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一拍兩散
陸羽相信縱然是修羅地獄，屠宰現場，怕也是沒有這裡的血腥味來的濃烈。
當整個精鐵巨門徹底的打開時，陸羽愣住了。
他的瞳孔，幾乎被殷紅之色所徹底佔據了。在他的眼中，竟是有著一處不斷翻湧的血池。
「呼呼」如同驚濤駭浪般的聲音在陸羽的耳中不斷的迴響著。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陸羽心中驚駭道。血池竟是有著數千丈之大，其中的血色在不斷的翻滾著，就如同浪潮一樣，一浪高過一浪，一種十分駭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而就在這時，青鸞和落羽卻向著血池的一角走去。
「門主，你還好嗎？」青鸞的聲音突地響了起來，聲色卻是凝重無比。
這時陸羽才驚醒了過來，他的眼睛朝著青鸞的聲音來源處看去。
在那裡，有著一個面容枯瘦的老者，老者滿頭的頭髮稀稀落落，但是卻長長的拖拽到了地上，竟是有著數十丈之長，而那雙深深凹陷入眼眶的眼珠卻顯得空洞之極。不過最顯眼的還是其的指甲，長的竟是如同劍刃一樣。
遠遠的望去，老者就如同一個猙獰的厲鬼一樣，讓人心中忐忑不已。
「這便是浩然門的門主？修真界第一宗派的掌舵人？」陸羽心中異常的驚駭。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修真界第一宗派的掌舵人竟是這樣一幅落魄的模樣。
在陸羽的視線中，在青鸞的發問之下，那老者過了許久才開了口。
「青鸞……你……來了……」老者的嘴唇在微微的翕動著，那聲音異常的虛弱，就如同一個快要死去的人才有的聲色。
聽著老者的話，青鸞的眼眶竟微微的泛紅了起來。
很難想像一個修為極高的修士眼眶微微泛紅，暗自落淚的情景，但是現在卻真真正正的出現在陸羽的面前。
「門主，青鸞現在已經達到分神後期了，莫沉，雨聲……他們也都達到了分神中期，讓我們來替換你吧。」青鸞略微有些哽咽的說道。
「青鸞，你們…不行，而且你們…是……浩……的希望……你們絕……不……出岔子。」老者的話說的斷斷續續，讓人只能聽到殘言片語。
但是那話語之中的那份濃濃的關切之情卻讓人真真正正的感覺到了。
「可是徒弟這心裡就和刀扎似的……」青鸞再也忍不住了，大顆大顆的淚滴從眼眶之中滾滾而出。
「沒……關係……我還能再撐個……幾年…」老者說道。
「你究竟怎麼樣才會答應？」就在這時，一旁的落羽突地雙眼發紅的向著陸羽說道。
而到這時，那老者似乎才發現了陸羽。
「師父，有希望了，這是太清宗的陸宗主，他能夠煉製天極壽元丹。」青鸞一擦眼角滾下的淚珠，微笑著向老者說道。
這時，陸羽的心中是五味雜陳。看著這一幕要說沒有感觸那是假的。但是募地一想到浣紗和凶名那醜惡的嘴臉，他心中便怒火滔天。
所以他在沉默。
老者雖然沒有轉頭，但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其的掌握之中，他已然明白了陸羽的意思。
「萬事……不可……強求。落羽……你也來了，給祖師唱首曲子吧。」老者突地微笑著說道。
雖然其的面部肌肉已經僵硬的無法做出任何的表情，但是那聲音卻帶著一種笑意，一種看清一切的笑意。
落羽恨恨的看了陸羽一眼，隨後卻擦了擦忍不住滾下的淚珠，微微的笑了起來：「師祖，就唱天籟之音吧。」
「風輕輕，吹盡一世哀傷，淡落中，花似……」落羽的聲音在整個血池之中迴盪了起來。
那聲音就如同曲名一樣，似是天籟之音，讓人心中升起了一種淡淡的傷感，一種蒼涼的情緒瀰漫在整個血池之間。
與那不斷翻滾的血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羽一直沒有說話，他的心緒在兩個選擇之間徘徊著。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從所有的場面來看，那老者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他可以救那老者，花費一年的時間便可以煉製出一顆天極壽元丹來，但是他卻無法釋懷浣紗和凶名的做法。
凶名那一劍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裡，如果不是他的身體經過數次的淬煉，怕是現在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陸羽只是個乞丐而已，一個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乞丐而已。他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那一條命。
