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很傻很天真
葉霈和長子剛一下飛機,就接到許多電話短信。
他站在一個報架欄前,微微傾身看琳琅滿目的頭版頭條,葉嘉的大幅照片刊登得滿世界亂飛。
「小姐,這些報紙每樣拿一份……」
葉大少見父親喜上眉梢,自己也拿起一份:「爸,我真為三弟感到自豪……」
葉霈大聲笑起來,「我也自豪呀,看看,他們的兒子都上緋聞八卦頭條,我兒子上的這是什麼頭條?是造福人類,世界醫學領先的頭條,哈哈……老大,你看老三這張照片看起來多帥?哈,這張更帥……」
葉大少對不經商也不妨礙自己位置的三弟,比對葉曉波的好感大得多,見父親高興,也由衷地稱讚幾句。的確,有這樣一個兄弟,站在人前人後的確要光彩得多。這不同於商界精英、財經鉅子習慣的那種「光彩」——而是人們對財富以外的另外一種由衷崇拜。他沒有經歷過這種榮耀,所以對兄弟的成功也很是高興。
車子開來,父子倆上車,葉霈的電話鈴聲還在響個不停,他拿起,聲音洪亮:「……哈,多謝,我看到了,正在看呢……過獎,過獎,你兒子也不錯……」
這一夜,葉夫人輾轉反側,卻哪裡睡得著?
折騰到天亮才勉強合上眼,等睜開眼睛時,已經接近中午了,兒子早已出門了。
她出去,見丈夫坐在客廳裡,面前堆了一大堆報紙,正一一翻看,趕緊在他身邊坐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葉霈滿面笑容:「早上回來的。你看看,這些都是報道兒子的,葉嘉真是了不起,他們攻克了一個醫學難題,世界領先啊。了不起,了不起,歐美進行了半個多世紀都還沒能解決呢。快看,兒子的照片,這小子還很上鏡嘛……從昨天到今天,我接到好多電話,都是恭喜我的,哈哈,他們都在羨慕我,說他們的兒子都上花邊新聞或緋聞,我兒子這才叫新聞、英雄,哈哈……」
葉夫人昨天已經為兒子高興過了,兒子的成功固然可喜,但是他的婚姻更是令人憂慮。他見丈夫樂得合不攏嘴,氣悶悶地坐在一邊,一時不好說什麼。
葉霈放下報紙,奇道:「你怎麼不為兒子高興?」
「我高興什麼?大事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兒子和馮豐居然扯了結婚證。」
「有這事?什麼時候?」
「就是去年除夕前一天。」
「不是說馮豐走了嗎?葉嘉也並沒有和她在一起吧?」葉霈大為意外,「怎麼會領了結婚證?」
「我怎麼知道呀」葉夫人急得臉色發黑,又睡得不好,更是印堂發黑,「估計是當天領了結婚證,馮豐才走的。」
「哦?我倒小看她了,馮豐居然這麼有心機?」
「你才曉得嗦?我早就說過那個女人不簡單,你就是不相信。現在,得催著葉嘉趕緊悄悄把離婚手續辦了,不然怎麼辦?」
「葉嘉是什麼態度?總不能我們強迫他去離婚吧?」
「……」
葉夫人想起昨夜兒子的舉止,叫他離婚,恐怕不太容易吧!
