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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斷臂挖眼 文 / 新沂84老鼠

.    飄渺國的這場入冬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清晨,漫山的白雪掩蓋了靈鷲山春天的翠綠,白凱凱的大山雪景更是寒冬的別樣風情。整個端木世家的府邸彷彿也被這寒冬大雪壓的喘不過氣來,顯得異常沉悶寒冷。

    端木世家的府邸坐落在遠離靈鷲山西南百里之外的向陽城。整個府邸佔地百畝,也是向陽城最大的一座府邸。大門前兩旁的銅獅高大威武,旁邊還站著兩名精壯的看門大漢。朱紅大門足有兩人來高,門上縱九橫七共有六十三枚特大銅釘,只比皇宮與各郡王的大門銅釘稍少一些,可見端木世家的勢力之龐大。

    府邸門楣之處寫有「端木世家」四個金光閃閃的名家題字。可能是被寒冬雪景映襯的緣故,今日的府邸匾額與平時比起顯得特別黯淡無光。

    往常這個時候,端木府邸都是一片忙碌生平的景象。然而今天卻有點反常,整個端木府邸都籠罩在一種沉悶的氣氛中。

    忽然一騎快馬從端木府邸之中飛躍而出,向靈鷲山方向絕塵而去,快馬四蹄揚起的白雪拉出一條長長的白色絲帶……

    靈鷲山,端木山莊還掩蓋在厚厚的白雪之中,猶如還在熟睡中的嬰兒,是那樣的安詳寧靜。

    端木黎有點懊惱地搬開因為結跏趺坐而麻木的雙腿。今天早上他又習慣地進行佛教的早課,同時參悟著《大悲心陀羅尼經》。可是一如以前,除了得到一雙麻木的雙腿外。對此卷經文還是不得其解,更沒有得到什麼神奇的力量。

    狂奔的馬蹄震得樹梢上的積雪簌簌落下,一陣馬嘶聲打破了山莊的靜謐。

    「不好了,三少爺,老爺病危請你趕快回端木府邸。」一個滿臉被凍虛紫的家丁破門而入,「砰」的一聲跪下。

    「什麼!」端木黎正拿毛巾洗臉的細手一顫。

    「老爺現在昏迷不醒,夫人讓我趕緊過來通知你速速回府。」家丁哆嗦著嘴唇說道。

    「管家,趕快備馬!」端木黎扔掉手中的毛巾,大喝一聲,急匆匆地往外趕去。

    端木黎風雪滿面地趕到上書「端木世家」的府邸,一個緊急勒馬,落腳就往端木府邸跑去。家主客廳內站著一群表情沉重的人,他們都是端木世家主要成員,主管著各個方面的大小事務。

    「父親!」端木黎雙膝跪在端木融的床前。看著眼前昏迷中還緊皺著眉頭的父親,還有歲月刻下的深深皺紋,不由得心中振動。雖然記憶中的父親非常忙碌很少陪自己,最近五六年來甚至達到難以相見的地步,但是床上之人並竟是自己的父親,是血濃於水的父子之情啊。

    「我父親這是怎麼了?」端木黎心中激盪,語音低沉地問道。

    一名白髮長鬚老者低著頭,沉默不語。半天才抬說閱讀盡在起頭:「家主得的是一種極為少見的怪病。這種怪病先是讓人四肢疼痛難忍,然後轉為頭痛,這種頭痛如細針刺腦,最後患者疼昏暈迷不醒,直至死亡。此怪病還沒查出原因,目前還沒有針對此病的藥物,以前得過這種病的人都無治身死了。」

    端木鴻心中一顫。依稀還記得兒時騎在父親肩頭,大喊:「騎馬嘍,騎馬嘍。」,小手還緊緊地抓著父親的頭髮。啊,白髮?看著父親那斑駁的白髮,鼻子一酸,父親原來都這麼蒼老了……

