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窗中望見林雅兒神色平靜,淡淡地道:「是嗎。」「也不再追問,站起來,在牆上開關一捺。瞬眼之間,房中燈光灼粲,亮得讓人睜不開眼。史藍博皺起眉,以手擋光,微有怨懟地道:「雅兒!」林雅兒笑道:「誰讓你騙我。」
灰燼見她如此動作,心念一動:「她將外面燈光開亮,我這邊卻是漆黑,史藍博進來時候,眼睛會有幾秒不適時間,那就是最好動手的時機了。看來……她已下定決心,要單身逃走了。」再從縫中看去,只見林雅兒走到史藍博身前,彎下腰,伸出雙手,輕輕撫摸他的臉,沉靜一陣後,突然道:「我呆在這裡這麼多年,除了你以外,從來沒有喜歡過誰。原來我從來沒答應陪你,但今天……我想報答你對我的照顧。不過事完後,你便走遠,永遠不要來找我。」史藍博愕然,道:「這是為什麼?」林雅兒板著臉,冷冷道:「剛才我還沒說明白麼?」
史藍博悶不作聲,他自然知道林雅兒問話的意思。在他以往印象中,林雅兒只是一個閱世未深的少女,又被長期困在天使之都,無法與外界進行交流,實在犯不著挖空心思的提防,因此他有許多秘密都沒刻意隱瞞。但上次與那人見面之事,實在關係太大,任何一句洩漏出去,都會引起軒然大波。他再是癡迷林雅兒美色,也斷斷不敢將那人身份說出,萬般無奈下,隨意捏造了個假名敷衍。至於那電話號碼,自然也是假的了,反正林雅兒無法與外界聯繫,隨他說得天花亂墜也無所謂。他以為林雅兒不過一時心血來潮,過不幾天就會忘掉這事,是以根本沒有費心圓謊。所以當林雅兒問他那天之事時,他搜腸刮肚,也就只憶得個人名,至於電話號碼,那是早忘得一乾二淨,這才出現開始的那一幕。
以史藍博對林雅兒的瞭解,知道她話已說到這份上,再怎麼辯解也無法挽回,心中一時後悔莫及。他處心積慮討好林雅兒,求的自然是芳心所屬,本來這段時間林雅兒對他的態度已有起色,想不到竟在這事上面功虧一簣。他費了幾年時間,卻只換來一夜**,心裡自是不甘。但轉念一想,乾脆先成了好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只需多加賠禮道歉,她一個妙齡年輕少女,總不願被關在這裡一輩子,直到人老珠黃落個流落街頭的結果吧!只要水磨功夫到位,還怕她不服輸?
他不知灰燼與林雅兒另有交涉,只當她是在發脾氣,一絲疑心也未起,當下笑道:「這不是……太委屈你了。」坐直身子,要去攬林雅兒纖腰。林雅兒細眉輕剔,玲瓏嬌軀一晃,避閃開來。她嬌笑道:「我先進去了。」盈盈走向臥房。史藍博喜不自勝地跟在後面。
灰燼聽到兩人腳步走近,迅速回到壁櫥。打開一條線觀望。只見房門輕開,一個嬌俏身影走了進來,反身抱住後面的身軀。接著轉了半圈,恰好讓其背對自己。灰燼輕輕推開壁櫥,走到兩人身旁,正要伸手,突然間,房中明亮朗然,原來史藍博一手抱著林雅兒,另一手卻按在門口開關上,口裡正埋怨道:「太黑了。」灰燼赫然見自己身影印在對面牆上,急一挪步,站在史藍博背後。林雅兒眼看事情要穿幫,急一伸臂,按住史藍博的手,小聲道:「別開燈,太亮了。」史藍博只道她在害羞,哈哈一笑,關上燈,房中又是一團漆黑。
灰燼心知機不可失,在燈光暗下的剎那間,俯身前探,手在史藍博胸口輕忽一按,倏又縮回。
林雅兒只覺胸如觸電,心頭猛一顫。她與史藍博相擁而站,兩人相隔不過數寸,灰燼為謹慎起見,出手極快,無可避免地在她酥胸擦過。林雅兒雖在情色場合長大,但天使之都並非那些下等酒店,所有少女都只得到成年後,才能真正與客人發生關係,之前的時間不是培訓就是學習。她本就不甘陷身於此,一周前又剛過完18歲生日,眼看馬上就要被那些猥瑣男人取走童貞,故此逃走之念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只因史藍博對她一向溫存,她一時迷茫,感覺獻身於這個男人終比在外遊蕩,無所歸處好,所以才有之前舉止。不過至今為止,她還未與客人有過親密接觸卻是事實。灰燼伸手碰到她敏感部位時,林雅兒只覺從沒有的惶恐慌張,失驚一叫,連退幾步。
史藍博正閉目享受溫柔滋味,突覺心臟一熱一緊,彷彿陷入火爐一般,還未及反應,只覺懷裡人兒一推自己,連退幾步,他奇怪道:「你怎麼啦。」此時林雅兒已清醒過來,忙笑道:「沒……沒什麼?」史藍博心頭起疑,正要開燈。林雅兒卻伸臂攬住他脖頸,膩聲道:「別動……現在感覺很好。待會再開燈不行麼?」手連連向後搖擺,灰燼明白她意思,悄然無聲閃出。
他前腳剛踏出門口,林雅兒突然在後面開口道:「史先生,如果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原諒我。」史藍博笑道:「你這麼溫柔,哪會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灰燼頓住腳,尋思道:「她不早不晚,偏在這時說出這種話來,肯定又是別有用心。但她只這麼說一句,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耳聽林雅兒在房內又道:「你知道前些天是我生日,你給我買了好多禮物,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所以也就給你準備了個驚喜。不過嘛……要你自已去找找……」史藍博笑道:「那就多謝你了。不過倒底是什麼,有沒一點提示?」
林雅兒輕笑一會,聲如銀鈴,婉轉清越。只聽她不急不徐地說:「我也不知道呀,也許是一張字條,也許是一些不關緊要的東西……反正是能讓你想起『外面』的事物。」
灰燼聽她聲音略大,又刻意加重說出『外面』兩字,驀然之間,領會了她的意思。原來林雅兒疑心極重,生怕灰燼就這麼一走了之,所以先用言語暗示於他。假如灰燼沒能做出表示,那她馬上就會說出剛才對史藍博所做的事。灰燼倒不怕這些保鏢有什麼威脅,只不過如此一來,最初的計劃就再也行不通了。他不願因小失大,微一疑豫,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圈細長繩索,放在相框背後。原來他性格穩慎,任何計劃都會考慮兩套方案。這繩子是他為防體力不足而備的,來時的司機見他包內鼓鼓的,其實就是繩子。他知道以林雅兒才智,又曾聽到過皮特與麥克的談話,一見就會猜知用途。現在唯一難題便是如何在不驚動史藍博的情況下,告知林雅兒自己已經履行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