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我會立你為後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江山與美人於他只是囊中之物了。
望著眼前這個如豺狼般凶狠的老東西，趙無忌感到時機已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他也滅了，天龍八部，就當這世上從不曾存在這麼一個東西。
看得趙無忌一臉陰篤，殺機乍現，林兢遠當然不是任人帝割的主。他從身後拔出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劍，那劍氣如起伏的夜風，忽上忽下，冷笑道：
「早知你過河拆橋，若我沒個成算就不是老狐狸？」
「憑你，打得過這些死士，打得過我？」
林兢遠盯著趙無忌懷抱著的林語婷，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弱點，更何況你的弱點是我的親生女兒。」
「什麼意思？」
趙無忌警覺的望了眼林兢遠，又很是不安的望了望了林語婷。懷抱中的林語婷眉心緊蹙，細細看來，嘴角溢出的鮮血陣陣發黑，腥膻中帶著一股子異香，再看看了自己裸露的掌心，一縷淤青瞬間躥至手臂，未免大驚。
日防夜防，終究被林兢遠算計了去。
「你待要如何？」
「放心，這毒一時半會兒要不了你的命，她肯定死在你前頭。」
「你想怎樣？」
「我不會跟你要這具屍體的。」
原來林兢遠在昨兒晚上去找林語婷的時候早就算計了，他在掐著林語婷那一刻，便趁機在她的身上下了毒。這個女兒搖擺於天耀帝與趙無忌之間，本不是貞節之人。
一個沒有節操的人，又如何會忠誠於他。
將她作香餌，不僅能保全自己，更能操控趙無忌。
「把解藥拿出來。」
林兢遠搖了搖頭，嘿嘿一笑：「為著你適才的無禮，你覺著我可能就範麼？」
「你意欲何為？」
「這樣，她的命，與你的命，我就一瓶藥。」
只見林兢遠從胸前掏了一掏，摸出一隻雪白的瓷瓶，他扔在手上掂了掂，興災樂禍道：「你覺著是救你自個兒好呢？還是救她好呢？」
見趙無忌一怔，杵在原地，林兢遠仰天大笑：「行了，別裝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跟你要一件東西，你把她脖子後頭那塊烙痕剜下來，這瓶解藥我就擲給你，至於，咱們未來的皇上是想救自個兒，還是救心上人，你就自己掂量掂量。」
趙無忌扳過林語婷嬌小的身子撥開那絲，果見她雪白纖細的頸項上有一抹烙痕。那烙痕齊齊整整，借來宮燈一照，竟然是一朵妙蓮，他愣了下，猶豫的從身後摸出寶刀。
「這是阿修羅部女子手持的妙蓮，在天龍八部中作為阿修部的圖譜。」
林兢遠見趙無忌很是不解，猶豫了下，終是向他道出實情，頓了頓又道：「你胸前被剜去的那粒如意珠是金翅神鳥頭頂上的一方神物，亦是天龍八部中的一部。天龍八部八個組圖，閻羅相、韋駝圖、如意珠、阿修羅妙蓮均已出現。如今便只有餘下的三個部份，這三個部份也並非是天耀帝所指分佈在全國，其實都只藏在錦宮。」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趙無忌有些不忍，那溜尖的鋒仞才剛剛碰到林語婷的肌膚，他便感到林語婷的身子顫了下，伴隨著那漸漸流出的鮮血，他忍不住擁緊她。
林兢遠見趙無忌動搖，便將那藥瓶子往半空中擲一擲，拋得忽上忽下，看得趙無忌心驚膽顫。
「既然狗命比她重要，不過是剜她一塊肉，一塊還一塊，你們也只算兩不相欠，這是多合算的買賣？你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再說，你覺著她會原諒你麼？你當著她的面兒，見死不救，任她眼睜睜看著弟弟死去，她不會原諒的，一輩子都不會，她恨你，不見得比恨我要少……」
「林兢遠，你真是太狠了，如此狠毒加厚顏無恥，連這點子心思算盡了。」
「行了，咱們這叫知己，亦叫惺惺相惜，彼此之間不分伯仲。」
趙無忌無奈，只得加大了力度，橫豎是塊肉，當初他不也失去胸前這塊肉麼？還有，他先保著命了，才有機會救林語婷不是？
天下之在，想他富有四海，召集名醫難不成還解不了這個毒？若林語婷死了，便殺了這些庸醫替她陪葬。哼！重賞之下，他救得她的。
他只不過要賭上一賭，搏取那麼一會兒時間。
「不用你動手！」
「很痛是麼？」
趙無忌只覺懷抱裡微微顫動，林語婷抬手摁住那冰涼的鋒仞，聲音冷得如夜裡泛起的層層白霜，她定了定神，咬緊牙關，用力一切，未等趙無忌反映過來，便連著皮肉將那塊胎記割了下去。
她握著那帶血的皮肉往趙無忌手中一塞，道：「從此以後，我不再欠你的。」
「不再欠我的？」
他只當她在昏迷中，不曾想，朦朦朧朧她竟然全部聽到了。她聽到了，那麼，她必然也聽到他的選擇，救自己，而放棄她。
「既然你都聽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與林兢遠交換之際，他只覺手中流的不是血，而是拎著林語婷一顆血流不止的心，一滴、一滴，殷紅的鮮血滴在地上，很痛、很痛。
不獨她再痛，他的心更痛。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不是的，他只是失去了太多，他只是無比深刻體會到沒有權利他便沒有資格去選擇幸福，他走到今天，不就是想要守護這個軟弱的女子麼？
怎麼一切都不對了。
怎麼一切都無法回到最初了……
「哼！你好自為知，我得趁你將慈寧宮變成一焦礫之前找到天耀帝與趙太后。」
林兢遠見目的已達到縱身一躍往慈寧宮的方向飛奔而去，禮花底下那縷縷紅光殆燼，整個錦宮瀰漫著一股子焦點灼的味道，就要爆炸了，距離趙無忌的夢想就只差一步了。
「語婷，我會立你為皇后的。」
趙無忌拔開塞子，先服了七分的解藥，又將三分的解藥灌入林語婷的口中。不承想，林語婷推開那解藥，眼皮子也不曾抬一笑，淡然道：「不必了，駙馬爺就留著自個兒獨享吧！」
「你沒有資格說不。」
見林語婷冰涼的眸子滿是拒絕，趙無忌握著她的小口，將那涼薄的解藥往她口裡一灌，容不得她喘去便吻了過去，將那藥汁生生逼了進去。
沒有他的許可，她不準死，沒有他的許可，哪怕，她只剩下一口氣吊著也得陪著他活下去。
他歷盡艱辛得到眼下的這一切，若她不在，又有什麼意思？一個男人曾經的無能與失敗，他拼盡了全力，只是為了向她證明，他有足夠勇氣還有魄力來保護她。
走到今天這一步，哪怕是面目全非，也要走下去。
「趙無忌，我們互不相欠了。」
她望了他一眼，他眼中的流轉不是不懂，只是無法承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