    白髮老者離開臥室,往客廳內走去。

    「三少爺,夫人吩咐您到客廳內說話。」一個丫環的聲音打亂了端木黎的思緒。

    端木黎神魂混亂地走進了客廳。

    「大家現在也都知道了老爺的病情,就請李大夫說說如何醫治老爺的怪病吧。」端木黎的母親俞蓮芝悲情地說道。

    「我曾經在一古墓裡得到過一種逆天的丹藥配方,只要人不死就有五成把握救治任何病症。」白髮老者李玄鳴表情沉重地說道。

    「啊,什麼丹方?那請您快讓我父親試試!」端木黎一聽有種丹方能有五成把握治好父親的病,無神的臉龐此時滿是驚喜,雙手緊緊地抓住李玄鳴的胳膊。

    「啊,你抓疼我了!」李玄鳴一臉疼痛的痛呼起來。

    「啊,對不起,我是太激動了,請求您老人家趕快配置丹藥,救救我父親。」端木黎一臉的歉意。

    剛才還大呼小叫的白髮老者忽然表情奇異地盯著端木黎。一臉期待的端木黎被老者盯得莫名其妙,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母親一臉悲慼地樣子,大哥和二姐的眼神有點躲閃自己,其餘的端木家族主事者也都一臉奇異地表情看著自己。

    白髮老者李玄鳴看著身前的端木鴻,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樣貌稱不上俊朗,但是那靈活閃動的雙眼,可以看出此人應該是屬於機靈多智的人。可惜此時卻是低頭一副沉思狀,避開了眾人的視線。

    而作為端木家主唯一的女兒端木燕更是集中了她母親的美麗和其父親的剛毅,再加上乃是修真之人,整體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可是此時眼神卻躲躲閃閃未免破壞了整體的氣質。

    反觀端木家最小三子,初進門的焦急之心,見父臥病的悲切之意,聽說有藥可治其父的驚喜之情。可以看出是個重情之人。就不知道得知李玄鳴手中丹藥的藥引之事,會不會也出現躲閃的眼神……

    實在等不急的端木黎打斷了李玄鳴的思緒。「李伯父,你是整個向陽城最有名的大夫了,又是我父親的摯交好友,請您救救我的父親。」

    看著焦急地端木黎,李玄鳴暗歎了一口氣。

    「這副丹藥的藥材倒不是多麼難尋之物,只是此丹藥需要的藥引比較逆天,有違天和。需要病人的子嗣在完全自願時割斷一隻胳膊和挖出一顆眼睛作為藥引,才能達到丹藥的逆天藥效。」

    「啊……」

    端木黎一臉的煞白。怪不得大哥和二姐都目光躲閃著自己,原來是早就知道了藥引之事。看他們的樣子是指望不上了,現在剩下的就只有自己一人可以救治父親了。

    「好了,現在你們三個也都知道此事了。你們都是我所生的,兒子女兒都是父母的心頭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是拚搏一次救你們父親的命,還是保留你們自己的胳膊眼睛,還請你們自己拿主意吧。」俞蓮芝謂然一歎,一邊是自己丈夫的性命,另一邊是自己子女的胳膊眼睛。她哪一樣都不想這樣,寧願拿自己的命去換他們父子的平安啊!

    眾人的雙眼齊齊往這兄妹三人看去。

    老大端木鴻唯唯諾諾地道:「我作為未來的端木世家下任家主的繼承人,代表的是端木世家的形象,一個缺胳膊少眼睛的家主有損我們端木家的形象的……」

    眾人心中搖搖頭,把目標轉向了老二端木燕。

    「我和慕容家的未來家主繼承人慕容天還有婚約在身,要是成了缺胳膊少眼睛的醜陋女子,那這樁婚姻肯定是要完了,到時候不但影響兩大世家的交情,而且端木家的女兒被人主動辭掉婚約這要是傳出去,那我們端木世家的臉還往哪擱啊?」端木燕也小聲說道。

    眾人心中歎息,前兩個的例子擺在眼前,實在是不敢對最後之人報什麼希望了。難道說端木家近期真的要進行一場喪禮?

