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襲人溫柔
雖然有火爐子在身旁，可是十一月的天氣依然寒意十足。
秦允明先前是忍著疼痛出了一身汗，現在總算鬆了一口氣，身子緊接著又漸漸發冷了起來。他打算催促一下襲人快點清理傷口，剛回過頭來的時候，卻忽然看見襲人雙眼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襲人，你哭什麼？」他奇怪的問道。
襲人趕緊擦了擦眼角，吸了一口氣，哽咽的說道：「大郎，你這麼大一個人了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你看看這傷口，幫你寬衣的時候你都疼得不行，也不知道你從馬背上摔下來時疼成什麼樣子了。」
秦允明見襲人為自己受傷而哭，心中感動不已，原本還覺得發冷的身子，一下在彷彿沐浴在了夏日的沙灘上了。他伸手碰了碰襲人的臉，笑著道：「你別哭了，我真的不疼了。誰長這麼大了還不遇到一點磕磕碰碰的？」
襲人輕輕推開了秦允明的手，歎了一口氣，道：「大郎以前可沒這麼勇敢，記得去年你就是被石頭崴了腳，都大哭大鬧了好幾天呢！」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秦允明哈哈笑了一陣。
襲人怕秦允明著涼，於是不再多說什麼了，先用沾了熱水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傷口。
秦允明為了不讓襲人再為自己擔心，盡量保持著身體紋絲不動，不過卻暗暗咬緊了牙關。
將傷口擦洗乾淨之後，襲人開始上藥，因為傷口太長，她又不敢用毛巾直接敷藥，只能一點點將藥汁餵進傷口裡面去。藥汁與血肉融合，立刻掀起了一陣劇烈的反應，秦允明雖然強忍著不吭聲，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發抖了起來，身上再次出了一陣熱汗。
「大郎，你忍一忍。」襲人看在眼裡都覺得很疼，聲音又一次哽咽了起來。
「你別哭，我真的沒關係。」秦允明咬著牙安慰的說道，心中卻想襲人這小娘子心腸還是太軟了一些，不過這樣也好，反倒更顯得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兒。
就在這時，正屋的門簾子掀開了，挽汐笑吟吟了跑了進來。然而偏偏不巧，一股冷風刮過來，正好趁著這個空隙鑽進了屋子。
秦允明身上都是汗水，讓這冷風一吹，當場就打了一個噴嚏，嚇得襲人手中的藥瓶子都灑出了好一些藥水。
挽汐剛想匯報一下自己拿東西打賞門房小廝時的情況，可是一見秦允明赤條著上身，頓時就知道自己剛才冒失了。
「大郎，你……你沒事吧？」她有些害怕的連忙問道。
「你這小蹄子，進來都不好好喚一聲，沒見到大郎正在上藥嗎？」襲人很生氣的向挽汐罵了一句，若不是因為正在為秦允明上藥，一定會上去好好教訓一番。
「算了算了，我好冷，快點處理傷口，讓我穿上衣服吧。」秦允明剛才那個噴嚏把鼻涕都打出來了，他現在只想立刻鑽進被窩裡睡上一覺。
襲人聽了這話，只好繼續為秦允明抹藥。
半刻過後，總算處理好了，用紗布精心包裹了一些，然後又為秦允明穿上了新的內衣。
「襲人，將這些衣衫找地方燒了罷，免得讓人看到上面的血跡。」秦允明吩咐了道。
「這可是年初剛出的新衣裳，去歲祭祖的時候大郎才穿過一次，好好的作甚要燒掉呀。奴家幫大郎洗乾淨，然後縫補一下好了。」襲人看著那身華服，捨不得的說道。
「總之，萬萬不可讓我爹娘看到就是了。」秦允明只覺得渾身發抖的越來越厲害，草草的交代了一句，然後就直接從臥室去了。
秋杏和挽汐先服侍秦允明躺下，然後將火爐子擺回了原處。
襲人自然是將那沾血的衣衫都收拾了起來，先找了一個地方藏好，等到明日再來仔細清洗一遍。這時，她又看到了茶几上秦允明送給自己的禮物，心中不由添了幾分歡喜，不知不覺間竟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大郎真是有心了！她暗暗尋思著。
忙了一陣之後，襲人忽然想到秦允明傍晚才到家中，一定還沒吃過晚膳。她也不等秦允明吩咐，自己匆匆跑到外間找了一些點心，放在火爐上熱了一陣，然後端進了內屋。
秦允明因為肩膀有傷，正側臥的躺在床上，將冬被裹得緊緊的，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襲人走到床邊，輕聲喚了一下：「大郎，大郎？」
秦允明下午亡命了大半日，又是受驚又是受累，剛剛迷迷糊糊睡著被叫醒了過來。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看到卻是襲人站在自己面前，手裡還端著熱乎乎的點心。
「大郎，你晚上還沒吃東西罷，先吃點熱點心好了。若是要其他的，奴家這就去廚房做出來。」襲人柔聲說道。
秦允明晚上確實顆粒未進，本來倒不覺得餓，可是讓襲人這麼一說頓時又覺得餓了起來。不過他現在全身懶洋洋的，暖和的被窩裡舒服極了，一點都不想動彈。
「算了，我不想吃，好睏，只想睡覺。」他怏怏的回了一句。
「這怎麼行，大郎你現在有傷在身，不吃點東西，只怕不會恢復的好呢。」襲人很認真的說了道，「好歹，你就吃一些罷。」
「可是，我不想動。要不，你餵我吃吧。」秦允明露出了一副懶洋洋的笑容望著襲人。
「那你也得先坐起來呀。」襲人見秦允明一副耍無賴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秦允明在被窩裡蠕動了一下，勉強的坐直了起來，然後「啊」的張開嘴，等待襲人拿糕點來喂自己。
襲人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在秦允明床邊坐了下來。她將糕點的盤子放在床櫃上，然後取來一塊掰成小份，小心翼翼先吹了一陣，才送到了秦允明的嘴邊。
秦允明看著襲人慇勤的樣子，心中不由又起了一陣蕩漾。他在吃了幾塊之後，忽然壓低聲音說道：「襲人，我要你一輩子都服侍我，好嗎？」
襲人微微一愕，不由紅了臉，不過這次她倒沒有生氣，只是歎息的道：「大郎休要說這些玩笑話，你要正經一些才是。老老實實吃完點心，早點休息吧。」
秦允明立刻正色了起來，說道：「襲人，我真的是認真的。」
襲人羞澀的一笑，道：「奴家明白大郎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大郎你是做不主的。不過大郎放心，奴家會記大郎一輩子好的。」
秦允明聽了襲人這句話，心中舒坦了不少。他忽然伸手取來一塊糕點，學著襲人的樣子將糕點掰成小份，取其中一份送到了襲人嘴邊。
「來，我也餵你吃一口。」
「大郎，你先前還不願意動彈，現在怎麼又有精神了？」襲人笑著說道。
「你餵我吃飽了，當然有力氣了。來來，快吃嘛。」秦允明依然拿著糕點在襲人嘴邊晃悠著，不小心小手指還觸碰到了襲人光滑的下巴。
襲人沒辦法，只好張開小口吃了秦允明喂來的點心。
她吃過了糕點，關心的問了道：「好了好了，大郎你還餓嗎？若是不餓了，就先歇息吧，別把身子露得久了，小心著涼呢！」
秦允明本來好想多與襲人調笑一番，不過露著身子半天，確實有些發冷了起來，於是只好作罷。
襲人服侍秦允明重新躺下，幫他將被子揶好，然後收拾了剩下的糕點出去了。
秦允明想著襲人清純的樣子，很快就墜入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