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大學之光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王韜猜算到十八位密碼時，終於有了收穫。那行大大的密碼提示漸漸隱入濃黑色異境中，王韜臉上綻開笑容，等著看李緯的銀行紀錄，有了這份紀錄他就能知道李緯不離開城市的真相。
「嘿嘿……嗯？」王韜本來已經笑出聲了，可突然又愣住，黑色視野裡竟然出現一對亮光，根本沒有什麼銀行紀錄。
「這是什麼？」王韜疑惑地自言自語，盯著那對亮光，它們越來越亮，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最後重合在一起，突然迸放出很刺眼的光線。
王韜心裡一驚，差點又要睜眼脫離異能狀態，然而更加詭異的情況出現了，在視野中這片刺眼的光線中浮現出一個身影，慢慢地向王韜走來。王韜張大了嘴，看著這個身影，大腦裡一片空白，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這個身影是名符其實的「影」，看不到任何細節，從上到下都是黑乎乎的，離王韜距離越近，就顯得越大，直到王韜的視野中已經容不下，只能看到身影的上半身時才停下來。身影的頭部動了動，似乎在觀察王韜，然後手也舉起來，向王韜揮動兩下。
「你能看到我嗎？你是誰？」沉悶的男人聲音再次出現，就是王韜第一次進入人民銀行網站時聽到的那個。
王韜大腦開始恢復正常運轉，分析自己遇到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第一個想到的理由就是，中國人民銀行網站裡有個智能程序，就像傳說中的智能機器人，這個智能程序可以自動抓捕任何企圖入侵的黑客。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被抓到了？豈不是要坐牢了？王韜心臟跳動的速度又加快了。
聽不到王韜的回應，那個身影也沉默下來，幾秒鐘後，身影抓了幾下頭部。
「難道我想錯了？唉，看來我還是太寂寞了。」身影歎息著說完，轉身又向那團亮光走去。
王韜這回才真的傻眼了，這智能程序也太「智能」了吧，還懂什麼叫寂寞？王韜也曾經屬於高端科技的研究人員，他知道目前為止人類能掌握運用的智能程序還十分初步，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反應和自動運算，不可能連人類的情感也模擬出來。
當身影重新變得很小，也就是走得很遠，即將消失在光團中，王韜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竟然催動意識向那個身影大喊：「你站住！」
黑色身影立刻站住，不對，應該說是僵住，全身還保持著走路的勢將，卻一動都不動地定在光團前面。異境世界裡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所以王韜也不知道他和那個身影各自僵持了多久，身影才再一次轉回身，一路快跑過來，直到王韜只能看到他的頭部，雖然還是黑乎乎的，沒有任何細節。
這個情況不太好描述，有點像王韜和那個身影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門，門中間有個孔，王韜透過這個孔能看到那個身影。所以身影離得遠時，王韜能看到他全身，而離得近時，就只能看到頭部。
身影的頭部不停地晃動，好像在努力觀察王韜，還特別地急促。
「你……你是人嗎？你剛才是……和我說話嗎？」男人聲音也不再沉悶，聽起來興奮了很多。
王韜聽到男人的話，腦子都快炸開了，後背泛起一股寒氣。這哪是什麼智能程序，分明就是一個人，可這個人為什麼會在王韜的網絡異境中，還能和王韜說話？
「你回，回答我啊，你是不是人？你是怎麼進來的？」身影聽不到王韜回答，就不停地問。
王韜收起意識，就是不吭聲，他不敢再說話，這個身影的出現打亂了他全盤計劃。從擁有異能那天起，王韜就沒想過會在網絡世界裡遇到活人，這完全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你說話啊，我剛才聽到了，你說話啊！」身影的聲音更加急切，都帶上哭腔了。
王韜仍然保持沉默，搭理他才怪，誰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王韜把他二十幾年來學過的一切知識統統搬出來，試圖理解眼前這個無比奇怪的遭遇，但沒有什麼用，根本理解不了。
「嗚嗚嗚……你說話啊……」身影終於哭了，還癱倒在王韜面前。
王韜聽到身影的哭聲，心裡不禁一陣陣發酸，如果這個身影有性別的話，那他肯定是男人。男兒有淚不輕彈，能哭成這樣，肯定是有很悲慘的遭遇。王韜很想伸手摸摸他的頭，可惜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好。」王韜運動意識，試探著向身影打招呼。
哭聲立刻止住，身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又開始仔細觀察王韜。當然了，王韜看不見他，他也看不見王韜，在他眼裡，王韜可能更像一個鬼魂，飄飄忽忽的連身影都沒有。
「你，你在哪裡？你是人對不對？你是怎麼看到我的？」身影的問題還真多，聲音激動地不得了。
「嗯，我是人。我在哪裡說了你也不知道，我是在網絡上看到你的。」
「網絡上，怎麼可能？我在網絡裡晃當好幾年了，也沒有人看見過我。」
「因為……因為……」王韜必須編個理由，他不能告訴這個鬼影子他有異能，「因為我是一個科學家，我剛剛發明了一個智能儀器，可以安裝在網絡上。我就是通過這個智能儀器看到你的，嗯嗯，就是這樣。」
「你……是科學家，哪裡的科學家？現在計算機科學已經發展得這麼先進了嗎？」
「這些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還有點事，你自己慢慢玩，拜拜！」王韜決定結束這次怪異的談話，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東西。
「喂，你別走啊！」黑身影急忙叫住王韜，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在網絡上遇到個活物，堅決不能再放跑了，「這裡是中國人民銀行的網站，你來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王韜在網吧包房裡已經坐起身，就差扔網線了，聽到黑身影的話，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沒辦完呢！他立刻又躺下來，想想剛才的經過，不由得又鬱悶上了。自己分明是在查詢李緯的銀行帳戶，結果沒出來，卻出來個鬼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