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點看的生命還重,蕭文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夜天羽幾乎可以算是一個不合格的士兵,卻又比一些人更適合當士兵,因為他的原則性很強,同樣卻也是他的弱點。
「你明天繼續參加訓練。」蕭文凌看了他一眼道。
「!」帶著茫然的神情,夜天羽看著蕭文凌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明明蕭文凌在白天已經說了,不打便是棄權,怎麼現在又讓自己繼續試練了,蕭將軍究竟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說這話的,其他的士兵又會怎麼想?
「你不過是戰敗而已。」蕭文凌淡淡的搖了搖頭道:「我便沒有宣佈你棄權,莫柳霞動手的那一刻,你已是正式參加了決鬥,不管你承不承認,好了,無須多言,你保存好體力,明日早上與中午的飯量都是減半,若是晚上再沒弄到食物的話,大概你就真正的淘汰了。」
對蕭將軍給的機會,夜天羽點了點頭,話已說到這種地步,沒有必要拿無聊的自尊去拒絕。
「那便這樣,我先走一步。」站起了身,蕭文凌搖了搖頭就欲告別,在拉開門的一霎那,又回頭對夜天羽笑道:「明天加把勁,千萬別又給莫柳霞那小妞逮著了,再餓一天的話,我也幫不了你了。」
看著門輕輕的被帶上,夜天羽臉上表情複雜之極,這件事還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起,他也知道這事說出來,大多會引來別人的嘲笑,不過沒想到蕭將軍卻是不動聲色全權接受了下來,甚至還給他一個爭取的機會,怕是平生也只有這麼一個能懂自己的人了。
彷彿連口乾舌燥的感覺也消褪了不少,他從未有像現在有過的衝動,強烈的想要堅持到最後,分進小組裡面,不單單是為了父母的仇恨,也有為蕭將軍出份力的想法,軍營裡傳聞的不錯,論起跟士兵們貼心的話,軍營裡他當屬第一,想像他那訓練的方式,他覺得若是在蕭將軍的帶領之下,即便是胡人的話,也似乎不足為懼了。
另一邊蕭文凌卻是苦笑的搔了搔頭,當真是哭笑不得,最近遇到的怪胎還真夠多的,像是夜天羽這種已經有些病態的執著,也不知該贊同還是指責,不過私人的事也無權去干涉,光從這幾點來看,他還是對夜天羽頗有好感的。
不得不說,那群士兵訓練的難受,蕭文凌看的也是頗是無語,眼見第二日到來,怕是即將會淘汰一批人了,至少昨日晚上沒用餐的,在今日是絕對的佔了下風,被同伴硬生生切斷前進的路,怕是善後工作又有的忙了。
早上的食物是當著五千人的面發下去的,勝利者可以享受到滿盒的飯菜,而失敗者飯量減半,不過抱怨也是無用,蕭將軍在軍營雖是經常不管事,甚至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但是不容置疑的態度也是在軍營中出了名的厲害。
狼吞虎嚥的將食物吃完,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一日的訓練已經開始,不過前期的訓練倒成了開胃小菜,最後的一決勝負才是關鍵,百無聊賴的蕭文凌靠在樹上,昏昏欲睡。
當黃昏之時,戰鬥已經到了尾聲,雖然昨日蕭文凌並未統計過昨日的失敗人員,但也可以看出大多失敗者由於體力不支而落敗,當然也有少數一部分戰勝了對手,分到了食物,很是令蕭文凌欣慰的是,夜天羽也在其中的行列。
第三日的食物已經縮減到了六百份,第二天雖然效果還並不算太明顯,但在第三日的時候,開始有人出現虛脫的現象,脫水,脫力,暈倒的不少,訓練中神智恍惚受傷的也有不少,一時之間倒讓外面守候的醫師忙的手忙腳亂。
幾乎是從下午起,昏迷中被拖出去的士兵已經佔了三成,大多是兩次晚上都沒有用飯的士兵們,雖然人數大減,然而六百人份的就餐條件,還是給他們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在晚上的對決之中,凡是三天沒有用餐者,一律算作棄權處理,強行拉下去調養。
