忍不住站起來道:「小子,那你倒說說如何能得長生才不是囈語!」
陸渙淡淡掃了一眼台下,只見眾人目光灼灼盯著自己,或鄙夷、或憤怒、或敬佩、或茫然,種種表情不一而足。唯有那楚無憂卻是笑吟吟看向自己,目光中帶著鼓勵。
陸渙又道:「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故人早有遺訓,又何必問!」
「好!」卻是楚無憂聽到此語,心懷大暢,擊節而贊。而那李長老卻是氣的面容抽搐,說不出話來。
葉寒軒見師父大怒,但自己又是無法反駁陸渙,不由喝道:「陸師弟,你此番言語簡直是妖言惑眾,魔物攻心。」
陸渙淡淡一笑,道:「魔嗎?葉師兄你口口聲聲道魔,你可知魔為何物?道為何物?」
葉寒軒朗聲道:「道乃我輩追求長生之途,除魔斬妖之仗。魔乃禍亂人間之魁,毒害蒼生之惡,陸師弟你不會不知吧?」說罷自覺所言極是,心中得意,身後異象氣勢更盛,那人影連發數十道靈力向著陸渙飛射而去。
「哈哈哈!」陸渙聽罷,心中一動,內天地中暗紅光芒大盛。此時只覺身體好似有人控制一般,不由自主縱聲長笑道:「天既有道,緣何無魔?今生為道,來世成魔。道亦如何?魔亦如何?魔本是道,道即是魔!」
這句話一出,只見陸渙身後竟然凝結出一道巨大魔影,面容猙獰。但是那魔影偏偏又盤膝坐於八卦台上,寶相莊嚴,正氣凌然。那十幾道靈力瞬間便被格擋消散。而魔影驀地眼睛一睜,一道精光射出,卻是將葉寒軒直接擊倒台下,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