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
幾聲悠揚、空靈的鐘聲從靜山上的書麓禪院門外傳來。
靜山今日的清晨,顯得安靜又喧囂。
安靜,是因為靜山今日已經完全戒嚴,所以看不到平常的那些遊玩的人了;而熱鬧,卻是因為靜山上今天來了一些樣貌、打扮都有點奇怪的人,道士、和尚、尼姑、三教九流的,應有盡有。而這些人,此刻正走在上山的石階上。
步凡這刻也在上山的人群之中,他看了看周圍的樹林,知道其中隱伏了不知多少的軍方的士兵,以至於步凡也不清楚,究竟那些國外的勢力要如何才能突圍進來。
當然,步凡不用擔心現在就會有什麼情況,因為現在這個大概是武林歷史上最後的「武術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呢。
不過,無論怎麼看來,這個武術大會都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就光說這些參會人衣著吧,可謂是古今集合。有穿長大褂的,有穿中山服的,還有穿現代休閒服的,總之,看起來倒是五花八門的。
眾人魚貫而入,在相繼來到了禪院裡面的那個最大的會議室。這個環境清幽,設施齊全的會議室,本是用作當地大人物召開一些非常重要的會議的,現在讓給了這些武林人士,也算是高層對於這個武術大會的重視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如此。參加這次聚會的武林人士,剛剛湊夠了一百零八位。而其中,少林寺地和尚就佔據了二十個席位,分別是善雲方丈、白雲大師和十八羅漢,他們都像征著目前少林武術的最高境界。不過,也可以看出,其他門派連同獨來獨往的武術人士。卻不過區區的八十幾人,可見中華武術倒退得厲害。實在是到了存亡危機的時候了。
另外,還有三個身份特殊的人參與了此會。這三人都是軍方的人物,除了戰局,其餘兩人都是軍方地少將級別的人物。三人表現得都很冷靜,似乎一切都在他們地控制之中。
儘管車老和步凡的功夫都是少有人匹敵,但是由於兩人無門無派的,所以也只能坐在了末尾的幾排位置上。
看得出來。周圍的人都顯得很興奮,車老不住地含笑跟周圍的人打著招呼,因為很多人都是熟面孔,有的甚至更是幾十年地好友了。對於這次大會,都表現得很關切,似乎完全已經將門戶之見屏棄了。
「各位武林同道,請安靜一下。」
善雲方丈並沒有用麥克風,但是聲音聽起來依然很雄渾。並且將會議室中其它嘈雜聲音都給壓了下去。善雲見眾人都噤了聲,接著說道:「這次,我們召開這個武術大會,是為了合力解決目前我們大家都面臨的問題。一是武術日後的發展問題,二是大家所面臨的武學瓶頸的問題。之前,我和各位接觸的時候。就與大家闡明了少林的宗旨,絕對不會藏私,所以也希望各位都能拿出一點誠意出來。只要各位有什麼疑惑或者需要,我們少林寺都會給予全力支持,解決你們的問題。這些,都是我們少林寺整理出來地武術典籍。」
說話之間,幾個羅漢就已經將幾本厚厚的書放在了主席台上。
善雲指著這些書說道:「說來也是慚愧,我們少林寺的武學本來是以博大精深為榮,但是現在各位都看到了,我們所遺留下來的功夫。也就是這些了。」
大家都知道善雲方丈所說的是實情。這也是其它門派所面臨的問題,所以眾人都不免唏噓感歎。
善雲見時機也差不多了。便將話題轉向重點,說道:「其它地,老衲也就不多說了。各位既然知道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我們不妨先坦誠相見,將各位的典籍或者心得與大家共同分享。凡是有典籍的,就請交上主席台吧。」
整個會議室中忽然靜了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是都還在懷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自己懷中祖先傳了千百年的武功典籍就這麼交出去。
步凡心道,看來這些人始終都是老頑固,都到這個時候了,仍然還在猶豫不決。念頭剛起,就聽見旁邊車老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既然善雲方丈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應該齊心協力才是。我雖然是武技低微,但是也打算把手底的這點東西拿出來與各位分享一下。」
說著,就見車老一揚手,幾張紙就旋轉著緩緩向主席台上飛去。
誰都知道宣紙極其柔軟,但是在空中飛行得卻是異常的平展,顯然是灌注了車老的真氣。要將宣紙旋轉著平飛幾丈距離,已經是極不容易地事情了,更難得地是這紙張飛的速度並不快,就更顯得車老地真氣的強橫了。
於是,周圍的人對車老的認識立即就有了改觀,因為在場的在諸人之中,能達到這一手的,的確是寥寥無幾。
那幾張宣紙依次疊在了主席台上,善雲方丈笑道:「有勞車居士了。」
說著,善雲方丈吩咐旁邊那個作記錄的和尚,清楚記錄下車老交上來的武功心法等。
步凡見爺爺已經交了出去,便朗聲說道:「我這裡有一本八卦門的八卦掌,是八卦門唯一的傳人兼掌門丁豐托我轉交上來的。不過,他們門派的內功心法已經失傳。先前,他年少的時候,曾經向其他門派求助,希望其他門派能屏棄門戶之見,讓他重震八卦門,但是他被很多人拒絕了,最後他為生活所迫,不得不淪落為了強盜。」
說著,步凡一揮手。那本八卦掌法已經平平地飛了出去,輕輕地落在了主席台上。其他人在才明白,為何這個年青人有資格參與這個會,事實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步凡接著說道:「我這裡還有一本邪派的功夫——《玄天刺血術》。」
