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等待李歡的陷阱
葉嘉在太多關切的目光裡走出球場,不經意地回頭,那群嘻嘻哈哈的學生已經走遠。在他們中間,是馮豐削瘦的身影,看起來,那麼地不協調。
他再次回頭,如青澀的少年,心裡很強烈地失落和惶恐。忽然聽得劉薔低低的聲音:「這是學校……」
他一驚,這樣的地方,怎麼能成為緋聞八卦的搖籃?
他的態度立刻變得鎮定自若。一個同事問他什麼問題,他一直心不在焉地沒聽清楚,也只哼哼哈哈地笑著應付。
劉薔總算鬆了口氣。
只有身後,還有許多女生遠遠地看著葉嘉離開的背影,好奇那個被葉教授追上去說話的女生究竟是誰,嘰嘰喳喳地議論她憑什麼受到他特別的「青睞」。
一眾人來到校園裡的賓館,兩桌酒菜早已擺好。
劉薔和梁小姐先去洗手間。洗手間裡染著熏香,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梁小姐對著鏡子看了一下,又看看劉薔:「我從沒見過葉嘉公私不分的樣子。」
劉薔一笑:「今天領教了?事實上,只要遇到他妻子的事情,他就會公私不分。」
「妻子?」她回味著這個字眼,「不是前妻嗎?」
「他們是迫於葉夫人的阻撓而分開的。這段時間,他除了課題以外,花費功夫最多的就是在研究如何處理家庭矛盾。而且,他從不認為自己和妻子真正分手了,一直都在想辦法重新開始。」
劉薔點點頭。這些日子以來,梁小姐常常有意無意地向她打聽葉嘉的情況,尤其關注他的離婚問題。同為女人,她怎麼會不瞭解梁小姐的心思?林佳妮的事情,她也隱約知道一點,現在,任何女孩子想立刻靠近葉嘉,只怕都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梁小姐有些自我解嘲地:「哈,看來,以後葉夫人再舉辦什麼聚會,大家都不必去參加了。」
「你不去,她也許會失望的。」
「呵呵,她失望,總比我不識趣的好。」
劉薔暗讚一聲,她一向覺得梁小姐是個聰明的女孩子。面對根本不可能屬於自己的東西,強求的結果,有時就難免變成了貪婪。能立刻大方地轉身,是一種瀟灑的生活態度,只不過,許多人都做不到而已。
雖然輸球了,但是,這本就是聯歡娛樂的性質,大家也不放在心裡,談笑風生時,眾人還聊了幾句黃暉最後那個漂亮的三分球。
葉嘉坐在席間,簡直如坐針氈,不停地有人跟他說話,他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終於,飯局結束,他立刻上車,準備回家。
他喝了一點酒,劉薔替他開車送他回家。
半路上,劉薔的電話響起,是她的兒子打來的,催她趕緊回家。她答應著,十分溫柔地安撫兒子們。
接完電話,她見葉嘉還按著額頭,眼睛閉著,神色十分憔悴。
她笑起來:「葉嘉,我教你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
「死纏爛打。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很少有不投降的。」
他的眉頭還是緊皺:「可是,我還沒有找到解決我母親和她的矛盾的方法。如果我母親還是這麼對待她,我根本無顏面對她……」
呆子,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呆子。等他想到辦法,只怕自己的老婆早已變成別人的孩子他媽了。
「你可以一邊想辦法一邊糾纏她啊。女孩子,最怕的不是你去煩她,而是你不理她。你如果一直不出手,她可能以為你已經完全放棄了……」
是這樣嗎?他十分驚訝:「不會的,她應該知道,我怎麼會放棄她?她一直都知道的。我只不過是希望讓她不受打擾地思考一段時間而已。」
劉薔簡直無語,覺得有些男人在這個問題上,完全是一小白,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是怎麼想的,女孩子就是怎麼想的。真是受不了。
「你可以給她時間思考,但是,同時,你也得採取一點行動啊!比如,隔天打個電話,要不要的送一束花,好女還怕郎糾纏,何況,她一直是愛著你的,分手也不是她願意的……」
如醍醐灌頂,微微的一點酒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終於笑起來:「謝謝你,劉薔。」
「不用。呵呵,這些日子以來,有不少女孩子從我這裡打聽你的情況。說實話,我早已不勝其煩。要是你妻子回來了,我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
