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現任情人和前任情人
「葉嘉就不能研究嗎?葉嘉是精神病理方面的專家呢!他們那麼殘暴,完全是精神病、癲癇狂躁的跡象,正常人誰會那樣凶殘?把他們當作禮物送給葉嘉的實驗室算了。」她理直氣壯。說完,忽然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一聲不吭地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
李歡見她紅了眼圈,暗自後悔不跌,因為那幾個暴君出來攪亂一通,讓她無暇想起一些事情,現在自己幹嘛要主動去招惹她?他拍拍她的肩:「喂,馮豐,喂……」
她依舊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淡淡道:「沒事。」
他忽然想起那些漂亮的裙子,試著道:「馮豐,我送你一些禮物……」
「不要,什麼都不要。你的鑰匙還在我那裡呢,帶來還你的,在包包裡。」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頑固?我說了拿房子抵你的那一半財產。」
「李歡,你少來了,我拿了100萬,就不願再佔你的便宜了。」
「那你住哪裡?」
「我去租一間酒店式公寓住,月租3500元,提供早茶桑拿,還不用自己洗碗做家務,我幹嘛要住你的房子?」
她盤算著如何揮霍那100萬呢,三年研究生期間,倒可以好好享受一下。這個年代,雖然憑借自己的努力吃飽穿暖一點不成問題,可是,也富裕不到哪裡去,生活的壓力大得有時會讓人精神崩潰。
「哪裡這麼好?我也去住酒店公寓算了。」
「我是要準備讀研究生,反正學校附近,酒店公寓也方便,你湊什麼熱鬧?」
「我也不喜歡洗碗做家務,我也去租一個公寓。」
這傢伙什麼時候又洗碗了?他的家務不都是鐘點工做的嘛?
「李歡,你有別墅,去揮霍幹啥?窮奢極侈本性不改!」
「這個別墅是你的,你都不要,我幹嘛要?難道我比你差一等?」
這個男人簡直一副無賴的嘴臉,馮豐不跟他拌嘴,想了想,幸災樂禍的站起來:「李歡,我要回去了,嘿嘿,就你一個人,明天早上面對七個暴君,哈哈,有你難受的……」
「你現在要走?」
「對,我馬上就要走。我出去住酒店,我可不願意再看到那干人魔了。」
「那你走吧。」李歡揮揮手,胸有成竹。
「你送我。」
「好走,不送。我困了、餓了,吃了東西要休息。」
「騙子,把我騙來就不管了,可惡!早曉得,打死我也不會來你這裡的。」
馮豐恨恨地走到門口,開門,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光,外面一片漆黑,又下著小雨。她伸頭看出去,就是那棵巨大的黃桷樹,立刻想起那些鬼氣森森的暴君,嚇得「砰」的一聲又關了門,靠在門上一動也不敢動。外面起碼要走8-10里路才能到大件路上攔車,這樣的夜晚,自己一個人怎麼敢走出這片鬼氣森森的屋子?
