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雙飛盯著張赫,他目光中的警惕並沒有消失,之前的教訓他已經嘗過了。
他無疑也是一個學得很快的人,相同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這就意味著,他和張赫絕無可能和氣收場,今天他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要倒下去。
張赫目光閃動:「我看得出來,你的掌法好像是瓊州一帶的《破雲掌》,還附有《鷹爪力》《騰龍手》《排雲掌》一類的武功。」
白雙飛看著他沒有說話。
張赫繼續道:「這些應該是海南劍派的武功,海南派一向以劍為先,很少有人願意練掌法的,因為練掌法很累,可是你重傷之下的《排雲掌》還能秒人,恐怕你不在4轉之下,那麼必是5轉,如果是5轉,你就應該是海南派的某位長老。」
白雙飛盯了他半晌,忽然笑了:「如果你以為借此能讓我分心的話,那你就錯了。」
張赫道:「如果我真這樣認為的話,剛才我就掛在你掌下了。」
白雙飛也沉默了下來,他似也覺得張赫這個人並不簡單,至少這種理念就非比常人。
他沉吟著道:「如果你今天把錦盒讓給我,我願意和你交個朋友,其他的東西我全讓給你,我說的是實話。」
張赫道:「我也相信你這是實話,但如果我不讓呢?」
白雙飛忽然笑了:「既然你都已經看出了我的來歷,你就應該清楚不讓的後果。」
張赫也笑了,他的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冷笑,這笑容立即讓白雙飛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張赫道:「我剛才說了這麼多,只不過是想說明一件事。」
「哪件事?」白雙飛隱隱覺得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
張赫冷笑道:「既然我不如你,那你為什麼不馬上過來把我殺了?」
白雙飛的瞳孔忽然收縮。
他還沒來得及回話,張赫已經搶道:「我算準了你不敢過來,因為你也沒有把握殺我,所以說了那麼多故意讓我分心,讓我不敢對付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沒關係,燕兄的屍體已經回城了,我算了時間的,我腳下這堆東西再過幾分鐘歸屬權就是我的了,我隨時都揀得起來,而你最後殺了我也未必能爆得出來,你就安心站在那裡用心法慢慢恢復吧……」
白雙飛的臉色忽然變得死人一般蒼白,因為他知道張赫說的是事實,所以他現在已不能再等。
他一聲狂吼,人以極快的速度竄了過來。
張赫早就準備,猛的一踏、地面碎裂,《碎石腳》讓無數泥土連同各色螢光草飛起,跟著《飛巖掌》拍出,五光十色的螢光草就像無數飛針射向白雙飛。
其實大家都懂的,這是障眼法,小張同學的內功還不足以遠距離的「摘葉傷人」。
可是白雙飛卻是不得不防,因為他現在不但警惕性很高,而且已經不能再拿自己的身體冒險了。
他往側面一讓就避開了這些雜草,可就是他這麼一讓,流雲刀就有了近身的機會,波浪一般捲過來了。
刀鋒寒氣刺人、刃面微微顫抖,白雙飛是識貨的,知道這必不是一般的刀法,極有可能是虛招,你要是敢用手掌拍,刀鋒就會變戲法一樣割向你的喉嚨。
這種情況下他只有退,而張赫也不再原地待斃,催動《踏歌行》往前飄出,只有這樣才能跟上對方的身法速度。
這一刻才是真正的決戰,房間裡的螢光草雖然五顏六色,可是流雲刀的刀光卻更加輝煌。
只見刀光閃閃、寒影重重,如一灣瀑布川流不息、如夜空銀河時隱時現、又如天上流雲變幻多端……
霍霍刀光使得這房間裡的其他一切全都黯然失色。
這樣的刀法其實也不是什麼高明的絕招,只不過是張赫的《基礎術》太純熟,加之在牡丹樓和白馬公子的交手經驗,全採用虛招來迫使對方連連退讓,因為他就賭白雙飛已不敢再冒險。
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冒險?一旦對方實招反擊,他連一掌都挨不得。
所以連續二十多刀切出去後,白雙飛已被逼入死角。
張赫的虛招終於變成了實招,運足了《化枯轉榮》《浩氣四塞》《攻殺劍法》《飛巖劍法》以及初升境的力量和內功橫劈白雙飛的下盤。
