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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大結局 第32章家破vs家有賢妻 文 / 月斜影清

    第32章家破vs家有賢妻

    葉嘉的聲音非常鎮定:「依依,別急,慢慢說……」

    依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二嫂她,二嫂她,賣給林家了……」

    馮豐在一邊聽得一清二楚,頭「嗡」的一下,幾乎要炸開來。

    葉家終是完了,徹底完蛋了。

    任李歡和葉曉波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終還是敵不過林家。

    她沒有聽得葉嘉安慰依依幾句什麼,只軟軟地靠在椅背上,覺得渾身都失去了力氣,甚至不敢看葉嘉的面色,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等的絕望。

    她閉上了眼睛,不知是在為葉嘉難受還是為李歡難受。

    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語氣出人意料地鎮定:「小豐,不舒服麼?」

    她驀地睜開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葉嘉,他為什麼是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他做了那麼多,甚至不惜把母親的耳環也送給楊玉如,現在,葉家真的完了,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坐起身子,反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真怕他是氣得失常了:「葉嘉,你如果很傷心,就發洩出來吧,我,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她這樣柔情脈脈的語氣,葉嘉忽然笑起來,更緊地抓住她的手:「小豐,我的確很傷心,不過,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傷心。」

    「為什麼啊?」

    「因為這是我早就料到的結局。」

    在那天的晚宴之前,他曾經回家過一次,見到二嫂二哥都在家裡。二嫂說她回來收拾東西,夫妻倆似在商議什麼。二哥的目的難道真是離婚、求財?若是求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葉家也能讓他活得風光,他之所以出此下策,無非是借兵起義,自己要當「皇帝」。葉曉波錯就錯在捨不得「龍椅」,沒有抓住事情的本質,以為湊夠了錢,就可以贖買下二哥手裡的權利,只沒想到,如果二嫂根本就不是為錢,那又該怎麼辦?

    葉嘉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兄弟相爭,互不退上。他置身期間,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這麼倒下去,也許,葉家真的是氣數已盡了吧。

    歷代江山覆滅時,總有些遺老遺少,孤臣獨臣,對於葉家的江山,自己並不願做一個泣血而亡的忠臣孝子,只算一個曾經試圖拔刀相助的路人吧。只可惜自己的刀鋒不夠利,事實證明,沒有人是天才,自己在這方面,絕不足以力挽狂瀾。

    馮豐疑惑地看著他非常平靜的神情,這一刻,才那麼深切地體會出身為葉家三公子的悲哀,甚至是做足了自己分外之事,也扭轉不了乾坤,而這一切,只因為家族的內鬥。

    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就如一個國家,如果不是貪官橫行,**遍地,導致民眾逆反,無內憂也不懼外患的。

    與其說是被林佳妮打敗,不如說是他們兄弟為爭權奪利,互相殘殺的結果。

    她看看前面,是分岔的路口,也不知葉嘉要回葉家還是要去公司,只放柔了聲音:「葉嘉,我下車了,你自己去忙碌吧。」

    「小豐,我先送你去酒樓。」

    「不用,前面幾步路就是了。我自己走過去,那裡是單行道,不好掉頭的。」

    葉嘉仍舊微笑著堅持:「就送到門口,繞一段路也沒關係。」

    馮豐沒法,只好依他。

    到了門口,馮豐正要下車,葉嘉忽然叫住她:「小豐,我昨晚很快樂,從未有過的快樂。小豐,我們以後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只是搖頭。

    直到葉嘉的車子開走,遠去,再也看不見了。她也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昨夜爛醉如泥,有什麼好快樂的?

    走進大廳,才略微醒悟,葉嘉這傻瓜,那麼反常,莫不是以為自己昨晚和他ooxx了?天啦,這個可憐的傻瓜,是不是把春夢當了現實?

    心裡又酸又苦,葉嘉這種固執的死腦筋,一旦認為自己和他ooxx了,那就一定要「負責」的,是不是這樣,才口口聲聲又要「重新開始」?

    很想問問他的,可一來這話不好問出口,二來,目前也不是糾纏這些事情的時候,就生生忍住,沒有給他打電話。

    她呆立大堂半晌,聽得珠珠叫自己才回過神來。

    行出不遠,電話響起,葉嘉拿起手機,是楊玉如打來的。

    他接了電話,楊玉如的聲音很是焦慮:「葉嘉,有沒有空?我想和你談談。」

    他柔聲道:「好的。」

    見面的地點,是楊玉如名下最漂亮的那棟私家別墅,花木天然,道法自然,一切都靜心屏息中透露出一份恬靜。葉夫人生前,很喜歡這個地方,常來這裡和楊玉如喝茶談經。

    葉嘉走進去時,還是那座熟悉的客廳,他曾在這裡第一次喝楊玉如親自燒水煮茶。

    楊玉如一見他進門,立刻站起身,只見葉嘉捧著很大的一束香芋百合,尚帶著新鮮的水滴。這是葉嘉第一次送花給自己。她接過,插在花瓶裡,不知是喜還是悲。

    這花,是在恰當的時機麼?為什麼不早一點呢?

