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奸商斗
兩顆黑漆漆的圓球出現在趙風掌中，大小如同核桃，黑糊糊的毫不起眼，彷彿只是一個普通的鐵球。
「此法寶叫做天雷子，輸入靈氣就可以引爆，威力可比煉氣後期的修士全力一擊。只要是築基以前的修士碰到，即便能不死也得重傷。」
趙風把玩著兩顆天雷子，如同趙掌櫃手裡常見的鐵膽，只不過這兩顆「鐵膽」的威力有些驚人。
陸羽目光一掃而過，頗為遺憾地搖搖頭：「同門切磋，不能傷及性命，這兩顆天雷子似乎並不適合我，而且這樣一次性的消耗品，我也承受不起。」
說實話，陸羽對這兩樣東西很動心，但是他可不會隨意表露出來。
「小友的心腸倒是不壞。」趙風收起天雷子，然後又取出一面小巧精緻，上面遍佈雲錦羅紋，隱隱有紅光流轉，巴掌大小的盾牌。
「玄火盾，玄級下品法寶，可以化為火盾防身，小友，你來斬我一劍試試。」趙風上前一步抬起手，掌中盾牌頓時變成三尺大小，在他身前滴溜溜盤旋。
陸羽只感到一陣熱浪撲面，看樣子的確效果不錯。
「這件法寶不僅可以用來防禦，而且攻守兼備。只要達到築基期，就能夠借助火盾催發真火傷敵——這個就不用演示，否則老朽的屋子只怕要毀掉，呵呵——」
對於法寶，陸羽雖然知之甚少，但也聽清河說過大致分類：天、地、玄、黃是修士根據法寶的威力劃分出的標準，每個等級分上中下三品，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上古修士遺留下來的古寶，不過十分罕見，威力驚人。
黃級法寶就是大眾貨，只要能稱得上法寶的，就屬於這一級。玄級法寶，卻要築基期修士才能發揮它真正的威力，所以這個玄火盾雖然聽起來不錯，卻不是陸羽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看到陸羽繼續搖頭，趙風臉上的笑意更濃：「這個玄火盾，別人可是出到十塊靈石，我都沒有賣，小友的眼界還真高啊。」
「十塊靈石？」陸羽似乎有些詫異，小聲嘀咕了一句。
趙風聽到陸羽的話語，心中也是一驚：難道看走眼，這小子也是一個窮鬼？不會，這傢伙看起來很精明，應該不是那種硬充門面之人。就算沒有那麼多靈石，也一定有所倚仗，對了，他不是負責照看靈蟲谷嗎，應該有點私藏吧。
「呵呵，如果靈石不湊手，那用其它靈材也可以等價折換，放心我這裡絕對公道，不會故意讓你吃虧。」
趙風笑容十分真誠，叫人無法懷疑他的誠意。
陸羽依然搖搖頭：「這件玄火盾確實不錯，不過，晚輩才是納氣後期，無法駕馭。」
「要找尋常貨，乾脆就在樓下挑挑算了，可是那裡的你又看不上眼，這裡的又一味推搪，你到底想要什麼檔次的法寶？」
趙風介紹的法寶被陸羽接連推卻，臉色漸冷，口氣也有點不善。
陸羽聳聳肩膀，毫不在意地說道：「前輩可否還有其他什麼法寶？」
趙風重重地哼了一聲，似乎對陸羽的態度有點惱怒。
不過陸羽一點也不擔心，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軟硬兼施，是商人慣用的伎倆，他跟在胖掌櫃後面見得多了。
趙風揮揮手，一片白光閃過，桌子上立刻出現一大堆物品。足有十幾件之多，每一樣對陸羽來說都不是尋常貨色。
對方亮出老底，陸羽反倒穩穩坐在桌前，一臉從容地將那些法寶逐一拿起，不慌不忙地觀賞，不時詢問幾句。忽然一根半尺長的白骨吸引他的目光。
白骨只有小指粗細，色如凝脂，彷彿用溫玉雕琢而成，拿在手中，感覺也是光滑無比。在上面還分佈著幾個細小的圓孔，形狀像是一支短笛。
「請問這個法寶是什麼？」
「白骨陰風笛，據說是用十大神獸中雷鵬的翅骨煉製，能發出無形的音波傷敵。」趙風見陸羽拿起此物，臉上卻閃過一絲悻悻之色。
「這件法寶等級頗高，屬於地級下品，但是並沒有多少實用價值。」
「為什麼這麼說？」陸羽有些好奇。
「因為煉製法寶的那位當初純粹是一時興起，只是想煉製一個樂器罷了。」
「此寶真是雷鵬腿骨所煉？不知道那位煉製此物的前輩是何修為？」陸羽似乎隨意問道，要知道靈獸志上面清清楚楚記著，靈鳥雷鵬最少也是六階靈獸，就算是元嬰期修士也奈何它不得。
趙風訕訕地點頭：「相傳如此，我也不過是說說罷了。不過小友，這件法寶只有元嬰期的修士才能使用，你還是看看別的吧。」
可是元嬰期的高手，能有幾個還使用地級法寶，傳出去丟不起那個人。
「不知道價錢如何，如果在我的承受範圍內，倒是可以考慮買下來當個玩物。」陸羽將白骨陰風笛在手指上轉動幾下，毫不在意地說道。
「好歹也是地級法寶，至少十塊靈石。」趙風心中忽然一顫，元神竟然有些激盪，真擔心陸羽指尖的白骨陰風笛掉下來摔個碎。