「可是,我還是一定要先解決好我母親的問題。如果做不到,我就不能自私地困擾她。我不想再來一次惡性循環了。」
「呵呵,只要你拿出在實驗室的精神,什麼矛盾也不愁化解。」
「但願如此吧。」
地下實驗室裡。
幾份研究報告同時擺在桌上。
黑衣人細細地逐一看完,然後,抬起頭來:「劉昱還是沒法帶出來?」
大口罩回答:「李歡不許他辭職。」
「哦?」
「馮豐已經同意了劉昱離開,但是李歡阻止了。自從他和馮豐決裂後,就把這群人當廉價勞工在酒樓使用,劉昱性子頑劣,可是,在李歡的威脅下卻不敢公然離開,可見,李歡的確有什麼方法控制著他們……」
黑衣人大感興趣:「莫非劉子業說的那個控制他們的『遙控器』是真的?」
大口罩點點頭:「如果劉子業的話是真的,他們幾個真是南北朝的皇帝復活,那麼他們的身體檢測就不該是現在的結果。現在苻生和慕容熙的檢測結果表明,他撒謊的成份較大。」
「可是李歡為什麼要控制劉昱?莫非他已經有所察覺?」
「從觀察的跡象來看,他估計把他們當廉價勞工的成分較大。馮豐在時,和他們相處甚好,現在馮豐走後,他們和李歡的對立情緒非常嚴重。也不足以說明李歡就是孝文帝。」
從測試到現在,整件事都透露出越來越大的疑點。李歡是不是孝文帝——更是一個值得研究的項目。如果有孝文帝做試驗,肯定比那七個小暴君強得多。
「再去檢測一次劉子業。」
「好。」
劉子業已經是完全不辨晨昏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逐漸地,連恐懼的感覺都慢慢消失了,只是覺得茫然,如一具活著的機器。
苻生和慕容熙來後不久,就是那個飢餓實驗一結束,三人就被分開關押,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那兩人了。
一陣輕微的聲音,那道秘密窗口輕輕打開,這是他和「外界」唯一的交流。他站起來,習慣性地嘶吼一聲:「快放我出去」,然後又徒勞無功地靠在牆壁上。
「你說,李歡有一個遙控器?」
「是又如何?」他邪惡地笑一下,「李歡是北魏孝文帝,你們一去,他立刻會把你們也遙控起來……」
「你撒謊,那只不過是電視機的遙控器而已。」
他冷笑一聲:「你們既然不相信,何必又一次又一次地來問我?」
窗口遞進來一支筆和一張紙:「你畫出來看看。畫了一瓶美酒……」
他嚥了一口唾沫,許久不聞酒滋味了,接過紙筆就開始畫起來。過得5分鐘,他遞到窗口,立刻,一瓶小小的白蘭地就遞了進來。
他立刻揭開蓋子,咕咕地喝起來。
大口罩拿了圖畫走到實驗室,黑衣人早已等在那裡,接過一看,可不就是普通的電視機遙控器?只是要小一半而已,倒像是小風扇的遙控器。
「5次試驗,他每次畫的都差不多。」
「也許他根本就在撒謊?」
黑衣人沉思了一下,才說:「劉子業提供的幾個情況稍後再調查。道上消息,某地藏有一批出土的北魏孝文帝的殉葬品,你立刻派人去考察一下,看能不能發現更多蛛絲馬跡。」
「是。不過還有一個疑點,李歡前些日子忽然白了頭髮。如果他真的活足千年,怎麼會如常人一般衰老?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目前應該從兩方面著手。第一,無論如何,要將劉子業所說的七個人全部檢查一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其中一個人有異,就可以繼續我們的下一步計劃。第二,盡快買下李歡的別墅,進行搜索。按照劉子業的說法,那棵黃桷樹下大有古怪,我們一定不能放過。」
「如果別墅裡面真有秘密,李歡估計絕不會出賣這棟別墅。」
「我已經調查清楚,這棟別墅是在馮豐名下。他們二人早已翻臉,馮豐一個孤女,膽小懦弱,價錢出得合理一點,必要時使用點手段,從她那裡下手,應該不會很難。一定要盡快買下來。」
「是。」
陳姐的辦公室。
她看李歡好幾眼:「為什麼要退出?」
他坦然,又有點疲倦:「酒樓開張以來,生意比想像的更加火爆。我得下點力氣去管理。最近分不出許多精力來。」
她精明地盯著他:「你知道,我並沒有要你朝九晚五地呆在公司裡。」
「無論做什麼事情,我都習慣全情投入,不喜歡三心兩意。我們合作的那間商場,我還是答應幫你把地皮拿下來,但是,我就不再參股了。」
這個男人,從來不肯白佔別人任何一點好處。
如今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人嗎?