    昔日的優雅裡帶了三分的歉意,三分的擔憂,三分的同情:「葉嘉,我很抱歉……」

    葉嘉搖搖頭,真誠道:「玉如,謝謝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楊玉如有些坐立不安。心裡是明白的,如果自己不是一再熬著價格,一再加強苛刻的條件,早日給予葉家貸款,事情就不會弄到這步田地。最為諷刺的是,簽約的當天,就是葉家大難的同時,雪中送炭彷彿變成了落井下石。

    心裡是遺憾的,即便是在商言商,自己也未免太苛刻了條件,為什麼呢?原是想考驗他的吧,考驗他是不是真心,所以,採用了另一種變相的極端方式,從此,葉家再無生存的餘地。無論是出於對葉夫人的感情還是對於對葉嘉的期待,這都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要考驗一個人是否真誠,這樣的代價是否大了一點?

    而且,自始至終,葉嘉並未對自己說過一個愛字,兩人的關係也從未挑明,就維持在朋友多一點,情侶少一點的距離。

    如今,這道距離還能不能邁過?她有意無意地又看看那束花,心想,如果這束花來得早一點該多好啊。哪怕是早一周。

    葉嘉平靜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許,他之前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所以昨晚不曾出席?

    「葉嘉,我真的很抱歉……」

    「玉如,你不需要任何的抱歉。我家裡的情況,你大略也知道一點。如不是他們自相殘殺,誰也殺不死他們的。」

    桌子上放著一個首飾盒子,放著那對古色古香的皇后級別的耳環。她拿起,看看,低歎一聲:「我真是愧對伯母……」

    葉嘉的聲音異常溫和:「我母親送你耳環的時候,並非是預料到了葉家會有今日的大難需要你的援手。不是,她只是純粹的因為喜歡你,很喜歡你這個人。這是她最心愛的物件之一,如果不是出於真心的喜愛,我想,無論什麼條件下,她都不會送出去的。」

    她眼前一亮,幾乎要如小女孩子一般跳起來,心也跳得咚咚的,葉夫人是純粹的喜歡自己這個人,那葉嘉呢?葉嘉是不是也是純粹喜歡自己這個人呢?

    可是,她終究不是小女孩,而是非常理智的女人。只看著葉嘉,看著他異常平靜的神情,好一會兒才道:「我真希望還能為葉家做點什麼。」

    「玉如,你所做的一切,我們已經非常感激了。只是,葉家氣數已盡,怨不得任何人。」

    他的態度冷靜得彷彿在看今天的天氣好不好。

    也許,心裡潛意識裡是期待這樣的結局已久,當它真的到了,就平心靜氣地接受了。甚至,對楊玉如刻意為之的苛刻條件也抱了一絲淡淡的感激:如不是這樣,自己終是虧欠她的。

    人啊,誰不自私?誰願意背負一輩子受人恩惠的壓力?

    尤其是一個自信自立的男人。

    哪怕是因為家族的壓力,也是終身的負擔。

    因為太過平靜,楊玉如倒生平第一次失去了分寸,完全看不透這個男人想的什麼。事實上,幾乎從認識起,她就從未真正明白這個男人到底需要什麼。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沉溺在他那般俊朗的外表裡,彷彿面對一個絕世的美人,一切都是秀色可餐,常常讓人忘了思慮更多的東西。唯有一點值得安慰,他從未提出任何要求,為他自己,為他的家族。

    哪怕是偽裝吧,也絕無可能偽裝成那個樣子。

    她忽然對葉家的覆滅也輕鬆下來,也許,就如他所說的,是氣數已盡吧?

    每個人都有合適的理由和借口,要原諒自己,其實比原諒別人容易得多。

    善待自己的力量,往往大過善待別人的力量。

    然後,她看著葉嘉起身,很溫和地微笑:「玉如,我走了。」

    她很想問一句「下一次什麼時候再見?」

    可她終究未能問出口,只跟在他身邊,親自將他送出去,直看到他上車,開了車走遠。心裡那麼悵惘,也許,如此一個男子,可能,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屬於自己了吧。

    葉氏的辦公大樓,完全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來來往往的人,甚至不敢高聲語。集團最豪華的辦公室終日關閉,只偶爾有秘書小姐進去送茶水。

    幾乎所有員工昨日還在喜慶貸款,今日就被報刊上醒目的,「林家購得葉氏大量股票,即將入主葉家」這一類的新聞震懵了。

    集團的高層全部關在裡面,商議著暴風雨之前的最後掙扎。

    葉曉波如一頭絕境中的困獸,一夜之間,鬍子拉碴,顴骨都聳了出來,彷彿從雲端跌到了地上,渾身上下,跌得一塊骨頭都不剩了,只知道喃喃自語:「我真沒臉向我父親交代……」

    會議室裡煙霧繚繞,李歡也點燃一支,狠狠地吸掉,才將煙頭熄滅,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葉曉波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散會吧,先就這樣。」

