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再遇曹策
收好了算籌手杖,趙東陽和那警察調換了衣服,看著昏迷不醒的警察,趙東陽幾次握住算籌又鬆開,終究還是下不了殺手。
長歎一聲,趙東陽走下車,知道這麼一走,警察的命是保住了,可自己今後的麻煩可就要來了。
念頭一轉之間,趙東陽已經又回到了淮陽路,大敵當前,再顧不上多想,順手拉下防毒面具,打起精神走了過去。
「小余,你跑到哪裡去了,老頭子剛才來過好幾次,不是我攔著,都快要發飆了。」剛走進封路的區域,立刻有名警察跑了過來,趙東陽見他頭上也帶著防毒面罩,心中一鬆,既然大家都是這樣,倒省了解釋了。
那人跑過來拉起趙東陽就走。「走吧,老頭子讓我們進去,裡面有幾個兄弟好像受了傷。」
趙東陽心中一動,知道病毒終於發作了,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一聲,跟著那人便往裡跑。
一走進許宅就見裡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到處是人來人往,人聲鼎沸。趙東陽跟著那人來到二樓,一個高瘦的老者立刻跑了過來對他吼道:「好啊,小余,你好有臉來見我,我還以為你被通緝犯殺了,剛才跑哪裡去了?」
趙東陽低聲道:「我……我剛才看見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於是便跟蹤下去了。」
「人呢?」老者一聽語氣緩和了一些問道。
「我跟著跟著一不小心給他跑掉了。」
「廢物,簡直是個廢物,你跟他幹什麼,不懂直接拿下帶回來問問?哼。」老者重重的出了口氣,又道:「那人長什麼樣子,看清楚了沒?」
「我一直在他背後,沒看清。」
老者一聽又要發怒,忍了忍終於壓了下去,擺擺手道:「算了算了,趕快給我滾一邊去,裡面有幾個兄弟莫名其妙就昏了過去,你車技好,帶他們去醫院吧。」
「是!」趙東陽趕緊一個立正,行了個禮轉身向那出事房間走去,可還沒走一步,那老者突然喝道:「回來。」
趙東陽不由一愣,心道:「難道被他發現了?」硬著頭皮轉過身。「還有事嗎?」
老者盯著趙東陽看來一陣,只看的趙東陽心中發毛,老者這才拍了拍趙東陽的肩膀柔聲道:「小余,等下一定要小心,我看他們不像昏迷而是像中毒,盡可能不要接觸他們。」說完擺擺,下次記得不要把槍口對著人。」
趙東陽一聽連忙放下槍口,又行了個禮。「首長你也小心點。」這才轉身離開。
推開已經被打成透明的木門,這已經趙東陽第二次來了,就見不大的房間裡,到處躺滿了警察,數了一下竟然有17個之多,看來當初和自己對持的警察裡,倒有大半載在了這裡。
和他一起進來的警察見狀也不由吸了口冷氣。「我的媽呀,不會這房間裡鬧鬼吧,怎麼一下能昏倒這麼多人。」說著伸手就要去抱地上的一個人。
趙東陽連忙攔住他。「等一下,你把手套帶上。」
那人一愣,馬上明白了過來。「我說小余,你不會也和老頭子的想法一樣吧,好好的,大家怎麼可能中毒呢,再說其他人怎麼沒事?」說著一臉蠻不在乎的抱起了地上的一個人向外走去。
趙東陽不由搖搖頭,心道:「好良言難勸該死鬼,既然他不聽自己也沒辦法,17個都中了毒,也不在乎多這一個。」於是便沒再出聲,眼光在地上四下掃視,想挑一個瘦弱點來抱。
突然趙東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心中一動,猛地對剛走到門口的警察道:「站住,你手裡抱的是什麼?」
那人一愣,不但沒有停,反而加快了腳步,幾步已經來到外面大廳,用手在懷裡的人身上重重一拍,然後「嗨」的一聲將那人拋在了半空。趙東陽看的真切,空中的那人,正是死去的許院長,一拋之下,屍體上的有無數細小的顆粒立刻四散飛出,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趙東陽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急道:「大家趕快憋氣,把防毒面具帶上。」可匆忙中,誰也沒把這話當回事。倒是把大廳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裡。