「馮豐,我請你吃東西……」
李歡熟悉她的脾性,知道她膽小,怎麼也不敢一個人這樣跑出去,氣定神閒地拿了一罐餅乾,打開電視,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唉,好餓了,忘了吃晚飯。」
馮豐這才想起自己也是飢腸轆轆,只好恨恨地回去,又坐在沙發上,一把搶過餅乾罐子和遙控器:「你一個大男人,有事沒事吃零食?無聊不無聊?對了,還有沒有什麼東西?快拿出來給我吃,我要餓死啦……」
李歡從旁邊的一個櫃子裡搬出一大堆的東西,什麼冰糖桔、橙子、蘋果、提子、話梅、松子、瓜子、果脯、花生……應有盡有,堆到桌上:「你想吃什麼吃什麼。」
「李歡,你一個人買這麼多東西在家裡?」
「我也要過年的。」
「你真是個饞嘴,沒見過男人這麼饞的。」
他看她吃得興高采烈,只是搖搖頭,暗歎一聲。這些東西,是買了等她一起過年的,心裡一直抱著一個幻想,也許,今年自己能和她一起過一個除夕。為此,他專門去買了許多東西,記憶中他能想到的她所有喜歡吃的東西都買了,別說兩個人,就是十個人也夠了。
她吃了桔子吃提子,吃了提子又吃松子,他看她盤腿而坐,完全忘記了剛剛的害怕,只是一個勁地吃,一個勁地拿著遙控器換頻道,終於落在一部古裝武打片上不動了。
昨日之前的那種深入骨髓的孤寂、幾乎要把人逼瘋的擔心和掛念,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笑起來,柔聲道:「馮豐,我還買了許多菜回來,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做。」
「你有沒有買蝦呀?我喜歡吃筍子炒鮮蝦,」她含糊不清地嚼著松子,「現在特別想吃。其他那些,我都不喜歡。」
這道菜,他一年多以前做過的,還是葉曉波第一次來家裡的時候。那時,他天天給一個女人做飯,沒想到,她還是離開了!本來以為,也許今生都不會再給誰做飯了,沒想到,一切彷彿昨日重現。他站住,有些發怔,忽聽得她含糊不清的聲音:「李歡,你還不去煮飯呀?我好餓了……」
他回過神來,笑嘻嘻地:「你已經吃了那麼多東西了,還餓?」
「嗯,你快去煮飯。」
「也對,你這些日子瘦了不少,得好好補補。」
李歡答應著往廚房走,她趕緊跳下沙發跟了上去。李歡回頭:「你不看電視了?」
她神秘兮兮地往儲藏室的方向看看,還是老老實實道:「我一個人呆著害怕。」
「傻瓜,這有什麼好怕的?他們被關著呢。」
「我怕還有其他惡鬼,你這屋子鬼氣森森的,我以後再不來了。」
「這是你的房子,你不來誰來?」
她沒好氣,這樣一個鬼氣森森的別墅,真是白送也不敢要,李歡就在這裡窮裝大方好了,反正他也是「千年殭屍」,住著也不害怕。
李歡炒幾個簡單的小菜,她就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東張西望。
李歡笑道:「馮豐,你口口聲聲說我也是『千年殭屍』,那你為什麼不怕我?」
「你雖然可惡,可是和他們不一樣嘛。」
「哪一點不一樣?」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怎麼知道哪一點不一樣!」
「你就沒有怕過我?」
「我就沒有怕過你!」
他想起那次自己被抓,她說的那句話「因為你是李歡,所以我相信你」,心裡十分喜悅,三兩下將炒好的蝦子端上桌:「馮豐,吃飯了。」
兩人都餓得太久,狼吞虎嚥,很快就將幾個小菜吃光了,馮豐吃了兩碗飯尚意猶未盡:「李歡,你的手藝越來越進步了。」
「那我以後天天煮飯給你吃。」
她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瞪他一眼:「你不要胡說八道,你還是想想如何收場吧,天快要亮了,你如何處置那幾個暴君?」
李歡一看,外面雖然依舊黑乎乎的,可是已經是早上六點了。他簡直頭大如斗,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天一亮,那幾個瘟神要吃要喝先不說,稍有不慎他們亂跑亂竄不知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儲藏室裡,燈光明晃晃的。
七個人擠在一起,又冷又怕,一個個盯著頭頂那盞奇怪的「燈籠」——這燈籠裡也看不見一滴燈油,卻一直亮晃晃的,絲毫也不黯淡。然後,彼此開始打量彼此。每個人穿的都是從未見過的「奇裝異服」,隨著那一身龍袍成為過去——每個人賴以維持最後掙扎的權威彷彿也在一點一點消失,隱隱地有些明白,皇權要在皇宮裡才能發揮作用,離開了皇宮,在「敵人」的土地上,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這是什麼時代?又是什麼地方?自己等人又能不能活到明天?
