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大內地牢
秦允明現在感到後悔莫及，早知道一開始就不應該說什麼「謀殺」的，不過端王爺感情也太脆弱了一些，明明是毒酒刺殺未遂罷了，何必要嚇成這樣？本來端王爺現在的防範措施已經夠強大了，還這樣杯弓蛇影的話，那就說不過去了。
「端王爺原諒則個，是在下剛才說錯話了。」他趕緊向端王爺賠罪的說道。
「呵呵，呵呵，大郎不用多怪，本王呢，本王怎麼會見怪呢？只不過本王覺得大熱天喝酒不好，容易燥熱，所以就撤了酒水好了。至於那個什麼蜂蜜水，本王經常喝呀，太甜了，大熱天的喝這些東西也太容易的膩了。」端王爺牽強附會的笑著說道。
「一切謹遵端王爺的吩咐就是。」秦允明配合的說道，不過他當然心知肚明，端王爺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華麗的面子罷了。
現在離開飯的時間尚且有點早，所以端王爺就與秦允明在客廳裡面閒聊了起來。其間本來端王爺打算帶秦允明到花園裡面走走，可是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發現自己穿的盔甲太厚重了一些，而且外面的院子都是陽光美眉、艷陽高照，他突然擔心這麼熱自己會不會被熱死呀。所以最終還是選擇放棄，轉過身來又笑呵呵的讓秦允明陪自己去書房欣賞字畫。
弄了大半天的時間，秦允明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端王爺找自己來所為何事，該不會就是老朋友許久未見，今日請過來過府吃一頓便飯，隨便切磋一下藝術的事情吧？這他當然是打死都不相信了，哪裡有穿的這麼厚、防範這麼森嚴的會客呢？
這些都能表示，端王爺其實對毒酒案子一直沒有放下心來，相反是越來越心神不寧。如果案子還不能偵破的話，只怕端王爺從此就會換上抑鬱症呀。
在端王爺的書房裡時，秦允明陪著端王爺先笑談了一會兒書畫。
後來有那麼一會兒，端王爺突然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裡。
秦允明於是趁著這個時候，小心翼翼的轉變了話題，問了道：「王爺殿下今日雅興十足，不過在下卻感到王爺之心，似乎並非如此呀。敢問王爺請在下今日前來，究竟是否另有吩咐呢？」
端王爺緩緩的回過神來，他回過頭看了秦允明一眼，慢吞吞的說道：「確實，今天找你前來還有別的事情，不過現在先不說吧，時間還早得很呢。等中午吃完了飯，我再告訴你吧。」
秦允明聽到這裡，心中更加好奇了起來，有什麼事情非要等到中午吃完了飯在說呢？不過他現在更加確定今天自己到來，肯定是意味著有什麼其他事情要發生了，而且或許還是與毒酒案有關的。
未知的事情是一種可怕的，秦允明怎麼都猜不到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整個人都隱隱約約的有些忐忑了起來。
不過好在很快，時間就到了正午。
端王爺在王府的後庭設宴。但是與往日不同的是，這次設宴除了一桌宴席之外，什麼其他的點綴都沒有。依照端王爺的風流習慣，怎麼得宴席上得有一些美女來助興才是，唱唱歌、陶跳舞，哪怕是最簡單的彈一首小曲子，都是一個調節氣氛的活動。但是現在卻什麼都沒有，周邊站著的除了端王爺形影不離的大內保鏢之外，甚至連一個倒酒的丫鬟都沒有。
整個吃飯的環境，就是被一群大老爺們強勢圍觀之下，兩個小老爺們傻呵呵的吃著東西！！！
秦允明總覺得自己是在二十一世紀吃大排檔似的。
雖然端王爺極力的想要表現出好客熱情的一面，不斷的與著秦允明談笑風生，不過整整一中午的談話都不見得有一絲一毫的生動感覺，彷彿是兩個沒有共同語言的人走在了一起似的。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宴席總算結束。
秦允明還在等著端王爺告訴自己今天的真實用意。
端王爺先請秦允明回到客廳，大家坐下來又喝了半盞茶。說來奇怪的是，在這半盞茶的時間裡，兩個人竟然一句話沒說了，這讓秦允明感到很是出乎意料。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端王爺突然磕下了茶杯，「砰」的一聲響動突然而來，讓秦允明嚇了一大跳。秦允明還以為端王爺是要擲杯為號，引周圍那些埋伏好的刀斧手衝出來，然後把自己剁成肉醬。
不過這個戲劇性的場面並沒有發生，端王爺只是豁的站起身來了，對秦允明說道：「大郎，跟我進宮去。」
秦允明差點沒把自己嘴巴裡面的茶水噴出來，「跟我進宮去」，這句話聽上去怎麼那麼彆扭呀？自己可沒想過當太監呢。不過他很快意識到，端王爺根本沒有對自己開玩笑，對方一臉肅然的樣子，彷彿先前沉默的那段時間裡，正在做出一個極大的決定，而現在這個決定已經做出來了。
秦允明趕緊也站起身來了，問道：「端王爺，您，您說什麼呢？」
端王爺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彷彿透露著一股殺氣似的，說道：「今天你跟我一起去大內地牢，我要讓你看看跟我作對的人下場。」