有人已經高喊:「小劉,小余,你們幹什麼,把一具屍體丟來丟去好玩嗎?還不趕快抬到外面。」
趙東陽不由心中歎了口氣,心道:「都這時候了還發什麼官威。」不去理睬,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面前那個拋屍的警察。
就聽他冷笑幾聲,對說話的人道:「嘿嘿,睜開你狗眼看清楚,我是小劉嗎?」說著緩緩將防毒面具揭開,裡面竟然張西方人的臉孔。
「啊呀!你是誰,你把小劉怎麼樣了。」見此情景,幾乎同時大廳上的所有警察都把槍口對準了那西方人和趙東陽,看樣子把趙東陽也當成了他的同夥。
被槍指著,趙東陽心裡也不由一慌,可見那西方人一臉的有恃無恐的樣子,隨即鎮定下來。
果然,那西方人見狀,好像看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大笑道:「你們還在這裡死撐,5……4……3……2……1,都給我倒下。」大喝一聲,在場的眾人突然感覺一陣頭昏腦脹,「撲通」之聲不斷,幾乎在一瞬間,全部倒在了地上。
「哈哈,這就對了嗎,聽話才是好孩子。」西方人說著走向許院長的屍體,可走了兩步,突然扭回身,正看見仍然站著的趙東陽。「咦,沒想到還有人能站著,你也倒下吧。」說著對著趙東陽連彈了幾下手指。
知道不外乎是病毒的顆粒,既然玄相功能克制的住,趙東陽也懶得去躲,坦然受了這幾指後,趙東陽卻依然不動。
那西方人不由有些害怕,知道今天碰到了高手,眼珠一轉,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猛地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朝趙東陽丟來。「你去死吧。」
這次趙東陽不敢怠慢,連忙抽出一支香煙附上玄相功對著那東西丟了過去,受到阻攔,那東西「啪」的掉在了地上,趙東陽看了一眼不由心中發毛,竟然是一隻漆黑的人手,而且還在不住的扭動。
「嘿嘿,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暗器,真是希罕啊。」趙東陽說著伸手將那手掌撿起來,反過來調過去看了看,撇撇嘴。「也沒什麼嗎?只不過毒性稍微強那麼一點。」說完,手一揮,將手掌丟在了腦後。
那人不由看傻了,顫抖著聲音道:「你別過來,你……你不是人,你是鬼!」
趙東陽不由嘿嘿笑道:「沒錯,我不光是鬼,我還知道你不是什麼外國人,你是曹策。」
趙東陽的聲音不大,可聽在曹策耳朵裡卻是尤若雷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刻意裝扮下,連最親近的人都認不出,現在居然被人識破,連著後退幾步道:「你……你究竟是誰。」
趙東陽冷笑一聲,不用問也知道自己猜對了,原來在曹策摘掉防毒面具,恢復了本來聲音後,趙東陽就覺得這聲音好像在那裡聽過,只是見過的外國人數來數去就那麼幾個人,想破腦袋也認不出是誰。直到曹策扭身去拿許院長的屍體時,趙東陽這才從曹策的背影上認出來,此人正是騙了校長和黃一雄不少錢財,被趙東陽識破後消失至今的曹策,曹道長。
趙東陽冷笑道:「曹道長,你這話可讓我好傷心啊,沒想到把我這老熟人都忘了一乾二淨,這麼久沒見,我可是老想起你來啊,原來是重新拜師學藝去了,不過我看這門手藝也沒什麼了不起,至少我不怕啊。」
曹策就是一愣,「你……你!」連說了幾個你之後,突然大叫一聲:「你是趙東陽,沒錯,你就是趙東陽,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
「哈哈,原來曹道長還記得我啊。」趙東陽大笑之下,伸手將面具摘了下來。「曹道長,你也把偽裝除掉吧,既然有緣碰到一起,你總要讓我見一見吧。」