迎來第四日的時候,食物只有三百人份了,接連昏倒的人數還在增加,一時間病房人滿為患,甚至因此還有不少將軍跑到莫將軍那裡去談論此事,倒不是對蕭將軍有什麼反感之意,只是軍營建立這麼久以來,在戰場上傷者有如此之多還情有可原,可是在了操練場上出現這種事,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作為將軍,自然也不希望軍營威名受到損傷。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事,莫將軍對這些事顯得毫不熱衷,只是淡淡的留言一句,蕭將軍的小隊雖在軍營,但不歸我的管轄範圍之內,他的訓練手段概不過問,除非出現了士兵嘩變的情況,否則任何人都不許插手,另外軍營裡的醫師也好久沒活動筋骨了,大戰來臨之前,熱熱身也沒有什麼不好。
對於這樣幾乎是偏袒的解釋,將軍們和是無語,不過既然莫將軍都這麼說了,也懶得過問,任由小隊發展去了。
然後到了第五天,食物開始以二百人份為基準,剩下的將近一千五百人,大多心神疲憊,甚至有許多人到了晚上的時候,握刀的力氣都沒有,經常可以看到刀輕易的被挑飛,倒下的人三下兩下被拉到醫療室。
終於在第六日的時候,女醫師再也忍不住,氣沖沖的跑到蕭文凌面前大聲呵斥了一番,突如其來的一陣咆哮,愣是讓還會反應過來的蕭文凌呆呆愣愣了好一陣子,迷茫了看了她一眼道:「大姐,你有何貴幹啊?」
「你是怎麼練兵的?!」大怒之下的女醫師,看到他這無辜仿若無事人一般的樣子就來氣,指著他怒聲道:「我行醫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那個將軍將士兵操練到醫務室去了,而且一來就是幾千人,你究竟又打著什麼主意,非得搞垮軍隊才甘心嗎?你現在趕緊給我停止這場訓練。」
「額,我說大姐,你是學醫的吧。」蕭文凌很是古怪的看了女醫師一眼道:「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一個孕婦就要生了,當那孩子生出一半的時候,你突然說句不能生了,受苦的是幾個人?」
「兩個」女醫師被他問的迷迷糊糊,下意識的答道。
「這不就對了嗎?」蕭文凌沒好氣的道:「大姐啊,我訓練都快結束了,立馬就要看到成果,你突然讓我停止,不但我頭疼,士兵們也會很頭疼的,那種感覺就好像難產的產婦一樣,學醫的大姐,你可懂?」
「這——」
「士兵們所受的苦不能白受,他們必須要得到應有的回報。」蕭文凌撥拉了一下手指道:「你放心,現在操練場上不過五百來人,待你醫療部招待好我四千八百名士兵之後,你們便沒有煩惱了。」
「胡說八道!」女醫師氣的牙癢癢,瞪著他道:「你這根本便是歪理,這麼不人道的訓練,你怎麼可以用在軍營之中?這麼多男人都受不了,你還讓莫小姐一個女人去接受這樣的訓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呃感情這女醫師壓根就是來為莫小姐打抱不平來著啊,撇了撇嘴道:「你搞錯了兩件事,首先莫小姐是士兵,她自願參與訓練,與我無干,其次,我這也是為你們醫療部訓練應急的措施,在我通知你們的情況下,你們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也是給你們一種磨練的手段,大姐不過來感謝我就罷了,還跑來惡語相向,唉,英雄總是寂寞的。」
面對軍營無恥也是排號第一的男人,女醫師在罵了幾就未果的前提下,總算結束了這場鬧劇,時間慢慢流逝,進去的人還在增加,五千人的操練場上只剩下幾百人的時候,確實看起來頗有些蕭索。
人數下到四百人後,蕭文凌拍了拍巴掌,又下了一條新規定:「由於人數已經不夠,食物的數量依舊是兩百份,也就是說除了贏的的一百來人可以搶先用餐之外,剩下的飯盒需要失敗者自行競爭,誰能搶先快速擊倒自己的對手,誰便先能用餐。」
於是,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幾日,大概到了第八天左右的時候,第二百零一個人滿是不甘的落下了手中的木刀,人已是暈了過去,這場試練總算是拉下了一個帷幕。
還在場的兩百人,大多也是精神疲憊的坐倒在地,紛紛丟下手中的木刀,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當真是如煉獄一般的八日,難怪蕭將軍在說這訓練的時候,表情這麼的慎重。
看著在場的兩百人,蕭文凌心中也不知道是個想法了,有喜有憂,喜得是自己最開始帶的老兵,除了幾個人沒有進來以來,大多都堅持到了最後,特別是一直關注的夜天羽也在兩百人之中,看他精神還頗好,值得欣慰。
憂的是莫柳霞還在,除了夜天羽以外,其餘人都與莫柳霞有過交手,心存障礙或是放手一搏,總之莫柳霞還是堅持了下來,這也讓他頗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