由於流雲刀的使用等級太低,在各種武學和境界的催動下,這一刀劈出後就立即產生了一種尖銳刺耳的聲音。
白雙飛是有經驗的人,一聽就知道是兵刃接受不了太大內勁力量的灌注、而導致兵器震顫的怪異聲音。
他知道這必是對方決心圖窮匕現的一擊的,他不敢擊掌,而是跳起後腳尖在刀身上一點,整個人使用《水上飄》往後飛走。
pk就是殺人,殺人就是殺氣,殺氣一衰竭,攻擊高峰就會過去,白雙飛知道自己只要躲開張赫這致命一刀,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可惜他算錯了,張赫之所以劈他下盤目的就是要讓他使用輕功飛起。
他這一飛,張赫一把銅錢朝天揚去,半空中的白雙飛面無異色,沉穩的雙掌左右合擊。
「啪啪啪」陣陣急響,銅錢紛紛被磕飛,同時白雙飛的身形呈拋物線落在了十米開外的地方。
然而他的腳步還未站穩,他忽然發現一點金色的冷光從對面出現。
冷光急速擴大,飛到一半「卡」的一聲輕響,白雙飛心中一驚,他知道這道暗器其必有詐。
金蓮飛刀中的機簧鬆動、蓮葉散開,滿屋金光閃耀、燦爛得彷彿煙花綻放、又儼然真正的蓮花盛開一般,六片刀鋒飄出的弧線怪異,但卻分進合擊、殊途同歸。
「啪啪啪!」
仍然是雙掌擊打暗器,但還是有兩片花瓣擊中他的大腿。
紅傷數值:
「—51!」
「—51!」
如此鋒銳的暗器居然只能打出這點傷害,足見白雙飛防禦至少是兩百點以上。
可是白雙飛非但不敢得意,反而暗叫不好,因為漫屋亂閃的金光中,又有一道藍光襲來。
流雲刀已經離開了張赫的手,「嗖嗖嗖」的縱向轉著圈奔向他的面門。
直到現在白雙飛才真正發現張赫這個人的可怕,這些低等的武學他應付起來並不太吃力,可是接二連三的發出,甚至是這種不惜擲刀拚命的法子都使用,表面看去像是狗急跳牆了,事實上拿捏的時機恰倒好處,這是很多老江湖都比不上的。
他現在才知道張赫的根基之牢固,遠比他見過的任何高手基本功都還要紮實。
刀先切他下盤、逼他飛起;
飛起後無法閃避只能掌擊,銅錢只是幌子、飛刀才是正主;
飛刀擊中大腿後他就有那麼一秒的停頓時間,這個時間恰恰是他落地的時候;
既然腳步不穩,閃避就異常困難;
最後投來的兵刃才是致命一擊;
這一連串的攻擊銜接得多麼緊湊、把握的時機多麼精確,這一刻白雙飛忍不住想對張赫喝彩,可危急形勢容不得他這樣多想。
因為刀已經到了面前,「啪」的一聲脆響,白雙飛雙掌猛一合十,流雲刀刀身竟被他硬生生的夾住,刀鋒距離他鼻子不足兩尺遠,刀尖還在顫抖、甚至還發出了「嗡嗡」的聲音,顯然是內功和力量附在上面。
幾秒鐘之後,顫抖停止、聲音消失。
白雙飛雙掌分開,流雲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致命一擊竟被他用這樣危險而又簡單的方法破解了。
「可惜!」白雙飛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可惜啊,呵呵,招是好招,就是力量和內勁太……」
他的聲音突然停滯、笑容也突然僵直,更誇張的是他嘴巴突然張開、眼球也往外凸出。
他慢慢的低下了頭,然後他就看見一柄白光閃耀的劍已經沒入了自己的胸膛,他看不見的是——帶著鉤子的劍尖已經從他後背冒出。
他在《王朝》中不是沒被人用劍刺死過,可是這次不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那是猜忌、疑慮、不信交織在一起的恐懼表情。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人從正面刺死,但這已是事實。
「的確可惜。」張赫也笑了,「如果你躲過了這一著,那麼現在就輪到我倒霉了,可惜你沒躲過,你就安心的去吧。」
說完,他猛一抽劍,白雙飛全身抽搐了,會心一擊:「—694!」
這個傷害數值才是真正致命的,即使你5轉、即使你200防、即使你再怎麼強大,也難敵隱藏在最後的第二把武器。
「你殺了我?」這句話白雙飛沒能說出來,但倒下去時的表情卻無疑告訴給了張赫。
張赫的臉已經被白雙飛心臟噴出來的鮮血染得無比可怕,活像地獄裡的血鬼一樣,他陰沉著臉點了點頭,那表情無疑也是在告訴白雙飛真實答案:
「沒錯,是我殺了你,因為你缺乏想像力,否則我萬萬不可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