這時曹策反倒鎮定下來,「嘿嘿!」冷笑幾聲,伸手在頭髮上一扯,一個完整的人皮面具揪了下來。「趙東陽,我想不是緣分的問題吧,你能找到這,我猜第一個被毒倒的人大概是你的朋友,我說的沒錯吧。」曹策說著,竟向前走了幾步又道:「沒想到我找了你一個多月沒找到,反倒在這裡能碰上,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趙東陽不由一愣。「你找我做什麼?」
「做什麼?你居然問我做什麼?你把我害的家破人亡你說我要做什麼,我要殺了你。」
「等等。」趙東陽見曹策越說越激動,不由打斷道:「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害的你家破人亡了。」
「哼,這還用說,你應該比我明白,本以為我就算夠毒辣的了,沒想到你比我還歹毒,是,我騙黃老闆和校長他們的錢不對,但挖走他們就算了,還為什麼在外面造謠,說我的風水術都是害人的把戲。」
趙東陽一聽就火了。「你不要亂說好不好,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
曹策冷笑幾聲。「哼,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所有的客戶都相信你的謠言,沒幾天的時間都躲起來不見我了,甚至有人還要來殺我,無奈之下我只有跑路,嘿嘿,趙東陽,可是你沒想到我不僅沒死而且還會回來吧,你不是說我最喜歡害人嗎,那我就隨你了願,從此以後我就只作害人的事情。」
「曹策,你不管如何恨我,可為什麼要拿這些無辜的人來撒氣,有種你衝我來。」
「嘿嘿,別著急,這一天很快就會來的,不過不是今天,我雖然現在打不過你,可有人能對付的了你,我現在要走了,你可以來追我,不過地上這班警察,還有你那朋友可沒幾個小時能活了,你看著辦吧。」曹策說完,扭身疾跑幾步,一個魚躍跳窗而去。「哈哈,趙東陽,你就等著死吧。「趙東陽有心去追,但清楚曹策說得沒錯,等把他拿下,張五他們可能還沒什麼,但這班警察一定是凶多吉少,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把抬起腳又放了下去。
看著空空如也的窗口,趙東陽怎麼也不敢相信曹策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原先的他雖然有些貪財,但終究不失風水高人的風采,談吐得體,見識高超,可幾個月不見竟成了一個喪心病狂的魔頭。
趙東陽不由歎了口氣,心中惋惜比憤恨還要多出數倍,打定主意,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曹策回心轉意。
想完這些,再不耽擱,仔細的檢查了地上眾人的傷勢,便按照米樂說過的方法,開始佈置「祛晦陣」。
這「祛晦陣」在趙東陽幼時就由他爺爺親自傳授過,自然是再熟練不過,但要在匆忙之中見效卻不是件簡單的事,不光陣法繁瑣異常,那些福神、上仙等物也不是一下可以湊起,就算是風水高手來,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也無法治好這些警察的毒傷。
這時就顯露出了趙東陽的與眾不同,他現在也許比不了迷中航這樣的風水高手玄功深厚,但陣法的多變以及風水的理念理解則是一般人遠遠不及的。
參照著《參神通贊》上記載的案例,趙東陽低頭微微思索了一陣,已經想到了可以在「祛晦陣」陣之外,再用算籌佈一個玄卦中的太相局,只要使用得法,加上意器的玄妙功效,絕對可以瞬間達到平時一個月的功效。
有了方案,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趙東陽想到雖然沒有福神之類的一幹道具,但大可用周福那裡見過的風水畫代替,雖沒有周福那樣的造詣,但幾次接觸,趙東陽已經對其中的方法大概瞭解,自認為問題不大。
腦中想著,趙東陽找來紙筆便開始畫起來。
等動了手,趙東陽才知道這風水畫雖然道理簡單,但想要做好卻不是件容易事,連續畫了幾張,不是忘了佈陣,就是忽略了圖像的形態,直到試到第七幅,這才勉強算成了一幅風水畫。
看著醜陋不堪的作品,趙東陽這才相信為什麼周福當日說這風水畫是他畢生心血的結晶,當時自己還很不以為然,現在看來這話一定不假。