當初，趙風就是用這個價錢買下此物，以為能夠大賺一筆，哪裡知道卻成了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法寶，現在他只希望能原價賣出保本就不錯了。
歎了口氣，陸羽將白骨陰風笛重新放回桌上：「這個價格真不便宜，看來還是買那個玄火盾吧。」
趙風老臉一顫，嘴角掛起一抹笑意：「這小子果然狡猾，他原來早就看上我的玄火盾，還裝模作樣挑三揀四。」
於是咧嘴嘿嘿一笑：「行，二十塊靈石，絕對的物超所值，老夫這是看在小友天性純良，這才半賣半送。」
「二十！可是晚輩只有十五塊靈石——」陸羽揚起雙手，取出十塊晶瑩剔透的靈石，那蕩漾的白光，讓趙風眼睛一亮。
「十五塊……這未免太少了吧！」趙風眉頭緊鎖，面露難色。
「趙掌櫃，我是誠心要買，你就便宜點吧，不然的話……」陸羽說著，轉手又將靈石收進儲物袋中。
「罷了罷了，既然這樣，看在你是太清弟子份上，這個玄火盾你先拿著，至於剩下五塊靈石，可以先欠著日後再還吧。」趙風沉吟半晌，然後一跺腳下狠心說道。
「這十五塊靈石，是我磨破嘴皮子才從師祖那裡討來，以後恐怕不好張口——不如這樣，你那白骨陰風笛也便宜點賣給我算了，我正好拿來討好師祖。」陸羽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算我倒霉，兩件法寶一共二十五塊靈石，先給十五塊，剩下的欠著，一年內還清。」趙風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才確定做這筆虧本買賣。
當然，趙風並不擔心陸羽會賴賬，集市中這樣做太清宗生意的店舖可不少。
「二十五塊靈石，是不是多了點，再加上那兩顆天雷子怎麼樣？」陸羽滿臉真誠地望著趙風說道。
「不行，那至少得再加五塊靈石，小子，你可千萬別在比武的時候掛了，不然我的法寶都要打水漂。」趙風咬牙切齒，彷彿被割下幾斤肉一般。
「成交，您老先等等，我出去找同門看看能不能借一些，免得掌櫃的擔心。」說完，陸羽行了個禮轉身下樓。
趙風看著陸羽背影，口中叨咕著：「這小子還真是鬼精，只讓我賺了幾塊靈石……」
片刻之後，陸羽急匆匆地趕回來。
「趙掌櫃，真是抱歉，還差一塊，實在是借不到了，你看？」陸羽苦著臉，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堆靈石。
這些已經是他的所有積蓄。有從劉清沙儲物袋裡面得到的，也有從混元真人那裡討來的，還有以靈蟲谷的名義從禮元真人那裡騙來的，每一塊來得都不容易啊。
換做其他尋常煉氣期修士，很難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筆靈石，所以趙風在咬牙切齒一番之後，還是收起靈石，讓陸羽寫下欠條後，將幾件法寶拿走。
好在白骨陰風笛這個垃圾貨賣出去，叫趙風心中倒也痛快不少。
臨走的時候，他送給陸羽一句頗為值得玩味的話：「小子，你倒有點做買賣的潛質，什麼時候混不下去了，就到我這來吧。」
走在集市的大街上，陸羽的心情極為舒暢。在他看來，僅僅一個白骨陰風笛，價值就遠超二十四塊靈石。
在發現骨笛的第一眼，陸羽就從白骨中感覺到一絲濃厚的冥氣，沒錯，就是冥氣。
尋常屍骸體內的冥氣最多不過三天，就會自行消散，而這個骨笛上竟然還能有冥氣存在，由此可以斷定，即使製作它的材料不是雷鵬，也絕對不是尋常存在。
當趙風說能用它發出無形音波傷敵後，陸羽就將它拿在手中，藉著把玩之際，悄悄用無形波催動白骨陰風笛。
剎那間，陸羽感覺到骨笛上激盪出一股輕微的異常波動，連那個趙風都為之微微一震。
看到這裡，陸羽連忙收回無形波，手裡耍弄白骨陰風笛，同時扯開話題，這才遮掩過去。
只是因為兜裡的靈石有限，陸羽又很想要玄火盾和天雷子，所以才和老奸商周旋半天，能有這樣的結果，他當然很滿意。
隨手將白骨陰風笛插在髮髻當中，簡直就像一根白玉簪，絲毫看不出是一件詭異法寶。
陸羽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這樣才能做到發之於無形，那些動輒五光十色、或者氣勢洶洶的法寶，威力固然強大，可也會讓對手加倍小心。
當陸羽出了集市時，外面已經是日落西山，天色將晚，讓他也不由謹慎起來，萬一小侯爺他們在半路攔截的話，荒山野嶺的死了都沒人管。
想到這裡，本打算準備原路返回的陸羽掉轉方向，準備找個僻靜地方，先將得到的幾個法寶好好熟悉下。
可是剛走沒多遠，陸羽忽然停下腳步，直愣愣地看著前面的山路，那邊遠遠走來兩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