    所有人魚貫散去,各懷心思。

    李歡留在最後,諾大的辦公室裡,就剩下二人。葉曉波孤零零地坐在主席的位置上,也許,這就是自己最後一次坐在這裡了。沒坐上的時候並不經意,一旦坐上了,才發現要捨棄是何等艱難的事情。

    李歡一代帝王出身,如何不瞭解他的心理?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曉波,你要振作。」

    他嘶喊道:「大哥,我還能怎麼振作?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好,你先去休息,我再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萬一的希望。」

    萬一,萬分之一?只怕百萬分之一的希望也沒有了。

    葉曉波搖搖頭,站起身,走路腿都是搖搖擺擺的,彷彿隨時要倒下去。

    馮豐一到辦公室,立刻就開始撥打李歡的電話,這次,一次就打通了。她情知李歡遇到的困難,聲音軟綿綿叫他:「李歡,你吃早飯沒有?」

    「沒呢。沒胃口。昨天太忙,一直在談事情,我就沒回家,也忘了給你打電話。你已經上班了嗎?」

    李歡的聲音十分疲憊,好像一個累到極點,卻看不到希望的人,又沮喪又失望。

    馮豐從未聽過他這種聲音,急急地想要安慰他:「李歡,你回來好好休息一天,好不好?」

    「現在沒法休息,就算垂死掙扎,也要掙扎一下……」

    這樣的李歡,真是令人心疼。她柔聲安慰他:「你今晚回家嗎?如果回家就告訴我,我做好飯等你,好不好?」

    李歡笑起來,聲音十分沙啞:「回家,一定要回家。」

    她聽得他笑,才鬆了口氣,知他無論做什麼都一往無前,希望盡善盡美,而且憑借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替葉家的困窘已經打開局面,誰知道,最後竟然是替他人做嫁衣。

    本來作為外聘人員,集團的主家姓誰並不重要,但李歡是因葉曉波而來,是把葉曉波當兄弟替他鞏固江山,如今,遭遇這樣的一敗塗地,其沮喪和懊惱是可想而知的。

    馮豐不知道他以後的打算,如果葉家易主,李歡肯定不會再呆下去了,但此刻也不問他,想等他的心境平息一點再說。

    這天晚上,馮豐五點就下班回家了。

    一路去菜市場買了許多蔬菜水果,都是記憶中李歡喜歡吃的。

    扛回家,也不休息,就搬到廚房開始忙起來,煎炸炒燉……忙到7點,一桌豐盛的菜餚終於端上了桌子,湯也在瓦罐裡咕嘟咕嘟的,能聞到非常誘人的香味。嘗嘗,也許是因為開酒樓耳濡目染的原因,倒發現自己的手藝日益精進。

    看看時間,還是忍住不給李歡打電話,怕給他增添一絲一毫的煩惱。

    她拿了紗罩將菜餚罩好,正打算去看著電視等他回來,只聽得開門的聲音,那樣習慣性的敲三聲,正是李歡的標誌。

    她飛奔過去給他開門、拿拖鞋,又拿弄好的雪白毛巾給他擦臉擦手。李歡坐在沙發上,疲倦地摟著她,看她穿一套舒適而漂亮的家居服,像最最賢惠的小妻子。視覺和嗅覺上的雙重驚喜,令他頓時忘了許多的煩惱:「呵呵,豐怎麼變得這麼乖了?」

    「我一直都很乖的,好不好?」

    「有麼?就今天最乖最漂亮。呵呵。」

    馮豐不跟他鬥嘴,心裡有點酸楚,只想,很多自己艱難的日子裡,李歡就是這麼陪著自己的吧。那些『自殺』的日子、受傷的日子、被抓的日子……因為他陪得太多太久,逐漸地就習慣了,以為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了。

    他的好,自己視為理所應當;在他遇到不開心的時候,自己難道不也應該陪著他麼?

    她如小貓一般依偎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強勁有力的心跳,柔聲道:「你餓了不?」

    他搖搖頭,只緊緊摟住她:「呵呵,豐以後一直都這麼乖麼?」

    一直都這麼乖,好是不好呢?

    她說不出來,卻不若往常那樣瞪他,硬邦邦地回一句「你想得美」,而是非常溫柔地替他揉捏一下肩膀,又按按他的太陽穴,想讓他盡量覺得舒適。

    她的軟軟的手在肩上和額頭上行走,並沒有什麼力氣,也不得要領,但李歡卻覺得渾身疲乏在消減,很是幸福的感覺。

    他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道:「我今天才明白,家有賢妻如有一寶是什麼意思了……」

    一個男人在外面打拼回來,帶著滿身風雨,有人替你擦去塵埃,等候著美味的飯菜,一切都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在外面拚搏就可以了,後方永遠堅固……溫柔體貼的妻子——這一切,誰敢說不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期待和夢想?

    尤其,那個女人,還是自己最可心可意的。

    滿身的沮喪、失望統統在逐漸散去。他微笑著貼在她耳邊:「我有空了,我們可以舉行婚禮了。豐,我很想結婚,再也忍不住了。我們好好籌劃一下婚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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