    端木黎看著自己的胳膊,雙眼有點混亂。「怎麼辦?有五成的把握救治父親,可是要付出自己的一隻胳膊和一顆眼睛作為藥引,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自己還又這麼年輕,還沒有娶媳婦,可是父親的病?父母生我養我,自己的生命本身就是父母所賜的,父母又辛苦把自己撫養**,想著父母為整個家日益操勞的身子,青絲變白髮,皺紋爬上臉頰,日益衰老的身驅,現在被病痛折磨而皺眉臥床的父親……」端木黎的眼睛漸漸的濕潤朦朧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句不久前才看過的一句佛語湧上心頭。

    「好,我會把自己一隻胳膊和一顆眼睛作為藥引救治父親,請李伯父趕快開始配製丹藥吧!」端木黎一臉的堅毅。「父親一定會好起來的!」

    李玄鳴心中一震,現如今有幾個身為人子能做到這般的孝道!在正值青春年少之時斷肢挖眼救治父親!難得,真的很難得!為摯交老友能有這樣的孝順兒子而羨慕。

    俞蓮芝心中卻不知是什麼滋味。巨大的驚喜?可明明心中又有著錐骨的刺痛,自己的兒子將要變成一個殘疾,作為母親的誰能有驚喜的心情?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迴盪在俞蓮芝的心頭,這種感覺很難受,很難受……

    端木鴻是羞愧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的,這個一直被自己認為是笨蛋,腦子進水的弟弟,不迷戀熱衷權勢的弟弟。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曾經偷偷地在那兒撥弄算盤,可惜他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端木燕是羞愧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的,這個一直被自己認為是廢物,沒有靈根天賦的弟弟,一心追求修真大道的弟弟。她知道自己這個弟弟被宣判為無靈根後曾經偷偷地學她打坐,練劍,可是毫無成績……

    「好,我這就配製丹藥,全力救治你的父親!」李玄鳴只能用盡力救治病人來表達對端木黎的敬重!這個逆天的丹藥他曾經不止一次在絕症家屬面前說過,可是卻第一次被採納應用了!

    很快丹藥就在沉悶地氣氛中配製完成,就差藥引了。李玄鳴準備著對斷肢挖眼後的端木黎救治工作,畢竟這樣重的自殘身軀,很容易導致大出血死去,對生命有一定的風險,不得不事先做好準備。

    俞蓮芝恨不能得病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亦或自己的胳膊眼睛可以替代藥引。可是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做藥引的只能是病者子嗣,還必須自願斷肢挖眼才行。接連的打擊磨難,作為一個普通平凡的婦人,她只能心中不斷的哭泣吶喊。

    「兒啊,你千萬不能出事。」

    「他爹呀你快點好轉來。」

    ……

    端木黎看著痛苦無助的母親後,毅然回首向內屋行去準備做藥引之事。

    俞蓮芝淚落如雨,心中吶喊起來:「老天呢,你為什麼這麼對待我們,我們講究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心衰力竭地婦人最終屈膝下跪,對著蒼天不停磕起頭來。

    「求老天爺保佑,讓端木黎他們父子平安。哪怕讓我折盡陽壽也心甘情願……」

    「啊!」

    「啊……」

    接連兩聲慘叫從茅草屋內傳來,斷肢挖眼的非人痛疼,讓端木黎幾乎要昏厥過去。

    聽到慘叫的俞蓮芝心中慌亂地跑到內屋,看著桌上兒子血淋淋地一條手臂,鮮血正一串線地往地上流去。李玄鳴正急忙地幫端木黎包紮右肩,白色的紗布瞬間就被鮮血浸透,一片殷紅。

    俞蓮芝心疼的眼睛往兒子的臉龐瞅去,映目的赫然是一個空洞的眼眶,糾結的臉上掛著幾條血痕,汩汩的鮮血順著那幾條血痕染紅了大片皮襖。兒子那佈滿鮮血的嘴唇不知道是從眼睛上流下的鮮血還是被自己的牙齒咬破的。緊緊咬著的嘴唇,糾結扭曲的臉孔,俞蓮芝再也沒有勇氣去看兒子,心剎那間碎裂開來,身子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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