陳姐搖搖頭:「李歡,你真不是個生意人。」
「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變成一個大生意人。」
「現在的機會不正好?」
「我現在太勞累了。」
她打量他染霜的兩鬢,她是看過他的身份證的,一個還不足「30」歲的大好青年,怎麼會突然之間一夜白頭?而且,他的頭髮還隱隱有繼續灰白下去的趨勢。她皺皺眉:「李歡,你估計是操勞過度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他不置可否。
不知為何,他的星星點點的白髮,給他更加添了成熟的滄桑感,陳姐暗歎一聲,如此男人,可惜怎麼也到不了手,只說:「李歡,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說一聲。」
「謝謝。」
前些日子,他和芬妮的緋聞每天都上娛樂版頭條。因為芬妮是陳姐集團公司裡經紀公司旗下藝人,所以,她對芬妮的動向更是關心。據經紀公司的負責人八卦芬妮助理提供的情報是,芬妮根本沒有和李歡在一起。那些緋聞配合新片進行宣傳還是不錯的。
就陳姐毒辣的目光看來,李歡這樣的男人,怎麼也不太可能和芬妮結婚。她原本不是一個八卦的女人,此刻卻忍不住八卦一句:「我向你推薦的婚紗影樓呢?你不和小豐去拍了?」
婚紗?
多遙不可及的事情!
小豐?
更遙不可及的人!
他隨便應了一句。陳姐有點疑惑,但是,男女之事,旁人無法置喙。也不好多問,只得眼看李歡離去了。
高峰時期,車子在擁擠的市中心蝸牛一般緩行。地鐵站的出口,噴水池冒出高高的水柱。他忽然想起剛來現代的時候,那時兩人還很窮,只能去那些免費的地方玩耍,這裡,就是她帶自己來的第一個地方,看高大無比的主席揮手雕像,還到「城市之心」去給自己買一些南北朝的歷史書,自己才知道「孝文帝」的千古功過在後人眼裡的評論。
七個小暴君剛剛驚天而出時,馮豐也曾帶他們來這裡,蕭寶卷還因為隨地吐痰,被執勤的「黃馬卦」罰款5元。
他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心裡有點甜絲絲的,卻又深深地傷痛。不去想了,很久以來都告訴自己不要去打擾她的安寧的生活了,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卻那樣的情不自禁,手指一直按在手機上,那一串爛熟於胸的號碼多次輸入,只是一直無法按下那個撥出的小小綠色鍵。
綠燈亮了,他還愣著,後面一聲不耐煩的喇叭聲,他驚醒過來,立刻發動車子,加快了速度。
車子繞了幾圈,然後,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來到了C大門口。
此時華燈初上,校門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些學生模樣的情侶手牽著手進進出出。馮豐呢?她此時是否也會在這裡來來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