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長劍輕擺,在空中幻出一道弧光,恰如輕羅小扇翩翩展開一般,是掩不盡的意態風流,說不出的神情瀟灑。
劍鋒揮舞處,微風輕鬆,遠處一叢枯葉微微一動,片刻後無聲無息地化作無數碎片四散落下。
「青城楓葉蕭蕭絕,此招關鍵在於一剛一柔兩股內力的運用。剛者無堅不摧,柔者無聲無息。兩者相互配合,以柔掩剛,以剛克敵,正是這套『枯葉劍法』的精髓所在。」席清秋收回赤墨古劍,向黑色道:「這一套劍法雖然談不上威力絕倫,但是整套劍法以輕,巧,靈,利四字為主。不與敵直接相抗,不與敵力拼,待敵勢疲一擊致命。乃是一套以快打慢,以弱勝強的劍法。對付那種招沉力重的對手再好不過,以你現在的戰力,正適合用這套劍法。」
他與黑色相處多日,已然知道黑色除了兩招絕學以外其他武學甚是平常。這青城十九劍雖然強絕,但是太過消耗精力,便和程咬金的三板斧差不多。以黑色目前的狀況,若是使出這一招後不能擊敗敵人,那便只剩落荒而逃一途了。而其餘一些基礎武學,在對付一般的三腳貓還可以,要想對付稍微強橫一點的對手也是困難。總不能遇到誰都用青城十九劍亂打一氣,是以認真思量一番之後,席清秋決意在這段時間好好教導一下黑色。
當年席清秋是怎樣一個驚才絕艷,風姿絕倫法,現在的黑色已無從得知。但是僅憑席清秋在這幾天傳授的技藝來看,卻是無愧於當初清風所言。
短短數日之間,席清秋從入門的拳法開始,從低到高,由拳,掌,指到九節鞭,日月環等奇門兵刃。竟是將青城派二百一十六種武學一一演出。這其中有黑色已經修習過的;也有黑色曾經目睹,但是未能學習的;還有黑色只是耳聞,沒有看到過的;更多的是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武技。
二百一十六門武技,分蓋指,掌,拳,腿,頭,刀,槍,劍,戟,斧,鉞,勾,叉,刺,鞭,棍,鏢等等。若是常人,恐怕窮一生之力也未必可習到其中一門的神髓。然而席清秋果然不愧為驚才絕艷四字,每一門武學在他手裡發揮得都是淋漓盡致,妙到毫顛。好似他本來就是研習那一門的高手一般。就連江湖中難得一見的日月環這類奇門兵刃,在他手中使來也是一派宗師氣象。
黑色雖然只是一名劍客,但是觀摩了這許多各種不同的兵器,武技之後,亦是見識大漲,無形中戰力又升三分。再加上其後席清秋將「青城枯葉劍」,「天師擲筆劍」,「玄宗手詔劍」這三套劍法傾囊相授。現在的黑色比之以前只靠著一招「青字一擊」行走江湖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據席清秋相稱,青城派除此二百一十六門武技以外,尚還有十三套不列傳統武技之中的技能。而他自己只是習得了其中的兩套,一曰「高山流水劍」,二曰「乘波十二怒」。
高山流水劍,雖名為劍,卻實乃一套曲譜。為當年青城派中一位祖師自創,以音傷敵,殺人無形。論及殺傷力之廣,僅在青城派鎮派絕學青城十九劍之下。只是此套絕學要求太高,一要通音律,二要有深厚的內力作為支持,第三還得有一件入品的樂器。概因不通音律者無法演奏曲,內力不深者無法催動樂音傷敵,樂器不入品者承受不了霸道的功法。
此套曲譜可以琴,簫,笛,鼓,瑟等等樂器奏之。與尋常戰鬥不同,高山流水攻擊的是對方的心臟,脈搏,和呼吸,只要三者任一有一項被鼓動,頃刻間便是人死命亡的下場。
席清秋本有意將此套「流水劍」傳給黑色,可惜黑色對音律一竅不通,卻是無端浪費了一個機會。
最終黑色除了三套劍法以外,還在席清秋處習得了另外一套絕技——「乘波十二怒」。乘波十二怒,一步一揚波!當席清秋使來之時,只見他一步踏下,登時便是一股絕強氣流橫掃四方,若遇有攔阻,立刻爆開。以黑色之能,在席清秋使出乘波十二怒後竟是不能靠近分毫!
數日匆匆而過,兩人一教一學,教者滿腹經綸,諸般絕技藏於腦中。學者天資過人,連席清秋也是暗暗稱歎。黑色對於指,掌之類的武技只能說是中人之姿,略有領悟罷了。但是論起劍道,卻有著驚人的悟性與資質。
青城枯葉劍,劍法外柔內剛,似輕靈實凌厲。天師擲筆劍,劍法剛猛雄渾,乃是一等一的沙場征戰之技。玄宗手詔劍,渾厚博大,招招料敵機先,不戰而曲人之兵。三套劍法本來各有特性,雖是同宗而出,實則性質迥異。席清秋本來估算黑色能掌握其中三成便算不錯了,想不到幾日下來,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青鋼劍舞動風雲,帶起劍風如刀,直似斬破天地!一擊過後,落處如被雷擊,深凹為槽,正是天師擲筆,落地為槽!
席清秋看著肅然收劍的黑色,心中驚歎的同時,面上表情不變,淡淡地道:「這幾日的休息也夠了,明日我要再上峨嵋。黑色,你要同我一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