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讀聖賢書,行禽獸事
「這林語婷可不是一般的宮女兒,她啊,是罪臣林兢遠的女兒。」
「就是那個誅連九族的林大學士?」
「正是,她可是皇后娘娘欽點的。您可別小瞧了這丫頭,皇上,已經寵幸過她了!」
「寵幸過她了?可彤史上沒見她的名字啊!」
「這才是她高明的地方,不動聲色,連她背後的主子皇后都被她瞞了個密不透風——」
「竟有這等事?」
……
琳妃眉目如畫的神情初現殺機,這高庸才正要獻計,卻見趙無忌急急的直奔南書房。他見了琳妃的肩輿也不禮讓,彷彿視而不見,這深深拂了琳妃的面子,說嘴要強的琳妃咬牙切齒道:
「皇上也真是太縱容皇后姐弟了,一個外戚在宮裡橫衝直撞沒一點分寸,還真當自己是這錦宮的主人!」
「人家眼睛長在腦門頂上,又有皇后和太后在背後撐腰,雜家勸娘娘還是忍了罷!」
經高公公這麼一勺熱油一澆,琳妃「蹭」的一下妒火中燒,她含恨道:「改天本宮倒真要在皇上的跟前問問,什麼是安分守己,什麼是身為外戚的本分。」
「娘娘,您還得當心,那林語婷跟國舅舅爺眉來眼去勾搭在一塊兒,仔細她在皇上的跟前灌迷湯。」高庸才見琳妃被也攛掇得七竊生煙暗自竊笑,這下可好,他最恨的林語婷與趙無忌自有琳妃這麼一個禍水來對付。
趙無忌也不待宮女傳話,掀了珠簾直挺挺的闖了進去。
「語婷,我說過我要保護你的。語婷,求不了皇后,我便去求皇上,無論如何,我要定你了。」
他是抱著要定林語婷的心思去見天耀帝的,天耀帝不是口口聲聲要將這個丫頭賞給他麼?趙無忌耿直的性子當了真,就在他要整衣隔著飄浮的簾帳欲向天耀帝請安之際,簾帳內傳來天耀帝低吟聲:
「哦!對了,就是這樣!賤貨,竟然在朕的跟前扮清純!」
天耀帝背對他,衣衫凌亂,似乎是撩開了下裳……皇帝撩開了下裳,露出修長勻趁的雙腿,他在做什麼?語婷呢?
語婷明明進了天耀帝的南書房!!!
趙無忌心如鹿撞,「撲通、撲通」震耳欲隆的心跳聲如擂鼓般一聲壯過一聲,在做什麼,他對她在做什麼?他難道是?
他又使出什麼下作的花樣來折磨她?情竇初開的愛意似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暗中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趙無忌不管不顧撞了進去。
「皇、語——」
「啊——」
女人的驚叫聲,撕破欲求橫流的南書房。
天耀帝在倉促間滿臉紫脹,連忙提起長褲,他跺著腳怒目道:「趙無忌,你反了!!!朕的寢宮豈是你一個外戚能夠擅入的。」
「皇上,您怎麼能夠,怎麼能夠這樣逼迫她,逼迫她這麼一個弱質女子!!!」
「求求你,求求你,國舅爺容奴婢找個地縫鑽進去罷!」
……
她哀求的望著他,將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團,上天為什麼這麼捉弄於她!偏偏,偏偏在這麼醜陋的時候讓趙無忌撞破了!
多想要在他的心底有著那麼片刻冰清玉潔、楚楚可憐,可是上天為何殘忍的連這麼一點小小的心願,小小的美好頃刻間撕得粉碎。
心,碎了,生生裂成了兩瓣。鮮血,漫湧而出,一半是林語婷觸不到的倉惶,另一半是趙無忌一生的疼痛。
他跌跌撞撞逃了出來,這就是他想要的拯救,這就是他想要帶給她的幸福?
不管之前有多少次想像過林語婷身份卑賤出生於罪人,或者命運伶仃被皇后逼著給天耀帝侍過寢,這些,他都能夠接受的,他不在意的。
可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幕,齷齪到令人髮指的一幕,他是那樣百感交集、力不從心!!!
放棄,只是因為這一刻麼?只因為這一刻便要錯過?
「看來,國舅爺是想英雄救美,還真對你上了心思!!!」
望著趙無忌失魂落魄、落荒而逃的身影,天耀帝由怒轉喜,「撲哧」一聲冷笑道:「朕跟你打個賭如何!?」
「!!!」
「賤婢,你哭什麼,你哭什麼!!!」
林語婷膽敢充耳不聞,只汪著兩隻淚眼,任由眼淚靜靜滑落。空,無限的空,她水泠泠的眸子像被掀了個底朝天,一片昏暗。
「不許哭,不許掉眼淚,不許在朕的跟前變得軟弱。」
天耀帝抓著林語婷不盈一握的肩頭死命搖晃,就算這個時候,打她、罵她,想來也無濟於事。她讓他得到了殘虐的快樂,那樣短暫的快樂,令他空虛到窒息的生命就要衝出牢籠之際,瞬間又打回地獄。
「你在哭,朕就——」
「用燒紅的烙鐵烙,還是當成畫筆來作畫,或者扔到玉流川裡被凍成冰人。」
林語婷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她躺了下來,舒展了身子擺成一個「大」字型,默然道:「隨便罷!你想怎樣便怎麼樣!」
活著,比死了還要艱難!
既然是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算了,不如死了算了。她緩緩闔上眼睛,這麼快,這麼快她便被擊倒了,她想要活下去,艱難的活下去,為了語書、為了父親。
她想要擔當,想要保護她至親至愛的人,結果僅僅只那縷被撕裂的現實就殘酷得令她想要拋下一切。
「你!!!」
林語婷這幅對生毫無眷戀的樣子,令天耀帝一窒,想要折磨她的總種方法,一股腦統統拋諸於腦後。或者,他是不是,他不願承認那叫妥協。
「朕留著你,還要玩兒,既然今天大家都玩兒得這麼盡興,相信下一次,一定比這一次更精彩。」
天耀帝偷眼望向林語婷這個賤婢似乎不為所動,她轉過身緊緊抱著身子,渾身亂顫,牙關打顫,顫抖的身子將身上的波斯地毯抖出折褶。
那是痛極!唯有痛極,才能夠令這麼一個堅忍的小女子想要拋下一切。
天耀帝不知為何居然伸手拉過她,陌名的從身後抱住她。冷,一直以來,他也覺得冷的。很久以前,他也有過倒在地上,凍得牙關打顫,令精美的圓毯起著波浪一般『淫』紋時刻。
「如此,便覺著生不如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