秦允明臉色一下子僵住了，原來端王爺是要讓自己去看雲翠！可是這是為什麼？他可從來沒打算害過端王爺，要說那次毒酒案子時，自己還挺身而出去救下端王爺，為什麼端王爺要把自己拖到大內去看雲翠的下場？所謂殺雞儆猴，該不會是端王爺懷疑自己是猴子吧？
秦允明本來還想繼續詢問一下，可是端王爺已經氣勢洶洶的走出客廳了。
王府的管事看到秦允明還愣在那裡，連忙上前來催促的說了道：「秦公子，趕緊去吧，最近王爺脾氣不是很好，開怒了王爺對你可不利呀。秦公子你放心吧，王爺可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這只是王爺性情有些變化而已。」
秦允明聽到這裡，稍微的放心了一些，然後匆匆的就跟著端王爺出去了。
端王爺在前院的側院備好了馬車，一共是三輛，馬車的樣式是一模一樣的，甚至連馬伕都是穿著一模一樣的。秦允明猜測這是端王爺用來混淆自己行蹤的障眼法吧。當然除了馬車之外，門外已經有四十名整裝待發的士兵等候，這些士兵分為步兵和騎兵，步兵都佩戴有弓箭，騎兵只有八個，但是應該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了。
端王爺示意秦允明跟著自己一起上中間的一輛馬車。
很快，馬車開出去，三輛馬車依次擺開，八名騎兵分成兩組，四個人在前面開路，另外四個人在護佐在兩旁。其餘的步兵全部跟著後面一路小跑。這陣勢雖然不算太大，不想清朝時皇上出巡，前前後後跟了幾千人。但是要知道，端王爺以前出門從來不帶這麼明顯的護衛，最多只跟著四五個府衛當雜役用罷了。
馬車搖搖晃晃，而且裡面十分熱。秦允明已經覺得自己滿頭大汗了。他想不出來穿著一身盔甲的端王爺現在是什麼樣子，不過不難猜出，對方肯定也差不多被煮熟了。他想打開窗戶吹吹風，可是剛探手，卻赫然發現，馬車的車窗竟然是被釘死了的。他總算是無奈了的歎了一口氣，端王爺在這樣的心態下生活，還真是難為他了。
一路上端王爺沒怎麼說話，偶爾無聊了才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馬車行駛了大概十多分鐘的時間，路上怎麼拐彎、怎麼變道，裡面的人都不知道。不過在抵達皇宮入口時，端王爺照例出去露了一個面，然後馬車又繼續行進。
秦允明是第一次進皇宮大院，覺得有些興奮，自己總算能夠見識一下真正的皇宮是什麼樣子呢。不過很快他就失望了，因為下車的時候，馬車根本不停在皇宮重要或者繁華的位置，而是一座單獨的院子，看上去有些陰森森的。院子的圍牆很高很厚，似乎是小城牆似的，而且周圍有不少盔甲守衛，這些守衛的眼神很凶狠，彷彿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似的。
端王爺帶著秦允明來到正門時，早就有人進去通報了。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六品官袍的官員，帶著幾個護衛匆匆趕出來相迎。
「下官神龍衛典獄司提刑官宋平忠，恭迎端王爺大駕光臨。」六品官員恭恭敬敬的說了道。「免禮，最近可有什麼進展。」端王爺很直接的就問了道。
宋平忠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請王爺恕罪，我們什麼方式都用過了，可是那犯人依然什麼話都不肯說。」
端王爺冷冷的哼了一聲，斥責道：「你們還是大內的典獄，竟然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你們都是飯桶嗎？」
宋平忠面無表情，不過心中卻很慚愧，只好躬身再次說道：「請王爺息怒，下官無能，下官有愧。」
端王爺罷了罷手，哼了一聲，說道：「先帶我進去看看。如果這丫頭真的什麼話都不肯說的話，留著她也沒什麼用了。」他說完，氣勢洶洶的就走進了大院子。
宋平忠趕緊跟上去，為端王爺帶路。其實端王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他對當然不用擔心會迷路。不過秦允明卻是第一次來這裡，面對這麼陰森森的氣氛，萬一自己一不小心被留在了這裡，那肯是一輩子的陰影呢。於是，秦允明趕緊緊緊的跟著宋平忠的後面，一起走了進去。
一番周折之後，來到了地牢。
雖然是大內的地牢，可是卻不見得衛生指標會高一點。但凡進這裡的人，大部分是徹底要完蛋的人，連親人探監都是不可能的。這裡不會關押什麼政治犯，那是關押在天牢的。在這裡關押的，都是與皇族涉案重要的人員。不過大宋一朝還算是治安良好，百姓生活也不壞，並沒有什麼壞人犯事。所以偌大的大佬裡面，僅僅只有三個犯人，其中就包括雲翠。
與尋常的地牢一樣，這裡充滿潮濕、腐爛。如果是冬天，這裡還會十分陰冷，一個健康人住幾天也會不健康的。而現在是大夏天，烈日炎炎，這裡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涼意，反倒更是如同埋在低下製作叫花子雞似的，讓人悶熱不堪。
