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三猛男大聚會
短信發出,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回頭,見蕭昭業落在後面等著自己,彷彿欲言又止。
他察顏觀色,立刻問道:「蕭昭業,有事情嗎?」
蕭昭業吞吞吐吐的:「你母親可真兇……」
葉嘉面色一沉,連聲追問,蕭昭業也不隱瞞,將葉夫人最近去店裡的情況簡單講了一下,末了,當然不忘立刻添油加醋地將「李歡毒打馮豐」一事也順帶說了。
蕭昭業比起高緯,口才可是好多了,這一番繪聲繪色,彷彿自己身臨其境,馮豐簡直被描述成了一個被前夫拋棄、婆婆凌辱,然後,又被劈腿的男友霸佔了全部財產的「苦主」。
葉嘉越聽面色越是變得厲害,竟然有「山中三五日,世上已千年」之感。
剛剛下課,馮豐就接到黃暉的短信,說昨晚回家給她帶了湯。兩人約了一個小時後見,馮豐就獨自背了書包,先去見蕭昭業他們。
本來是不欲和葉嘉照面的,但是,她很久沒有見過高緯了,如今,七人只剩下三人,這三人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事情就會越來越不簡單了。
這個球場並非公開球場,是專供訓練用的小型室內球場。不過,葉嘉能用上這裡,她並不覺得奇怪。在球場邊上,她看見蕭寶卷等人正嘻嘻哈哈玩得熱鬧,彷彿不是在打籃球,而是在進行一項什麼雜耍表演。
眾人老遠就看見了她,紛紛過來和她打招呼。
高緯結結巴巴地:「姐姐,要不是你,遙控器不會讓我出來的……」
「沒關係,今後你隨時想出來都行。」
葉嘉揮揮手:「你們先去打籃球,一會兒大家一起吃午飯。」
他們立刻跑到球場,只剩下二人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葉嘉穿一身運動衣,十分精神。馮豐穿厚厚的羽絨服,球場太空曠了,無風也冷嗖嗖的。
她的口吻十分平靜:「葉嘉,你好。」自「離婚」後,兩人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坐在一起,心裡竟然出奇地平靜。
葉嘉細看她幾眼:「小豐,你生病了?」
「沒有,我很好。」
她淡淡地,為什麼最近老是有人問自己是否生病了?自己好得很呢。
他抓住她的右手,那手可真涼啊。她一驚,正要掙開,立刻意識到他是在替自己摸脈。她忍不住笑起來:「葉嘉,你改行做中醫了?」
「這是我的秘密,事實上,我在中醫上的心得比其他方面研究更深。」
她這才記起,很久以前自己的腳受傷後,第一次隨他去C大的教授小別墅區,那些天,他常常替自己按摩,拿捏,那可不是中醫?
他眉頭微皺,乾脆將她的兩隻冰涼的手都抓住,輕輕摩挲一下,彷彿要將自己身上的熱量傳遞一部分給她:「小豐,你最近是不是常常覺得胸悶?或者常常被魘著?」
「沒有,我沒覺得任何地方不舒服。」
她的手心在他的手心裡,變得暖和一點兒,可是,她立刻抽了回來,雙手攏在羽絨服的袖子裡,像一個小老太婆,不經意地轉移話題:「蕭寶卷他們的心理測試有沒有結果?他們是不是天生的暴君?性格就很變態?」
「呵呵,還沒這麼快就能得出結論。沒有誰是天生的暴君,只有**的土壤才會產生窮凶極惡的暴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劉昱和蕭寶卷都是典型的膽汁質氣質類型代表人物,而蕭昭業明顯具有多血質特徵。高緯則是介於多血質和粘液質之間的典型代表……」
「哦,不同性格的人,為什麼都會這麼殘暴呢」
「呵呵,罪犯什麼特質的人物都有。他們早前罪惡的根源還在乎皇權。現在,沒了皇權,他們也就逐漸和常人無異了……」
她忽然想起他剛提到劉昱,立刻問道:「你說劉昱是膽汁質類型,你最近見過劉昱?」
「見過好幾次了,他接受的測試,比蕭昭業他們還多。他最近一個人在網吧混著,打遊戲打得很起勁,並以此謀生……」
每一次,劉昱接受測試後,葉嘉都會給他一些錢,他在網吧也有一定收入,反正他的目標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自然過得比在李歡那裡愜意。
馮豐大喜,歎道:「我本來擔心他是不是又跟劉子業等人似的失蹤了,還有消息就好……」
葉嘉想到這個問題,立刻問道:「劉子業三人如今依舊毫無蹤影?」
「是啊,不知跑到哪裡鬼混去了。」
這三個人身份特殊,要是落到一些人手裡,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試探的語氣:「劉昱說,李歡現在完全處於『失心瘋』狀態,脾氣也變得很壞……」
「這……」
她也完全說不出原因來。
他看著她那麼蒼白的臉,想起蕭昭業描述的「打得嘴角流血」,氣得胸膛都有點起伏,呼吸也急促起來,乾脆單刀直入:「李歡昨天打你了?」
哦?李歡動手打自己?