劉子業和劉昱畢竟是熟人,「篡位謀逆」的仇恨一過,兄弟倆立刻靠在一起,組成了小小的團伙,多了點安全感。劉子業先開口:「慧震,我們怎麼會落到這般地步?」
劉昱被「遙控」三次,早已凶性大減,囁嚅道:「那兩個男女會不會是妖怪?」
高緯結結巴巴的:「男的是孝文帝……我們是落在北…北魏手裡了……」
「什麼孝文帝?那兩個就是妖怪,是魔鬼!」
苻生的那只瞎眼幾乎在滴血,眾人見他凶神惡煞地,都有點害怕,唯有慕容熙聽他口音相仿,也知道他是誰,接了他的話茬:「那兩個怪物拿著厲害的魔器,隨時可以要我們的命,這裡,燈不加油又一直不滅,他們打扮也不倫不類,一切都怪裡怪氣的,看來,我們真的是落入魔鬼的手裡了……」
高緯也結結巴巴地:「那兩個魔鬼太凶殘了,要是正常人,哪裡會有那麼大的能耐?」
蕭昭業文弱膽小,和蕭寶卷也算得熟人,可是,蕭寶卷一臉凶相,並不像劉氏兄弟一般能「老鄉見老鄉」,他不敢得罪「魔鬼」,又生怕「魔鬼」神通廣大偷聽了去,所以眼珠子一轉:「那個姐姐天仙似的漂亮,怎麼會是魔鬼?」
眾人見蕭昭業如此諂媚,無不對他怒目而視,蕭寶卷一拳就打了過去:「那是魔鬼……」
蕭昭業立刻機靈地閃在一邊:「當心他們看到……」
蕭寶卷果然不敢再動。眾皆戰慄,生怕那兩個「魔頭」又出現。
過了好一會兒,聽得四周寂靜無聲,蜷縮在角落裡的劉子業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們要如何才能從那兩個魔頭的手上逃出去?」
劉昱最是年幼,也最驚恐:「他們會不會殺我們?」
苻生眼睛一瞪:「要挖你的心肝來吃。」
他怕魔鬼,卻不怕苻生,仗著兄弟二人,也凶狠地瞪病貓似的苻生:「你是誰?」
「秦王苻生。」
「哦,大暴君」慕容熙立刻道,「我祖父常教訓我們以你為戒……」
苻生反問,「你又是誰?」
「燕王慕容熙。」
餘下人等都知道這兩個暴君的凶名,蕭昭業忽然挪開了一點身子,十分害怕:「你這個變態,對自己的皇后奸屍的那個……」
慕容熙顧不得發怒,只聽劉昱指了劉子業:「廢帝劉子業……」
「廢帝劉昱……」
蕭昭業看著他,一副久仰了的樣子:「劉昱,你就是要做天下產婦的接生婆的那個?我皇爺爺常常以你為例,教訓我們不能那麼壞……」
「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了?」
「他是鬱林王蕭昭業……」
蕭寶卷說了蕭昭業的名號,剩下的人都看著他和高緯,不知道這兩個人又是什麼王。還是蕭寶卷先開口:「我是蕭寶卷……」
「東……昏侯」口吃的高緯結結巴巴地,「你是東昏侯蕭寶卷……」
蕭寶卷反問:「你是誰?」
「北齊帝王高……緯……」
高緯是眾人之中最後一代帝王,也沒人知道他有什麼光輝業績,可是,逐漸地,大家卻都理出一個頭緒來了,這些人並非同一年代的帝王,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一代一代改朝換代了。還是蕭昭業失聲道:「你們都是暴君!他們抓你們來,是因為你們都是暴君……」
「暴君?」
眾人面面相覷,蕭寶卷一拳就打在他的眼眶上:「你才是荒淫無恥的東西。」
蕭昭業被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雙眼流淚卻不是蕭寶卷的對手,只好忍氣吞聲,苻生吼道:「再打老子殺死你們,鬧得老子心煩。」
劉昱見他處處作威作福,早看他不順眼了:「爾乃蠻夷畜生?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他話音未落,苻生躍起就是一腳,劉昱早有準備,立刻回擊,劉子業見狀,兄弟倆一起出手,三人扭打在一起,室內立刻一片雞飛狗跳……