而偏偏，凶名當初便是要殺了他。
陸羽能夠釋懷嗎？那絕對不可能。
走出血池的時候，青鸞三人均是沉默不語。待到血洞入口之時，青鸞才向著陸羽說道：「血池之中封印著一個魔頭，一個在數千年前凶名赫赫的魔頭，你看見血池了吧，血池之中之中的血都是當時被屠戮的修士的血。」
不用多說，陸羽已然能夠想到那魔頭的厲害之處了，整整數千丈寬的血池，那究竟要屠戮多少修士才能夠做到？
「當初是集合整個東洲赤冥的力量才將那魔頭給封印住了，但是現在封印已經開始鬆動了，如果不是門主的話，那魔頭便已經再臨世間了。」青鸞坦然向著陸羽說道。
「為了彌補封印，門主放棄了渡劫的機會。否則的話，在數百年前，門主便已經進入渡劫期了。」青鸞再次說道。
青鸞的話很直接，沒有一絲絲的婉轉，幾乎都是在講如果沒有那老者的話，那麼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按照常理說，陸羽應該很反感才對。但是偏偏在此時，他卻反感不起來。
「或許是被剛才那一幕所觸動了吧。」陸羽心中不由的暗暗說道。而且他也知道，青鸞所說的都是事實。
血洞之外，三人都沒有動作，靜靜的站在那裡。
陸羽在抉擇，而另外兩個人則是在等他的答案。
「我可以幫忙煉製。」過了片刻，陸羽悠悠的歎了口氣向著兩人說道。
聽著陸羽的話，青鸞兩人不由的欣喜了起來，道：「二十萬塊靈石我拿不出來，也做不了主，但是三四萬塊還是沒問題的，另外我還可以再加上幾樣頂尖法器。」
都不是傻子，青鸞知道陸羽自然不可能掏著自己的錢，然後在幫著對方的忙，所以一開口便將自己的能夠拿出的最大條件說了出來。
但是這時陸羽卻搖了搖頭，淡淡的向著青鸞說道：「我要的不是這些。」
「那你要什麼？」一旁的落羽疑惑的問道。
「兩個條件，第一，我要拿執送玉簡的煉製方法。」陸羽輕輕的說道。
青鸞微微沉思了便馬上點了點頭。
道：「第二，我與浣紗和凶名之間的過節，浩然門不能插手。這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條件。」
陸羽的話讓青鸞犯難了。
「難道就不能冰釋前嫌嗎？浣紗師姐和凶名長老也是為了門主才……」落羽微微蹙著眉頭說道。
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陸羽打斷了：「這個條件沒的商量，否則的話便一拍兩散。」
陸羽的話很堅決，堅決的沒有一絲絲回轉的餘地。
「畢方鳥拿來吧，我給你們三天的考慮時間，如果三天沒有消息的話，那麼我便當你們不同意了。」陸羽直直的看向了青鸞。
青鸞這時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你第二個條件確實不是我所能夠答應的。這是關乎整個浩然門的事情，所以我也無法抉擇。三天後，我給你一個消息。」
「啾啾」的聲音在萬獸樹下頻頻的作響著，只見一隻單腿鶴與冰靈，小黃在樹下嬉戲著。
單腿鶴便是畢方鳥，這也是唯一被大力金剛猿王所允許踏入萬獸樹範圍的靈獸。
應該算是很奇怪的事情，大力金剛猿王連八階的雷鵬都敢攻擊，不允許其踏入萬獸樹的範圍之內，可是卻單單將畢方鳥給放了進去。
不過雖是奇怪，但是也只是一瞬間，陸羽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靈獸也有靈性。對於在關鍵時候能夠救助自己的畢方鳥，大力金剛猿王自然很是寬容。
這應該算是一種本能，一種靈獸和凡人，修士都會做出的本能反應。
看著那活潑好動的畢方鳥，陸羽心中倒是隱隱有些期待，現在的畢方鳥只是七階而已，但是如果能夠達到九階，甚至十階，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到時間那青木聖光會不會趕上神農尺的功效？
隨後陸羽扭頭將目光放在了正坐在遠處修煉的小葉身上，只見此時小葉身上一半藍，一半紅，藍色為冰，紅色則為火。其身邊方圓數十丈的範圍已經完全換了景色。
那原本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而現在左邊的草地上凝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讓人能夠望見的只是銀白之色，而右邊則徹底的變成了枯草。
至於小葉則死死的咬緊了嘴唇，面色蒼白無比，額頭上還有豆大的汗滴不住的簌簌向下落著。
冰火煎熬，可以想像的出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