八卦果然是會長翅膀的。想必,那幾個傢伙已經添油加醋不知向葉嘉說了多少李歡的「惡形惡狀」。
「李歡真的動手打你?」
他一再追問,她有點好奇:「是又如何?」
他氣得渾身發抖,眼前彷彿隱隱約約在重現渭水河邊的一幕,耳邊甚至還隱隱有馬蹄的追趕聲、逃命聲,一直以來,都是李歡在欺侮她。以前她生病了,他趕她出宮;出軌了,他追殺她於千里;即便過了一千年,他依舊動手打她!
「他若真打了你,我馬上就會去找他算賬!」
她怔怔地,好一會兒才淡淡道:「沒有,他沒有打我。」
「真的沒有嗎?」
「這是現代,不是他的天下了。他要真敢打我,我會和他拚命的。呵呵。」
他鬆了口氣。
「李歡最近是不是很反常?而且,有一次我偶然見到他,只見他頭髮都白了不少。」
她點點頭。李歡何止是反常?李歡簡直是反覆無常。早前,她也曾想過找葉嘉商量,可是,因為「離婚」後,不願再見到他,所以,一直沒有跟他說。現在見她問起,就把李歡和自己翻臉的經過簡單講了一下。她並沒有隱瞞葉嘉,就連那些很難說出口的,李歡的「報復」、甚至昨晚李歡的「變臉」,都講給了他聽。
葉嘉越聽越驚心,在李歡身上,明顯是發生了重大變故,這會不會和三個小暴君的失蹤有關係?
葉嘉沉思一下:「我替劉昱做心理測試的時候,其中一道是無意識訓練,每到這種狀態,他就會說出那棵黃桷樹和一座圓頂的房子。我也曾去過李歡那裡,那次是大白天,遠遠看去,總覺得這座屋子隱隱如巨大的圓頂古墓,可是,近了,卻又不像。」
他想,除了那七個小暴君的來歷外,李歡本人和別墅都隱藏著極大的秘密。他怕馮豐不安,這話就沒說出來。
馮豐壓低了聲音:「我也覺得奇怪,那棵黃桷樹下的秘密,好像突然失蹤了,後來,我還和李歡去看過,一點異樣都沒有了。」
「這一切的關鍵,是李歡。得李歡開口才行。」
「可是,李歡有什麼,也是不肯告訴我的啦。葉嘉,我們當初檢查李歡,不是測試出他具有千年肉身,呃,好像就是傳說中的長生不老,對吧……」
「不,毛囊檢測只表明他曾經有過千年壽命,但是並不說明他就此可以長生下去。古人曾說彭祖八百歲,以為是長生不老,實際上,彭祖那時候的『一年』和現在的『一年』有區別。八百歲並非虛構。皆因古時對年的計算沒有統一的標準。那是一種『小甲子』計年方式,即六十天為一年。按此換算為現今的計年標準,彭祖活了一百三十多歲……」
哦,原來彭祖的「800」歲是這樣的,這就比較容易理解了。
「可是,李歡貨真價實地活了一千多年啊……」
「小豐,一千多年只是一瞬間的感覺而已。比如,你也跨越了千年時光,難道說你也一千多歲了?」
如醍醐灌頂,這個問題,馮豐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經常譏諷李歡是「千年殭屍」,殊不知,自己也有可能是「千年殭屍」啊?