「那怎麼辦才好?」
「你也別管了,反正你也管不了。兒子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他自己會知道處理的。我看你怎麼插手都無濟於事,何必亂操心惹他不高興?」
這事一點也沒影響他的情緒,他依舊興致高漲:「不要提那些事了,我們得為兒子慶祝一下,我來研究一下,怎麼慶祝好呢?」
…………
馬上要到九月份了,開學後事情多,經營小店的時間就會越來越少,新的賺錢的項目又還沒有發現。馮豐這些天一直在外面奔波,光靠這個小店,肯定無法安頓下這麼些少年。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不是經商的材料,怎麼別人能發現那麼多賺錢的機會,自己要做生意尋找新項目就不好辦呢。投入大的風險大,投入小的回報小,怎麼都不合適。
李歡打來電話,一接通,就是嘲笑的口吻:「馮豐,你怎麼喘息得跟一頭牛似的?」
「太熱了。你在烈日下奔波一天試試!你倒好,和陳姐天天房車出入……」
「誰叫你不打車?」
「哎,我和他們幾個一起呢,我總不能讓他們做老爺吧。」
那幾個小子才趕回店裡,她一個人等著過馬路去打車,太陽毒死人,趁著紅綠燈的時候,她趕緊跑到供指揮交通的「黃馬甲」的那把遮陽大傘下站著,唉聲歎氣,誰叫自己惹上那幾個魔星呀。害得自己必須「以身作則」,也只好過那樣的日子,天天擠公車和他們在一起就吃盒飯。
虐他們沒虐到,他們少年氣壯,一個個生龍活虎,自己倒每天累死累活。
「馮豐,你這不是自找罪受嘛?」
她小小聲的:「嘻嘻,不過我一個人外出的時候都是打車哦,在公寓裡也可以大吃大喝……哎,李歡,你說我這樣子做是不是有點小人呀?會不會太像那些貪官了?表面上廉潔奉公,背地裡享樂不止?」
李歡老老實實的回答:「是有點陽奉陰違的,跟蕭昭業做太子時差不多。」
她惱羞成怒:「你回來管嘛,你回來把他們當成老爺養起來嘛,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惹上這些暴君?都怪你……」
這不是她自己問意見嘛?看看,這就是說實話的下場。
「好好好,他們都是暴君,你怎麼做都不過分,要像改造末代皇帝一樣改造他們,你這樣做真是太英明了。馮豐,你英明哦……」
她嘟囔道,這還差不多。
「馮豐,北京氣候環境都不好,等項目進行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來……」
「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呢。最初說是一個月,現在都多久了?」
「我這不是為了賺錢嘛,沒法。你放心吧,等你開校,我一定趕回來送你去上學。」
「別別別,你不要搶我風頭。我自己一個人去。」
「呵呵,黃暉還在約你沒有?」
她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我—不—告—訴—你。」
「嘿,諒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掀不起什麼驚天巨浪,不然,馮豐,你就太沒品位了。」
「呵,找你我就有品位了?人家黃暉至少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污點吧?你呢?李歡,你還記得自己有多少女人不?以前宮廷裡的三千妃嬪不說,那算歷史原因吧,不算你花心也不算你種馬。可是,現代呢?就說你來現代之後吧,現在可沒有什麼歷史原因壓迫你,也沒有什麼延續後代這一說法。你自己說說你有過多少女人了?要不要我給你背背名字……」
就知道這個女人有一天會往事重提,大算舊賬,他笑得一副清白無辜的樣子:「這個嘛……我那時,不是很傻很天真嘛……」
馮豐的白眼簡直要翻到眉毛上去了,「李歡,不說了,我去做事情了,掛了……」
「等一下,我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說呢……」
「我看了葉嘉的報道,他越來越厲害了……」他話鋒一轉,「馮豐,他和你聯繫沒有?你絕不許和他聯繫,他聯繫你,你也不許理他。反正你最好話都不要和他說一句,完全把他當作透明人……」
她沒好氣:「我能不能把你當作透明人?」
「不能,我是實心的。」
馮豐絕倒。
姍姍跟林佳妮通電話。
「佳妮,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姨媽有多鬱悶。唉,該死的表哥,居然說他們已經結婚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撒謊……」
林佳妮不動聲色:「來的都有哪些人呢?」
「好多啦,你都認得的,唉,你那天怎麼不來?你不來都不好玩了……」她一一說出那些名字,又回到姨媽的尷尬上去了,「這些日子,姨媽別提多鬱悶了,連麻將也不敢出去打,朋友們都埋怨她,說她晃點她們,兒子都結婚了還開什麼單身派對。佳妮,姨媽很想念你,這些天都悶悶不樂,要是你和她在一起,她該多快樂呀……」
林佳妮淡淡地回應著,心裡卻是濃濃的恨意。這個葉夫人,口口聲聲把自己當女兒看,口口聲聲支持自己,可是現在呢?自己被葉嘉那樣羞辱的事情還不到一年,她已經在張羅著給她的兒子另外找媳婦了。那麼明顯的相親大會,當自己是白癡?真要為自己好,她還準備其他的候選人?