雲翠沒有關在牢房裡，而是直接綁在上刑架上。她的衣服全部爛了，那些女孩子的私處毫無遮掩的暴露出來，如果不是因為身上傷痕纍纍、血跡斑斑，並且她整個人還是披頭散髮、毫無生氣的樣子，那這裡一定會讓人聯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場面。
不過現在雲翠已經體無完膚了，身上甚至還有一股臭味，再也沒有引人**的地方了。單單看到這裡，就知道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雲翠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在雲翠前面有一張小桌子，兩個打赤膊的大漢正在喝酒。當他們看到端王爺來了，趕緊起身行禮。
宋平忠一臉不高興，對著這兩個大漢訓斥道：「還喝酒？審了一個月，你們一點結果都沒有，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兩個大漢連連的磕頭請罪。
端王爺現在沒什麼心思理會這些事情，他也知道大內地牢的手段，如果該用的手段都用盡了，可是雲翠還是不肯說話的話，那就說明雲翠已經是決心了。
「弄醒她。」端王爺發話了道。
一個大漢馬上去挑了一盆子水，一下子就潑到了雲翠身上。
秦允明忍不住都後退了幾步，一方面是擔心水飛濺到自己身上，另外一方面是深深感到有些不忍心。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正常人，雲翠一個弱女子這麼堅強的支撐了一個月，單單這份信念都叫人敬佩不已。雲翠並不是像受到刺激之後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她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顯得很疲憊和痛苦。看來雲翠已經不是幾十次被人用澆醒了，差不多都是幾百次上千次了。
雲翠朦朦朧朧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影，也不知道她看清楚了沒有。
片刻過後，她才喃喃的說了話：「你們，你們有本事殺了我，我，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們的，殺了狗端王，殺了狗端王………」她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又要昏迷過去了。
端王爺聽到這裡，臉色都氣的發綠了，他真想上去狠狠的抽雲翠一耳光，可是看到雲翠一身髒兮兮的樣子，而且身上還有那麼多水漬，他最紅還是放棄了。他狠狠大罵了道：「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你這潑婦，你……你這挨千刀的。你說本王該死，你也要說一個原因，本王為什麼該死！你以為本王現在很怕你嗎？本王只當你是一個瘋子，胡說八道。本王什麼都沒做錯！」
雲翠冷冷的笑了起來，譏諷的說道：「你這個不務正業的人，你這個……風流成性的人，你這個混蛋，早晚……早晚會遭報應的！」
眾人都聽得雲裡霧裡，雲翠為什麼會說這番話，難道端王爺喜歡沾花惹草也該死嗎？這只不過是道德品性問題，更何況端王爺的道德也不算壞呀，雖然到處沾花惹草，可也沒把人家怎麼怎麼樣。
一旁宋平忠甚至在猜測，這雲翠是不是因為愛上端王爺，所以嫉妒而恨呢？
可是這個猜測太荒唐了一些，難道雲翠的心理有這麼陰暗嗎？
不過站在一旁的秦允明思考的角度卻與眾人不太一樣，他總覺得應該把雲翠的這番話側重在「早晚」，既然是「早晚」，那肯定就是說現在端王爺還沒有犯錯。這個理解是沒錯的，或許就應該這麼去理解。
但是如果真的這麼去想，秦允明繼而又感到疑惑了起來，雲翠為什麼要這麼說？
歷史上宋朝確實是擺在了趙佶手裡，不過那也是要二十多年之後的事情了。該不會這雲翠也是穿越的吧！
秦允明當然不會相信這一點，穿越如果成了潮流，那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現在他的思路又陷入了糾結之中，不知道該怎麼想下去了。
「你，你這潑婦，你到底在說什麼！」端王爺依然是一副暴露的樣子，他當然更不明白雲翠在說什麼了。
「你，你要是想做一個好人……」雲翠冷笑了起來，她似乎很想看到端王爺發怒失態的樣子，「好呀，好呀，你就給我一個痛快的。」
「好的很，既然你嘴硬，什麼話都不說，那你留著你也沒有任何用了。」端王爺終於下定決心了，他馬上對宋平忠說道，「把這個女的給我拖出去，亂棒打死。還有，以後抓到了她的妹妹，她的家人，全部都亂棒打死！！」
亂棒打死在宋朝算是很殘酷的刑法了，宋朝殺人不會去折磨一個人，能給一個了斷就給一個了斷。亂棒打死那死之前要遭受多大的痛苦呀。不過這樣也算好，起碼留了一具全屍。
這時，雲翠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憤怒和傷心，不過卻是一閃而過。
但是這一點卻讓秦允明看在了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