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拔劍四顧心茫然
皓然居，蘭無雙長身而立，面對緩緩行來的黑色，淡淡道：「你來了。」
「三師兄是你通知的？」黑色冷冷問道。青城派內知曉他接下這個一品神兵任務的人只有蘭無雙，除了他以外，黑色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洩露這件事情。
「是的。」蘭無雙淡淡一笑，好像絲毫沒有發覺黑色心中的怒火。
「為什麼！」黑色緊緊注視著蘭無雙，他想要知道答案：「為什麼要告訴三師兄？」
面對黑色的逼問，蘭無雙不急不燥，淡然道：「不為什麼，只是一個考驗罷了。如果你沒法保護神兵，倒不如讓白髮三千丈拿去，至少他也是青城派弟子。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你更有資格持有這把神兵。」
一聽竟然是如此答案，黑色怒極反笑：「考驗？竟然是個考驗，沒想到師伯你竟然會用師門情誼來作為考驗！」他語音悲憤，江湖已經帶來太多的無奈，本以為師門會是一個清靜之地，沒想到一樣存在著赤裸裸的利益：「如果三師兄勝了，那麼我是不是就白死了？」
蘭無雙靜靜地看著黑色，眼神中有太多的憐憫：「不是。如果你死了，那便證明了白髮三千丈的優秀，這就是你為青城派做出的貢獻。」
黑色只感一陣心碎，他看著蘭無雙，語音漠然：「我原以為，師伯你是個秉持著俠義為先，值得黑色尊敬學習的人。沒想到」
蘭無雙淡淡一笑：「黑色，你終究還太年輕。在這個江湖中，除了利益以外，再不存在其他。俠義，只不過是某種利益的另一種說法罷了。你下山也有一段時間，有見過真正一心為公的人麼？」
黑色一愣，下山後的經歷瞬間閃過心頭，他霎時間茫然無比。即便是對自己最為親近照顧的瓢潑大雨，也並非是蘭無雙口中的一心為公之人。難道，在這滾滾江湖中，就真的沒有一個所謂的俠者麼？
看著黑色的神情，蘭無雙已經知曉了他的茫然，他淡淡的繼續說道：「所謂俠者，為國為民。其實這只不過是將狹義的自私放大到更大的群體而已。真正無私慾的俠者，並不存在於這世間。相對而言，你考慮的是個人感受，而我考慮的，則是我們青城派的整體利益。如果青城十九劍之一在你的身旁並不安全；不如交給其他能保護它，更好發揮它力量的人。只要持有者心屬青城，具體人選是誰，我並沒有意見。」
聽著蘭無雙的話，黑色心中混亂無比。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卻有找不到破綻。難道師伯所說的才是正確的，我以前的信仰，真的錯了？
「江湖中幫派林立。到現在為止，檯面上拔刀齋，峨嵋，菊花香，離人家族四雄並立。而檯面下更有不少如你三師兄白髮三千丈那般有所圖者暗流激湧。你以為他們這些人整日裡打生打死是為了什麼？」看到黑色迷茫的眼神，蘭無雙知道他想不出答案：「利益！一切都是為了利益！在上者想一統江湖，名傳武林，在下者想做出成績，得以上位。驅動他們如此瘋狂行動的，都是利益！」
「利益？難道錢的魔力真的有如此大嗎？」黑色喃喃道。
蘭無雙緩緩搖頭：「你錯了，黑色。利益並非只有金錢一道而已。它包括很多種：威震天下的聲名，如花似玉的美女，揮臂指使的權利，這都是利益！甚至恩怨情仇，莫不可算在其內。人生於世，所求著，皆利也！」
「那麼，師伯你所追求的利益，又是什麼呢？」
蘭無雙避開黑色的眼神，轉身負手：「我蘭無雙所追求者也是利！讓青城派名震天下，再現輝煌的利！為此，我不惜計算一切，將任何人當作棋子。只可惜，當年你的大師兄太讓我失望了不過，黑色你卻做的出乎我意料的好！這次既然能取回神兵，又勝過白髮三千丈證明自己的實力。那麼這把神兵便正式傳授給你吧。」
「原來如此」黑色恍然大悟，心中卻是一片黯然。原本以為蘭無雙對自己青睞有加，頗有親近之意，沒想到卻是一直將自己當作棋子而已。就連神兵也是早有圖謀，若不是自己勝過白髮三千丈，也成為了別人的囊中之物。他默默的看著蘭無雙，良久之後才道：「師伯，若是沒有其他事吩咐，黑色想下山去了。」
蘭無雙轉身注視著黑色，似乎想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什麼來，最後揮手道：「江湖上，切莫失了青城派的威風！」
黑色默然回身離去。看著黑色漸漸遠去的身影，蘭無雙眼神複雜無比：「你的心，現在還不適合這個江湖，就讓我將它磨煉得堅硬起來吧。」
山風陣陣，恰似黑色心潮波濤，他怎樣也想不到這次回山，竟然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難道江湖，真的是一個無情無義，趨名逐利的所在嗎？
就在他思緒紛亂時，一個聲音冷然傳來：「黑色。」伴隨著聲音而出的，是兩個人。
「大雨，雲？」黑色詫異無比，這兩人正是瓢潑大雨和影之雲。
聽到黑色的招呼，瓢潑大雨卻沒有回答，看著他歎了口氣，放緩腳步行到影之雲的背後。
看著神態迥異往昔的瓢潑大雨，黑色心中暗感不對，只是影之雲接下來的話仍舊出乎他的意料：「我的裝備，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