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古戰場
青年那如同深潭寒冰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會這套劍法？」
「呵呵，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何不邪師叔的弟子吧，那不練太清十六劍練什麼？」陸羽依然是一臉從容說道。
「哼，算你說對，既然知道我師父，那你們現在可以走了吧？」青年掉過頭，繼續走自己的路。
「這傢伙是誰啊，也是太清宗的嗎，架子真不小。」秦牧羊撇著嘴，顯然對他很不滿。
「嗯，只能算和我師門淵源很深，他師父來頭可不小哦。」
陸羽拍拍秦牧羊，然後快步追上去說道：「我想見見何師叔，不知能否給通報一聲。」
「我師父說過，現在不想見你，不過等到上古鎮妖塔開啟時，你可以來找我，我會跟你一起去。」冷面青年走到一戶人家前面，推門而入，隨後重重將門關上。
「呵呵，這傢伙還真有點意思。」陸羽嘴角微揚，默默記住這裡，然後帶著秦牧羊離去。
兩人到了如歸客店時，衣清雲等人正分成兩桌吃飯，看到陸羽，流風散人那張老臉露出幾分不悅，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陸羽並不在意，順便將秦牧羊介紹給大家相識，秦牧羊生來具有牧民的豪爽，很快就和胡清剛、李清山等人熟絡起來，同時也暗暗驚歎衣清雲和青清的驚艷容顏，只是不敢多看。
晚上，陸羽和秦牧羊同住一屋，陸羽仔細詢問之下，發現這小子在古戰場得到的居然真是噬魂天乾訣的功法，只不過卻只有第一重而已。
陸羽想了想，將天乾訣前三重功法傳授給他，秦牧羊是欣喜若狂，只是苦於身邊沒有魂魄可吸。
陸羽則隨手取出一個黑漆漆的小牌扔過去：「看看能不能衝到煉氣期，你現在的修為可不適合進入上古鎮妖塔。」
「大哥，這是什麼？」秦牧羊接過黑牌，疑惑地問道。
「鬼魄！」陸羽隨口回道，這也是當初滅了那巫山老鬼的額外收穫，只不過這個鬼使現在對自己用處並不大，也就沒急著吞噬，現在正好給秦牧羊沖級用。
秦牧羊頓時一臉亢奮，趕緊將靈識投進去，果然有一頭青鬼魂魄被囚禁其中。
「多謝大哥。」秦牧羊是趕緊道謝。
「當心點，可別被鬼魄奪了你的身。」陸羽叮囑了一句。
「嘿嘿，我學的是噬魂之法，難道還怕他不成。」秦牧羊毫無懼意，壓下心頭的歡喜，全力運轉起噬魂天乾訣。
陸羽微微點頭，眼前的秦牧羊，似乎讓他看到大楞的影子，心性淳樸，意志堅決，不過以後會如何，還得需要時間來驗證。
第二天一早，陸羽跟衣清雲打了個招呼，說是去周圍轉轉，然後就和秦牧羊離開客店，出了鎮塔城，一直向藍天高原深處走去。
到了中午時分，陸羽遠遠望見前面灰霧瀰漫，連綿四野，一望無際，紅草灰霧，竟然也是分外壯觀。
「大哥，這裡就是號稱死亡之海的古戰場了，平時都是灰霧繚繞，只有等到上古鎮妖塔開啟之時，才會自動出現一條通道。」秦牧羊指著前面，精神抖擻地說道。
昨天一夜努力，秦牧羊已經將那個鬼使吞噬消化，原本納氣後期瓶頸的修為也終於突破到煉氣，讓他是欣喜不已。
陸羽一言不發地走上去，那濛濛灰霧聚而不散，似乎被一股無形屏障束縛，雖然可以緩慢翻湧流動，卻無法向四周飄散，彷彿在固守領地一般，和那紅草界限分明。
一股熟悉的氣息被察覺，和那些紅色血草一樣，灰霧中也隱隱飽含絲絲冥氣。
雖然不抱多少希望，但是陸羽還是伸出雙手，運轉玄冥決，但是那灰霧就像被一股無形巨力拉扯，說什麼也不肯往陸羽身體裡面鑽。
費了不少力氣，依然是一無所獲，陸羽只好搖搖頭放棄。
雖然這裡被稱為修真者的禁區，進入者無法使用靈力護體，更別說法寶了，單憑區區肉身，根本禁不住那瀰漫死氣的陰蝕，不過陸羽還是決定要進去看看究竟。
因為對於修煉玄冥決和噬魂天乾訣的陸羽來說，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他發現深入灰霧的雙手，依然可以使用冥氣。
「我要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陸羽轉身對秦牧羊說道。
「大哥，你真要進去？這裡很危險啊，聽說那些金丹期的高人，都不敢進的。」秦牧羊臉上不由流露出幾分擔憂。
「沒關係，我只是看看，應該沒事。」陸羽笑著說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好歹我也進去過一次，都死過一次的人了，也沒什麼好怕的。」秦牧羊毅然說道。