說到這裡,步凡故意頓了一頓,想看看這些人地反應。
果然,有的人已經開始表現出邪門功夫的不滿了。說這些功夫不過是下三流的東西,根本不應該記錄在冊。完全沒有必要編載進冊,有的更提議應該毀滅掉這本書。
步凡沉聲道:「既然大家想要有所突破,就應該放開眼界才是,無論邪派還是魔門的功夫,他們都有自身的優劣之處,如果我們能取長補短,未必就不會有新地發現或者突破。況且。據我所知,國外的一些勢力對邪派功夫地興趣,似乎尤在正派功夫之上。」
說著,步凡如法炮製,將這本書也用真氣「送」到了主席台。步凡道:「要是兩位將軍不接受這本書的話,我可以另行處理,不勞大家費心。」
事實上,步凡對於這些有著深刻門戶成見的武林人士。並沒有什麼好感。
戰局長旁邊的那個中年軍官發話道:「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無論什麼功夫,總算是武林一脈,取長補短,才是應該採取的態度,這本書。我們軍方非常重視。」
可以在短時間得到突破的功夫,軍方如何會不重視呢。
其他人見軍方的人已經吭聲了,他們也不好意思堅持,只得作罷。
前排地白雲大師笑道:「我跟魔門的人和邪派的人都交過手,我不得不承認,他們實在都是有驚人實力的人物,這次步凡能將邪派的功夫獻出來,對我們應該是很有好處才是,起碼我們又多了一項研究的對象。對了,步凡。先前我見你好像領悟了解決武學瓶頸的法門。不知道你有沒有打算將這法門公諸一眾呢?」
白雲的話,立即掀起了一番議論地波浪。很都人都驚疑地看著步凡,實在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年紀青青的人物,竟然能突破武學修為的瓶頸,達到傳說中的天人合一的境地。但是,他們也都很清楚,白雲大師是什麼身份,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開起玩笑來。
步凡當然明白這些人的想法,朗聲道:「不錯,我得到了點啟發,偶然間領悟了那個法門。這上面,就記錄著我地修煉心得,還有我領悟來的各種法門。」
在眾人不肯置信的眼光中,步凡手中的那張紙,竟然平平地,沒有旋轉地像主席台移動去。看起來,步凡的這一手似乎已經脫離了實際,就跟變魔術一般,但是在場的都是識貨的人,自然知道這一手是如何的困難,幾乎沒有人敢懷疑步凡真的達到了天人境界。
不僅如此,就連戰局身前的那兩個將軍也露出了驚駭地目光。
善雲見時機成熟了,笑道:「既然已經有人領悟了武學地終極境界,那麼將中華功夫發揚廣大,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不知道各位還在猶豫什麼,只要大家能夠坦誠相見,自然也能分享到其它門派地心法了。」
所有的人都或先或後地將自己的功夫心得或者秘籍交了出來,現在其他門派的功夫吸引力已經不是很大了,關鍵是他們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武學終極境界,而且這個法門就擺在主席台上,所以他們自然也要表現出他們的誠意來。
步凡心道,這麼有賺頭的買賣,這些人都還要猶豫半天,也難怪中華功夫會蕭條到這個地步了。
過了好一陣,總算是將這些五花八門的功夫統計、收錄完畢。
一切過程,總有點滑稽的感覺。步凡看著這一切,真的有點後悔自己來了,早知道就讓爺爺把自己的那些東西送過來便是。
接下來,就是如同搞學術交流會一般,是各個門派之間的人進行武學上的探討,居然還進行的像模像樣的。而同時,善雲就安排人在旁邊做記錄,記錄各位對於武學的見解和認識,還有他們多年的修煉心得。看來這些經驗性質的東西,軍方也打算要記錄在冊。
由於先前步凡露了那麼一手,很多人對他的態度就大為改觀了,「不恥下問」地向步凡討論一些經驗性的問題,步凡對這些兄、長輩的問題,都一一進行了回答。
或者是跟軍人出身有關吧,步凡看見那兩個將軍總是如同山一般屹立在那裡,動也不動,神情冷峻無比,而戰局大概也受了影響,神情也顯得很冷靜。
中午的時候,記錄和收錄工作已經差不多完結了。當然,這並不排除有的人刻意藏私了,但是這些人並不能影響大局,心胸狹窄的人,往往也無法練就高深的武功。
這時,那個少將終於開口了。他先說了幾句感謝在場眾人的話,無非是說今天來的這些人深明大義,為中華武術的發展和軍隊實力的提高,做出了什麼巨大的貢獻之類的。
最後,這位將軍話音一轉,說道:「鑒於軍隊的訓練迫切需要加強,所以我誠心『邀請』各位都來軍隊做教官,我們必定提供最優異的待遇。」
這位將軍把「邀請」兩個字的聲音說得特別重,以致於在場的眾人都聽出來了這其中的貓膩。
有人忽然冷笑道:「善雲方丈,我們見你德高望重,少林又是我們敬重的門派,所以才來赴這個聚會。沒想到,你竟然跟軍方的人勾結,存心想將武林同道的功夫、秘籍騙到手,然後再趕盡殺絕,虧你還是出家人,想不到心腸竟然如此的歹毒!」
說話的是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正是武當的穆道人。
步凡心中大感不妥,覺得少林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引犯眾怒。只是,這個聚會本來就是由少林發起,若是不是他們跟軍方的人有勾結,這個將軍又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