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是誰的，有什麼關係？
她打了個哈吹，剛想要伸手伸個懶腰，卻覺自個小小的身子像被縛住一般動彈不得。天耀帝像一隻蜘蛛，緊緊困住她小小的身子。
她只得扭頭轉過身，迎面與天耀帝撞個對臉。
「皇上——」
天耀帝黑亮的眸子像明晃晃的宮燈，令人絢目。林語婷匆匆掃過他一眼，便低垂了眼簾。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隱隱覺著不安。
皇帝不止一次這樣望著她，可自打從地宮回來之後，他的目光常常令她感到透不過氣。
那明亮的目光，帶著焦灼，帶著揣度，像是照進她的心底，令她感到陌名，甚至有些不安。有別於從前那種畏懼，是一種隱隱的不安。
「為什麼不敢看我？」
天耀帝寵眷的聲音帶著一股子酸溜溜的責備，他握她溜尖的下巴，撫觸過她清秀的眉目，吻了吻她慌亂的眼睛。
她的身子小小的，摟在懷中自是不盈一握。
他修長的大手順著她圓潤小巧的削肩一路下滑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他的心便「砰」地一聲，猛跳了一下。
他將手擱在她的小腹上，久久的不曾移開，他修長的手鏘鏹有力又滾燙溫暖，像一隻添滿了炭火的手爐倚在懷中，暖輕輕的。
可天耀帝龍睛鳳目卻閃過一道寒光，冷沁沁的，冷若臘月天的冰霜。
林語語一怔，挑了挑若蹙的眉心，她張了張小口不知如何啟齒打破這份尷尬，只得胡諂了句：「皇上，天亮了。」
「語婷，給我生個兒子——」
天耀帝聲音瘖啞，帶著一縷難言的痛楚吻了吻她粉淡的小口。她的嘴唇冰涼，呼息零星，小小的身子好一陣輕顫。
大病初癒，又懷有身孕，她的身子是那樣贏弱。
他不忍心，可他心底更不放心。
天耀帝痛苦的閉上眼睛，扯開她的衣帶，撞了上去。
「唔，很痛——」
林語婷微微掙扎，想要坐起身，天耀帝伸手緊緊摁住她纖細的腕骨，委動著身子，喘氣道：「忍一忍，我想要兒子，我跟你的兒子。」
林語婷剛想要再張口，天耀帝便封住了她的小口。
他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他想了整整一夜，甚至想了無數次。
是用藥物，還是用更卑鄙的手段除去她腹中那塊令他感到寢食難安的孽種。這令他感到痛苦，他不能夠確定，這孩子到底是他的，還是趙無忌的。
可能是他的，又可能是趙無忌的，這令他無比糾結。
他害怕一不小心殺了他的親生兒子，可又無法容忍這樣一個帶著種種疑竇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
他忽然開始明白，當年先帝內心的痛苦，一定不比此時此刻的他要少。
當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倘若得知這個女人腹中可能懷著別人的野種，興許可以很輕鬆自如親手除卻腹中那塊令人深感恥辱的肉，甚至是除掉這個渾身上下滿是污淖的女人。
可當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他怎能不痛苦，怎能不抓狂。
「我要兒子，語婷，我要兒子。」
「我——」
林語婷只覺得下體一陣刺痛，小腹隱隱脹痛，她的小臉蒼白，豆大的淚珠順著晶瑩的臉頰大朵大朵滴落下來。
天耀帝只覺得心一顫，閃過一絲不忍。
他狼狽的從她的身體爬了起來，到底下不了狠手，他緊緊摟住她，輕輕拍著她小巧的肩頭，含渾說道：「朕忘了，你身子不好。」
就像是在地宮中，又一次被感動。
林語婷靠在天耀帝的肩頭，她能感受到他的溫情，他在變，漸漸改變。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果如他所說，她會接受他麼？
她會從心底接受他麼？
不是為了父親，也不是為了語書，只是為了她與他。
她不願深想，但願不要那樣。畢竟，她與他，有著太多帶著血腥的過往。
「皇上，是時候了，該上朝了。」
「皇上，臣妾好多了，大臣們都在朝堂上等著呢！」
天耀帝這才戀戀不捨叫進宮女、太監，起身更衣。臨行前，他依依不捨的望著龍床上躺著的那個小小的可人，他沖高庸才說道：「傳御醫給芳儀診脈。」
「遵旨——」
高庸才自是吊著嗓子去傳御醫，天耀帝坐上步輦領著浩浩的一隊人剛要叫起，又忍不住抽身回到南書房，他吻了吻了林語婷的小臉，不捨道：「等著朕。」
「好——」
林語婷抿嘴一笑，這一刻，她真的晃若他的愛妃。
「你笑了。」
原來她的笑容是他最大欣慰，就算，她肚裡懷著別人的種，天耀帝在離開內殿之際心底微顫，只要她留在他的身邊，朝朝暮暮、矢志不渝的陪伴著他。
看著他治國，看著他平天下，看著他找到天龍八部。
就算那孩子是別人的。
天耀帝似乎是戰勝了心底了狹隘與心魔，那，又有什麼干係！
春天的腳步漸漸靠近，錦宮的寒冰正在融化，匯成涓涓細流。明媚的陽光穿過風水明堂，落在天耀帝光芒萬丈的龍袍上，這一刻，他感到幸福。
很幸福。
就在天耀帝自感幸福之際，他作夢也沒有想到，他以為可以改變的人生又一次驚起波瀾，他想要罷手的慾念再一次被人挑畔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