「你真要跟我一起進去？」
「嗯，大哥，兩個人一起，還能有個照應呢。」秦牧羊點點頭。
「那好，進去之後你若覺得有什麼不妥，就趕緊出去，千萬別死撐著。」陸羽點點頭，秦牧羊既然修煉的是天乾訣，對這灰霧應該也有點抵抗力吧。
「知道了大哥。」秦牧羊點點頭。
兩個人抬腿跨過血草和灰霧的交界處，這一瞬間，就彷彿跨越兩個世界。
濃濃陰氣撲面，從四面八方湧來，叫人不寒而慄。
陸羽是默默運轉玄冥決，抵擋陰氣侵襲，同時看著旁邊渾身泛起紅光的秦牧羊，心中暗暗稱奇：「真不知道秦牧羊當初是怎麼在這裡活下來，大概只能用奇跡來形容。」
灰霧中僅僅能看見身邊一臂遠，陸羽全力展開無形波，不敢有絲毫懈怠。
地面上寸草不生，光禿禿一片，全是細碎的沙礫，整個古戰場是一片死寂，似乎只有陸羽和秦牧羊這兩個生命存在。
無比壓抑的死寂讓秦牧羊感覺很不舒服，他忍不住打破寂寞：「大哥，我那套殘缺的功法，就是裡面一具死屍身上得到的，還有那兩個鐵環也是。」
陸羽點點頭：「算你小子運氣好，進來以後居然沒死，還能得到個功法。」
「不怕大哥笑話，我也是歪打正著，進來以後看到地上屍體旁有兩個鐵環，覺得有用，可是剛剛拿起來，然後腦子裡面轟隆一聲，就昏迷過去，等醒過來時，腦海裡就多出那個古怪功法。」秦牧羊。
「哦，那應該是鐵環主人臨死之前，強行將一段靈識寄存在鐵環中。不過能做到這一點，至少也得用神識才行，修為起碼達到元嬰期以上的修士。」
陸羽忍不住讚：「呵呵，看來你運氣不錯，也算是無師自通了。」
「我倒是想找個師傅呢，對了，大哥，你估計我到底能不能進你們太清宗啊？」秦牧羊充滿期待地望著陸羽。
「其實我覺得，門派之中約束太多，你這樣自自在在，還是當一名散修比較逍遙，修煉功法上的難題已經解決，有沒有師門都是一樣，至於那些基礎的東西，你看看我給你的玉簡就成了。」陸羽仔細考慮過，自己在太清宗地位都很微妙，怎麼能讓秦牧羊去趟渾水呢。
陸羽忽然想到了何不邪，人家不也是從太清宗出去，孤身一人，愣是修煉到元嬰期。
「嗯，大哥說得也對，人家都說大道三千，何必太過拘泥，不過大哥你這麼說我，自己為什麼不離開師門當個散修呢？」秦牧羊已經把陸羽當成自己兄長，所以說話毫無避諱。
「呵呵，進去不容易，想出來更難，更何況我受一位蟲魔前輩囑托，掌管宗門蟲谷，臨終所托，重如山嶽，我又怎能躲清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這有點像拉車，套上之後就卸不下來，除非整個大車毀掉。」秦牧羊點點頭，聽了這麼一說，他也不再那麼熱衷於投身門派。
「咦，那邊好像有個屍骸。」陸羽雖然和秦牧羊閒談，但是無形波一直沒放鬆巡查。
「那快過去瞧瞧。」秦牧羊立即應道。
兩人慢慢向目標靠近，雖然剛才無形波沒有感覺到生命跡象，但是他一點也不敢大意，畢竟無形波也不是萬能，太多依賴只會形成可怕的惰性，甚至足以致命。
地上，一具屍體橫躺在兩人前面，看得出他活著的時候一定很強壯，即使現在身體乾癟，只剩下皮包骨頭，可是那副巨大骨架依然給人一種威猛之感。
身上披著殘破陳舊的盔甲，俯身趴在地上，下面的雙腿已經被沙礫掩埋，可是雙手依然緊緊攥著把式樣古樸的斬馬刀。
「他活著時一定是個勇猛的戰士，戰鬥到生命最後一刻。」秦牧羊對英雄有一種強烈的崇拜，所以他右手搭在胸前，然後躬身施禮。這是牧民的一種最高禮節，通常只有本族的首領才能享受這種級別的待遇。
「英雄，希望你能給我帶來收穫。」表達完敬意之後，秦牧羊就準備給這具屍體搜身。
「等等。」陸羽忽然伸手將他攔住。
「大哥，怎麼了？」
「不要太過貿然，還是小心為妙。」陸羽說著，反手抽出背著的石中劍向屍體挑去。
嘩啦一聲，屍體斷成兩截，不過上半身還是被石中劍挑轉過來，變成仰面朝天，這一面全是森森白骨，兩個黑洞洞的眼窩凝望天空，似乎充滿不甘。
「大哥，當心！」秦牧羊在一旁叫道。
不過在他出聲之前，陸羽已經揚起石中劍，迎向從骷髏眼窩中飛出的一隻飛蟲。
那飛蟲有指甲般大小，呈長梭形，通體銀白，閃閃發亮，背上甲殼張開，兩對薄翼快速扇動，速度竟然十分迅速。
但是陸羽那石中劍看似緩慢，其實更快，劍身平敲在甲蟲身上，竟然發出噹的一聲脆響，如同擊中金屬之物。
讓陸羽驚訝的是，那銀白甲蟲並沒有被石中劍擊飛，只不過稍稍改變了一下它的飛行路線，繞出一個詭異弧線後一頭紮下來，叮上陸羽手背上。
如針灸一般微微刺痛後，銀甲蟲消失不見，陸羽的手背上卻鼓起一個小包，並且迅速向手臂移動，顯然這個銀甲蟲已經鑽到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