想通這點,趙東陽知道再試下去也不見得會比這張好多少,雖然效果差一點但總比沒有強,只好在佈陣時多花點心思了。
想到這,再不猶豫,筆下生風,剩下的十幾幅畫一揮而就。有了風水畫,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趙東據眾警察不同的中毒程度,一一布好陣法。
《參神通贊》不虧是奇書,趙東陽現在不過參悟透了其中二、三層,已是陣法超絕,僅僅過了幾個小時,眾警察已經一一面色轉紅,呼吸正常了。
見自己一番功夫沒有白費,趙東陽也是心中高興。掛念家中張五、俠女的傷勢,不敢再等眾警察醒來,撥了個報警電話後,抗起許院長屍體便揚長而去。只是他忘記此時全市所有的警察已經幾乎都在這裡。
等眾警察醒來後,就見一身便裝的小余在照顧大家,再想起之前趙東陽裝扮下,小余的詭異行為,眾人頓時認定是小余救了眾人性命。一片讚揚和許諾嘉獎聲中,小余不由有些飄飄然,到口邊的真相又嚥了回去,至此小余有了余英雄的稱號,而那段不為人知的經歷也就從此埋在了他的心底。
抗著屍體,趙東陽一路輾轉回到了別墅,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幸虧搜捕行動下路上行人很少,再加上他小心謹慎,這才沒讓人看見他扛著屍體橫穿鬧市的駭人場面。
走進房間,趙東陽就見四下漆黑一片,不光佟凱和米樂不知道幹什麼去還沒回來,那幾個傭人竟也都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
趙東陽也顧不上管這些,把屍體往地上一扔,先檢查了一下張五和俠女的傷勢,見雖然兩人雖然仍舊昏迷,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這才鬆了口氣。但這一洩氣,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就勢躺在了兩人旁邊。白天奔波之中還不覺得怎樣,一旦放鬆下來,趙東陽感覺整個人都快散了架,胃裡更是餓的厲害,真想就這麼睡過去,可一想到張五和俠女的傷勢,趙東陽則無法輕鬆下來。
強迫自己醒著,休息了一陣後,感覺體力稍微恢復了一些,趙東陽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掏出路上特意採買的13座風水道具,擺在張五、俠女和屍體周圍,開始為兩人佈陣療傷。
不是趙東陽對待張五他們偏心,實在是因為張五中毒最深,而且被俠女內力治療過一次後,再次毒發,病毒已經深入骨髓,如果不是張五平時修煉得法,內功深厚的話,這條命早就交代了。
想到這些,趙東陽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按照爺爺傳授的法門,全力催動玄相功將陣法運轉起來,中間幾次感覺體力不支,每次都咬牙堅持的挺了過去。
這一場道場,直到窗外天色發白,趙東陽這才停了手,重新檢查了一下張五和俠女的傷勢,見兩人面色紅潤,都已沉沉入睡,終於才放下心,心裡再沒有牽掛,眼前一黑,倒在兩人旁邊就這麼睡去了。
這一覺直睡了一天一夜,趙東陽才悠悠醒來,張開眼四下看了看,見竟然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子,不由「咦」了一聲。「奇怪,明明記得是在客廳啊。」
這麼一出聲,門口立刻被守在門口一人聽到。「東東,你醒過來了。」
趙東陽順聲音看去,原來是俠女,但見俠女面色嬌艷,神清氣爽,好像竟比中毒之前還要美上幾分,細想了一下,趙東陽馬上明白,俠女久在山洞呆了一個多月,久不見陽光,自然體內多少有些晦瘀之氣,被自己用「祛晦陣」治療一番,人自然要精神的多。忍不住又看了幾眼,趙東陽不由看癡了。「俠女,你比之前又漂亮了啊。」
俠女莞爾一笑。「快別說這沒用的了,快跟我到餐廳,我給你做了好吃的。」
俠女這麼一說,趙東陽真的感覺餓了。「好,還從來沒嘗過你廚藝。」說話間,趙東陽下了床,隨著俠女來到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