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嘖嘖，竟然死了這麼多人。」席清秋一臉歎息。
黑色站在他身邊，看著戰場上屍骨處處，滿地血跡，再加上空中順風而來的一股作嘔味道，忍不住臉色微變。
「哈，你該不會沒見過死人吧？」席清秋轉眼看著面色有些慘白的黑色調笑道。
「沒有。」黑色壓下心中不適，淡淡的道。他從下山以來雖然頗經風雨，但是細細一數，竟是一個人也沒有殺過。飛刀問情只是被斬斷雙手，而之前的那個刺客，黑色發出驚天一劍後就陷入了昏迷，也不敢確認對方究竟死亡沒有。認真說起來，這還是黑色第一次見到死亡的景象。
也不知是黑色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第一次，就是宛如人間地獄的場面。
清亮的月色之下，屍體佈滿整個大地，乾涸的血跡使地面成為一種紅褐色的背景。背景上有點點白色，或者是骨頭，或者是腦汁。倒在地上的屍體幾乎沒有一具完整，斷肢殘臂，四散紛零。殘缺的甲冑，所保護的主人已經失去了呼吸；損壞的兵刃，插入冰涼的軀體之中。
夜風吹過戰場，帶起嗚嗚聲響。不知是冤魂縈繞不散，在此哭泣；還是大地不忍睜眼，輕聲埋怨。
「走吧，這裡的味道不好聞。前面打得正凶，我們靠近點觀看。」席清秋望著前方道。經歷過一日一夜的戰鬥，此時戰場上有許多屍體已經開始發出陣陣惡臭，雖有夜風吹拂，卻仍舊噁心難聞。
黑色點點頭，兩人展動身形，疾馳向前。未過片刻，只見前方一路大軍邊打邊退，緩緩後撤。黑色一眼掃過，倏然看見一條人影，他突地停住腳步道：「大雨！是拔刀齋的？」
席清秋飛馳的腳步忽然一頓，右腳落下之時足尖一旋，週身擰轉，竟是毫無停滯地一下子飛回了黑色身邊：「看見熟人了？」
「嗯走吧。」黑色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不待席清秋回答，已然再次邁開腳步向前馳去。
席清秋向黑色方才看去的方向望了望後聳聳肩，快步追上黑色。
風聲在耳邊呼嘯，兩邊的景物飛逝而去。再見瓢潑大雨，無聲的一眼，卻飽含了萬種心情。昔日的兄弟今朝陌路相逢，心中難分是喜悅還是悲傷。明明有一種對於友情的不捨，卻又暗含幾分你既無心我便休的快感。錯亂的思緒，讓初入戰場的不適消失得乾乾淨淨，黑色的心中，此刻只有一種急欲發洩的衝動。
就在這時，黑色心頭忽然一跳，一抹刀光映入眼簾！原來他一番急衝，竟是已經衝到了峨嵋大軍的前部！
搏殺一天的峨嵋幫眾陡然又見生面孔，手下自然毫不留情，痛下狠手。
殺！
黑色雙眼一寒，青鋼劍射出銳利勁芒，將持刀者瞬間分屍，斬成八塊！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這是自己第一次殺人。充斥在心中莫名的煩悶感，讓他只想發洩，用力的發洩！唯有用盡全身力氣的那一瞬，才讓他能忘記心中的不快。
忘記一切，投入了忘我的戰鬥中，黑色腳下乘波十二怒，一步一揚波。狂猛的勁勢，將身前所有的敵人全數震開！手中青鋼劍灑出萬點寒星，顆顆追人魂，奪取無數峨嵋幫眾的性命。月下冷冽的殺意，讓緊隨其後的席清秋也不禁為之心驚。黑色一人獨劍，直闖峨嵋陣中，步步踏血，招招奪命。乘波十二怒過處，只餘一行不能瞑目的屍體。
此時的黑色面目猙獰，瘋狂之意暴現，舉步三尺竟無人能敵！
「嘖嘖，倒是小看了我這個師弟了。」席清秋嘖嘖稱歎。前方黑色開道無一活口，他倒是負手隨於其後，安然閒適。
「嗯哼！」男主角望著眼前似乎渾不畏死，越來越多的峨嵋幫眾，眉頭一皺之下決意痛下殺招！
雙手虛引，兩道劍芒自他背後衝霄飛起，霎時間爆起的光芒掩蓋月華，如輪鋒芒橫掃前方，只聽得一聲悶哼，位於男主角身前的數百峨嵋幫眾，竟是齊齊攔腰斷裂，吐血而亡！
「哼，不自量力！」低頭看著身前的狼藉，男主角殺意凜冽，抬步之間欲要重開步伐。
就在這時，猛然遠處一縷白光乍現，映亮整個夜空，繼而是猶若青龍吟九天的聲音傳出，天下可聞！最後一股絕猛的波蕩橫掃，猝不及防之下，男主角竟是連退三步！
他無比震驚，抬頭一看，只見峨嵋總堂之上，銀色的輝芒當中，兩道人影漂浮於空，來回交擊！
「清風，090！」男主角一雙眸子急劇收縮，怔怔地看著那處，口中滿是不敢置信。
那處一人白衣勝雪，翩然欲仙；一人風姿絕世，霸氣凜然，正是清風與090。
兩人憑空虛浮，劍芒照紅塵，掌風震世間。每一接觸，天地間便是一陣強猛的震盪傳出，正在激戰當中的峨嵋，拔刀齋幫眾無不東倒西歪，紛紛倒地。
而風雲旗眾雖然能勉強支撐，卻也再不能進！
叮！一聲清脆的劍音響起，黑色抬手擋住一陣波蕩，腳下卻也不禁連退數步。不過被這一震動，倒是從瘋狂之中清醒過來。
他愕然一望，卻見遙遙空中，明月之下，兩人憑虛而立，風采絕世！「二師兄！」黑色驚道。
「清風原來你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麼」席清秋喃喃道，語聲中，是一分悵然，一分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