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劫後餘生
秦允明因為先前發力逃跑,再加上肩膀的傷口吃疼,已是滿頭大汗。他的嘴唇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當死亡如此臨近時,沒想到內心的恐懼是那麼的強烈。
「臭小子,叫你當好人!」刀疤漢舉起刀來,打算先在秦允明的大腿上砍一刀,以報剛才這小子踢自己一腳的仇。
可是這時,他眼尖一下子看到了秦允明腰間的玉珮,頓時驚愕了起來。
他連忙仔細打量了一番秦允明,只見這小子一身盛裝華服,剛才那匹馱著程韻寒逃跑的高頭大馬也極為神駿,這些可都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物什!
「你,你是皇室的人?」
秦允明此時比對方更為驚愕,這個粗漢子怎麼會認識端王贈送給自己的玉珮?
他沒有說話,只是保持原狀的盯著對方,順便讓自己眼中帶上幾分憤怒。
刀疤漢嚥了一口口水,心中暗暗覺得不妙。雖然程韻寒呼喚這人為「秦公子」,但是趙官家的宗親枝繁葉茂,說不定是一位駙馬、儀賓之類的也說不定,哪怕就是隨便一位旁系的親戚也是不能輕易招惹的。
他今日讓程韻寒逃跑了本來就很糟糕了,如果再殺一個皇室的人,招惹了更多麻煩,那豈不是要罪上加罪!
一時間,刀疤漢拿不定主意,但寧可少一事,不可多一事。最終,他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匆匆的就向林子深處跑了去。
秦允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簡直太幸運了,沒想到端王的玉珮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同時一種不安的疑惑再次萌發,刀疤漢怎麼會認得這玉珮?皇家的東西豈是尋常人能認識的?此外,他們為什麼要殺程韻寒?
尋來想去一陣之後他自知是不得其解的,索性就不多想了。此時天色漸暗,還是趕緊回家為妙。於是他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沿著先前寶馬逃跑的方向,一步一挨的走了去。反正自己迷路了,索性先去嘗試著找一找吳王的坐騎。
行了大約一刻的時間,忽然道路前方傳來了馬蹄聲,沒過多久只見吳王的寶馬竟又小跑的折返了回來。而在寶馬上赫然還坐著一襲白影,正是程韻寒!
秦允明心中有了幾分安慰,看來程韻寒並沒有忘恩負義,還知道跑回來救自己。他一隻手扶著自己受傷的肩膀,因為又疼又累,索性就停在原地不走了。
不一會兒,程韻寒騎著馬來到了秦允明面前,她在老遠看到秦允明安然無恙時,已經忍不住熱淚奪眶了。她勉強的從馬背上翻身跳了下來,落地時受傷的腳又震了一下,疼得輕叫了一聲。只是她顧不得自己的傷痛,連忙跑到秦允明面前,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秦公子………總算老天有眼,秦公子你還好好的,奴家………是奴家牽累了秦公子。」
秦允明歎了一口氣,虛弱的說道:「先不說這些,我不知道那些人還會不會追上來,我們還是快點返回錢塘縣吧。」
程韻寒點了點頭,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然後伸手攙扶著秦允明。
「等等。」秦允明忽然說道。
程韻寒怔了怔,疑惑的望著秦允明,只見秦允明忽然伸出手,正向著自己的胸口探了過來。她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起來,哭花了得小臉頓時漲紅了起來,一時不知所措。
「公子,這時候,你怎能想這些………」
然而,秦允明只是將程韻寒的衣襟拉攏了起來。原來先前程韻寒被那兩個漢子抓到河邊企圖凌辱時,衣衫當場被撕扯的不成樣子,而之後又只顧著逃命,不曾想到這些細節。秦允明正是看到程韻寒衣襟凌亂,粉紅色的裹胸和白嫩的胸口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動手幫忙整理了一下。
程韻寒頓時尷尬了起來,不由小臉更紅了,原來是自己胡思亂想了。
秦允明現在沒力氣上馬了,也沒力氣再將程韻寒推上馬,兩個人只能牽著馬向前走去。不過在路過一個樹樁時,他覺得程韻寒腳踝有傷,於是讓她踩著樹樁上馬去。程韻寒自知不能拖累秦允明,只好順從的上馬了。
接下來的路上,秦允明一直沒有說話,牽著馬悶聲悶氣的向前走。
然而越是這樣,程韻寒心中越是不安: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秦允明應該滿是疑問才是,為什麼會一句話都不說呢?他會不會是生氣了?又或者是………知道了什麼?
其實,秦允明此時此刻確實疑惑重重,先是程韻寒在杭州城內見了自己就躲避,後來又遭遇那兩個歹徒的追殺,更讓人費解的是那歹徒竟然認識皇家的玉珮?他冥冥之中已經斷定,這件事絕對與湖仙書社有關,自己之所以不立刻詢問程韻寒,是故意在試探程韻寒的反應,同時也在心理上製造一種壓力。
半個時辰之後,冬日的太陽早早西斜,兩個人總算是來到了錢塘縣的郊區。
秦允明看見了前方的道路忽然橫過一條小河,河岸邊有一家小茶肆。此時旅人們都趕著天黑前進出城去,茶肆的生意正處於收尾的情景。
他打算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於是沒有詢問程韻寒的意見,就牽著馬走了過去。
茶肆的小廝見秦允明衣著華貴,還牽著高頭大馬,馬背上的小娘子也乖巧清純,立馬就知道貴客來了。小廝帶著笑臉,匆匆搬了馬踏出來,好讓秦允明扶小娘子下馬。不過就在秦允明將程韻寒攙扶下來時,小廝一眼望見了秦允明肩膀上的傷口,不由驚訝不已。
不過小廝知道秦允明與程韻寒這樣郎才女貌的少年少女,絕不會是什麼殺人犯、江洋大盜之流,僅僅是關心的問了道:「客官,您肩頭上如何受傷了?要不要小的給您請一個大夫來?」
秦允明微微笑了笑,道:「不必了,長久不曾騎馬,剛才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磕到了一塊帶尖兒的石頭上。等我進城之後自然會料理。你先煮一壺好茶,再備一些點心。」
小廝將信將疑的看了秦允明一眼,那傷口分明是刀傷,怎麼可能是摔傷呢?不過他也沒敢再多問,請了兩個人落座,然後就去備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