葉嘉見她害怕,拍拍她的肩:「呵呵,小豐,我只是做個比喻,你當然是正常人。」
她鬆了口氣。
「從李歡的頭髮和常人一樣變白來看,他的生理結構估計在現代的水土下也發生了劇變,即便跨越千年,他現在也應該是普通人了……」
「那,我們怎麼辦呢?」
「最理想的是叫他配合真正詳細檢測一次。」
可是,他會配合嗎?馮豐此刻簡直一點兒信心也沒有。距離遠了,甚至想收集他的毛髮之類的都不容易。
她靈機一動:「昨晚,李歡給我打電話,說要送我去醫院。我可不可以假裝答應他?」
葉嘉失笑:「小豐,你要用美人計?」
「呵呵,他有芬妮,美人計也不奏效。不過,他下次再要來找我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偷偷拔他的頭髮,取他的血樣……」
拔頭髮容易,取血樣,基本就是說笑了。
「對了,葉嘉,有個買主天天找我,說想買下李歡那座別墅,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有這事?李歡什麼態度?」
「他告訴買主,說別墅是我的,叫我拿主意。」
「小豐,先別賣,畢竟,裡面的秘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封存,而且,一旦出售,今後,就不便勘察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葉嘉說了這話,心裡忽然有點後悔,既然有人對別墅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就有可能有其他原因,如果真是這樣,馮豐不賣別墅,只怕就有點危險了。
他立刻道:「小豐,你最近無論如何不能去那座別墅,一個人的時候,也盡量不要出門。」
「怎麼?有什麼危險?」
「最近許多事情都很反常,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她點點頭,看他那麼清俊的面容,忽然想起看到葉霈和那個女郎在一起的情景,暗自歎息一聲,卻並不說出來。他父親有外遇,並不需要自己去做「大嘴巴」告訴他,而且,即便告訴他,除了增加他的煩惱,又能如何?
手機響起,是黃暉打來的,她正要接聽,卻發現手機彷彿就響在身後,然後,電話掛了,她回頭,背後,黃暉摸摸頭髮:「小豐,我等你吃午飯……」
她幾乎跳起來,自己和葉嘉說話,竟然忘記了時間,本來約的十二點,現在都快一點了。
「對不起,黃暉……」
「沒關係,我給你買了飯菜……」黃暉手裡拿著好幾個飯盒,還有幾瓶可樂。他聽說馮豐是來看蕭昭業他們的,過了約定時間沒到,就買了盒飯和一些汽水帶來。他看葉嘉,葉嘉也正盯著他,他淡淡地:「葉教授,您請吃飯……」
「謝謝。」
葉嘉接過盒飯,看看這個小伙子,他不像其他的學生,並不覺得任何的侷促,眼神裡甚至帶了一絲挑釁,就跟球場上一樣的彪悍,彷彿在說:「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馮豐在招呼其他三人吃飯,沒有留意到二人之間的暗湧,那三人先喝汽水,一個個滿頭大汗地招呼黃暉,尤其是蕭寶卷,竟比見到葉嘉還要熱情。
黃暉笑嘻嘻地:「葉教授才是真正的高手,我比起他,不知遜色多少。」
蕭寶卷並未見到過葉嘉打球,也不以為意:「真的還是假的?」
「不信,你可以和他比試一場。」
蕭寶卷大為驚喜:「葉醫生,下午我們打一場吧?」
葉嘉還沒回答,馮豐大聲道:「先吃飯,吃了再說。」
黃暉也不說什麼,變戲法般地從另外一個保溫盒子裡倒出熱湯盛在碗裡遞給她:「你喝吧,還是熱的……」
葉嘉忽然覺得這盒飯特別難吃,菜加多了鹽,又太過油膩,簡直食不下嚥。
馮豐喝一口湯,不小心對上他的目光,一口湯差點噎在喉頭,趕緊移開目光,只見蕭昭業等三人運動後,正在狼吞虎嚥。
飯菜失去了味道,可是,電話又不識相地想起。她匆匆忙忙地接聽:「喂,哪位?」
「馮豐,我在荷塘邊等你,有緊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