她想起姍姍口裡說的「梁小姐」,冷笑一聲,現在有條件才貌和葉嘉相當的人出現了,她又來了更大的興趣了,自己在她眼裡,不過是一個利用工具罷了,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她兒子才是真的!
「佳妮……」姍姍還在嘰裡呱啦地,「不說了,姨媽找我。」
「找你做什麼?」
「叫我陪她出去。再見。」
夕陽西下了,空氣裡卻沒有一絲涼意,每一陣風過,都彷彿一層熱浪灼在身上。蕭昭業把桌子搬到空調下面,一邊寫字,一邊對著吹涼風。就連蕭寶卷,也顧不得再玩他的白虎幢,趕緊躲進來吹冷氣。
馮豐趴在櫃檯上翻看最近的報紙,許多大標題都醒目地報道著葉嘉這一次的突出貢獻,有他的大幅穿西裝的照片登在報紙上。不過,這傢伙不太上鏡,每一幅照片都是同一個表情,很木吶的樣子,好在天生「麗質」,怎麼看都很帥就是了。
這些天,網上有很多關係葉嘉的帖子,他的照片就那幾張,被反覆張貼,引發了新一輪的「偶像崇拜」,許多評論人員認為,應該倡導一種新的偶像觀念——比起歌星影星,科學家之中的明星,更值得崇拜,更有積極健康的價值取向。
馮豐心想,哼,要不是看葉嘉長得帥,那些少年少女們會那樣崇拜他給他建立什麼貼吧官方網站?科學家那麼多,傑出如袁隆平,可沒見幾個美少女是他的後援會的FANS?
所謂偶像崇拜,多數是偶像「相貌崇拜」罷了!
她細看了所有的報道,最後,在一份專門的醫學人物報道裡,忽然看到一張合影,是這次研究項目參與的所有工作人員。其中有幾名女子,而在最後排不顯眼的位置,她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就是那天在C大的演講禮堂外面,她見過的和葉嘉講話的那個女子。
但是,人物報道詳細介紹的是葉嘉和幾位主要負責人,對這個女子只提了幾句。這種醫學人物報道,毫無狗仔隊精神,一點也沒有提及葉嘉和她會不會有什麼緋聞八卦。
馮豐暗讚這個女子真不錯,這麼年輕就能夠在如此傑出的貢獻上留一小名,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可是,想到那天葉嘉和她的親切談笑,這兩人志同道合,如此傑出的女性也不是泛泛之輩,配葉嘉是很合適的,莫非他們才是郎才女貌?
她胸口悶得慌,再看看葉嘉的大照片,覺得這人真是越看越討厭,將報紙推到一邊,自言自語道:「表以為自己長得帥,其實也就一般般而已,哼……」
蕭昭業回頭,奇怪地看著她:「姐姐,你在說什麼?」
她沒好氣地:「沒說什麼,今天太熱了,生意不好。」
抬頭想看看傍晚了會不會有更多人出來閒逛,卻見門外停了一輛車,很高檔的那種。她有些奇怪,只見司機先下車打開了車門,然後,一個人撐著很漂亮的遮陽傘下車來,戴了大大的墨鏡。
女孩子很年輕很有朝氣,穿短裙,修長的腿看起來晶瑩剔透。
門口的劉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趕緊道:「歡迎光臨。」
年輕的女孩子推開門,取下墨鏡走了進來。
馮豐一看這人,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姍姍,你來幹什麼?」
姍姍左看看右看看:「你開店了?生意很冷清呀。」
「你究竟有什麼事情?」
「姨媽在車上等你,有事情找你。」
「有什麼事情就進來說,我走不開。」
「這個地方不方便談話……」
她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話:「不要故弄玄虛了,我認為這裡方便說話這裡就方便說話,你們要認為不方便,可以離開。況且,我並不想聽你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