再說馮豐和李歡看天色漸明,正在發愁,忽然聽得有人拚命地拍打門,正是從儲藏室裡傳來的。儲藏室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他們能把門拍打得如此響亮,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李歡拿了「遙控器」就和馮豐往儲藏室走,他剛開門,慕容熙就撲了出來,但見他手裡的遙控器,立刻就膽戰心驚地退後兩步,而原本第一凶頑的苻生,則垂頭喪氣,彷彿四肢都不怎麼抬得起來。
李歡看眾人衣衫襤褸的情形,立刻明白過來,這群人如小混混一般又混戰了一場。好在都被「遙控」了兩三次,元氣大傷,雖然打得頭破血流,倒沒有死亡、重傷的。他暗暗道,再也不能將這伙兇徒關在一起了。
他拿了「遙控器」,厲聲道:「是誰先挑頭打架的?」
高緯吃足了苦頭,也再經受不起,立刻跪了下去:「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其餘人等,原本的桀驁不馴,也因為一夜驚恐而消磨殆盡,紛紛跪下:「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蕭昭業忽然看到他旁邊的馮豐,立刻道:「女魔王姐姐饒命……」
女魔王姐姐?這個詞倒新鮮。
馮豐見他的小白臉掛了彩,青一塊紫一塊的,眼窩都凸了下去,冷聲道:「你們昨夜是不是商量如何逃脫、如何對付我們,商量不出結果,就狗咬狗了?」
眾人立刻磕頭如搗蒜:「不敢,女魔王饒命……」
她怒道:「什麼女魔王?」
「是,請女王姐姐饒命……」還是蕭昭業改口得快,「漂亮姐姐饒命……」
李歡幾乎要笑出聲來,卻一本正經地拿了「遙控器」:「今後,你們要一切服從女王的命令,誰敢妄動,立刻殺無赦。」
眾人面對自己的「生死符」早已魂飛魄散,如驚弓之鳥,立刻齊聲道:「遵命。」
馮豐將一大袋瓜子花生丟在地上,眾人昨夜就沒吃飽,見大堆的水果、瓜子花生等,劉昱餓得慌,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馮豐心想,這群小魔鬼,也不過是命好點而已,靠繼承祖宗基業莫名其妙當了皇帝,要在現代,一個個就是街上沒出息的混混。
她冷冷道:「劉昱,你拿東西分給眾人。」
「遵命。」
劉昱立刻上前拿了些認得的水果,自己先挑選了最大最好的,再一一分給眾人。地上還有麵包和餅乾,他不認得是什麼,怕有毒,也不敢拿。
蕭昭業很快吃完水果,可憐巴巴地看著馮豐,馮豐指了餅乾:「你吃那個,是麵包……」
「麵包?」他半信半疑地拿了麵包,咬一口,只覺得十分甘甜,然後,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眾人本來還在猶豫,見他吃得香甜,立刻搶上去將東西一搶而光,很快,桌上能吃的都吃了,一個個還瞪大眼睛,期望能找到點什麼。見實在是沒有什麼可吃的了,蕭昭業又小心翼翼道:「姐姐,奴婢們需要做什麼?」
從皇帝到奴婢!
這個問題也是李歡和馮豐二人在考慮的,這群人在現代能做些什麼?他們一個個不學無術,尤其是苻生和慕容熙,連漢字都不認識一個,能幹什麼?
可是,總不能長年累月把他們關在這間別墅裡吧?誰來看守他們?要真把他們交出去,說他們是穿越的「古人」,不被當成神經病,也會被當成瘋子。
李歡見眾人的情形,明白苻生和慕容熙二人最是凶殘,不能將這二人和他們關在一起,立刻做了決定,將二人關在旁邊的稍小的儲藏室,其餘人等依舊關在一起。
重新鎖好防盜門,二人吁了口氣,馮豐看外面飄著濛濛細雨的清晨,這個大年初一,是和一群惡魔一起度過的。大年初二,又如何安排呢?
「李歡,這群人怎麼辦?」
「先關個十天半月再說。得磨損一下他們的凶焰。」
「嗯。」
正說話間,李歡的電話響起,他接聽,卻是芬妮打來的。
馮豐不知是誰,笑嘻嘻地看著他:「李歡,現任情人還是前任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