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議和
黎洪一直都沒有休息,呆坐在他的大帳之中,思索著怎麼應對眼前的局面,忽然便聽到了愛州城方向傳來的隆隆巨響,於是立即驚站了起來,這時一顆彈丸正中他的大帳,大帳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轟然倒塌了下來,將他蓋在了下面,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脫身出來,那些親兵此時也驚亂了起來,奮力的試圖將大帳撕開,將黎洪從帳中救出,就在這個時候一隊黑甲軍呼嘯而過,親兵們紛紛抽出腰刀和這些黑甲軍混戰在了一起,可驚亂之中的他們尚未發揮出他們的戰力,便被四面捅過來的三稜長槍紮成了對穿,紛紛撲倒在血泊之中,然後這些黑甲軍一刻不停的便呼嘯而過,沒有人留意到倒塌的帳子下面尤自掙扎著一個人。
楊再興長槍揮出,立即便是一片血雨,帶著他的黑甲步軍在整個安南大營之中四處衝殺,大牛也赫然跟在他的背後,一把狼牙棒掄的如同潑風一般,那些安南兵將挨著就死,碰上便傷,殺法十分驍勇,手下幾乎也無一合之敵,黑甲步軍的長槍手和籐牌手雖然沒有他們這些將領們驍悍,但相互配合進退有度,長槍刺出,戰刀揮舞,也同樣帶起一片片血雨,整隊黑甲步軍如同一台精密的殺戮機器一般,將他們能看到的所有活著的安南兵將席捲而過,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變為死屍,直殺得安南大營之中到處都是屍身橫布,在聽到城中的鳴金之聲後,這些黑甲軍才紛紛燃起隨身攜帶的引火之物,迅速將大營裡面的營帳糧秣等物盡數點燃,在大火開始蔓延起來之後,旋即衝出安南大營,再次沒入到夜色之中。如同鬼魅一般來去無蹤,只在安南大營裡面留下了不知多少具屍體。
當黎洪奮力從大帳中掙扎出來之後,眼前只看到了到處熊熊燃燒的大火,和那些遍地的部下屍體,於是仰天大叫道:「天亡我也!」話音落地之時,伸手從地上的一個親兵地屍體旁撿起了一把戰刀,橫在了脖子之上,猛然橫拉了一把。火光之中他的頸項噴出一片血霧,然後又站立了片刻之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摔在了塵埃之中。
消息傳到升龍城之後,李朝國王跌坐在龍椅上面,久久沒有再說一句話,嚇壞了旁邊的那些近侍們,好一陣呼叫,他的眼神才回活了過來。哀號一聲:「這可如何是好呀!……」
他之所以如此恐慌,不單單是因為聽聞了黎洪全軍潰敗,黎洪殺生成仁的消息,而是因為他的案上還放著一封急報,上面赫然寫到「紅河口失守。骷髏軍船隊大肆進犯河口一帶!請速派兵支援……」
驚亂成一片的大殿上面地眾臣看到他們國主已經從巨大的打擊中多少恢復過來一些,才微微放心了一點,紛紛跪倒在地呼道:「請陛下節哀,還是以龍體為重!……」
李朝國王聽著下面這些大臣們沒營養的這些勸慰。怒道:「都給我閉嘴!現在我要的是你們給我出謀劃策,告訴我現在該如何是好?」
下面的大臣們立即噤若寒蟬,紛紛趴在地上,再也沒有人敢說話了,大殿中徹底安靜了下來,靜得彷彿掉根針都能聽到一般,直到那個張孝再次叩頭啟奏道:「以微臣只見,我們眼下還是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吧!如果繼續這麼讓他們鬧下去的話。恐怕我朝的損失會更大呀!」
擊潰了安南軍之後地數日之中,愛州城四周逐漸安靜了下來,那些安南殘軍退出數十里才在一些將官的節制下,逐漸收攏,就地屯駐,再也不敢靠近愛州城半步,只是等候他們國主新的命令下達。
這次夜襲大營,安南軍再次損失近兩千餘眾。黎洪帶來的八千兵馬自此一天中便損失大半。成為了繼上次湄島海戰之後,李朝立國之後又一次慘痛的一次戰敗。這次不過損失地是他們最精銳的步軍而已,骷髏軍從此也徹底成為安南人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成為他們心中不可戰勝的一支恐怖之師。
此戰地消息傳回升龍之後,再也沒有哪個安南將領敢請命前來和骷髏軍決戰,被他們視為李朝最精銳的京城禁軍,對上了這支骷髏軍之後,不但沒有佔到半點便宜,反倒如同殺雞一般的被對方大肆屠戮了一番,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那些可以發出轟鳴的恐怖殺器,更是被安南潰軍的傳言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所有潰軍都異口同聲的咬定骷髏軍絕對不是凡人,他們可以肆意操控天雷火彈轟殺任何敢於冒犯他們的敵人,這種傳言很快便傳遍了安南全境,將安南人嚇得膽戰心驚,更加沒有人敢去征討這支骷髏軍了。
所以徐毅率領部眾們在愛州地日子過的相當滋潤,每日除了在城上巡視一下,便再無事情可做,幾天下來,不少部眾都拍著肚子嚷嚷著實在無聊,這麼再歇下去的話,他們都要吃胖了云云,惹得徐毅好一陣大笑。
這日終於城外出現了一支安南兵馬,聞訊趕到城頭上的徐毅舉目望去,發現城外的這支安南兵馬不過數百人之多,絲毫沒有前來討戰的架勢,而是遠遠的便停駐了下來,派出了一個侍衛,用一支長矛挑著一面小小的白旗策馬奔到城外地壕溝處,用漢語大聲對城頭上叫道:「我們乃安南使團,並非前來與貴軍交戰,張大人懇請貴軍放我們入城一敘!」
徐毅對崔巖說道:「問問他哪個張大人?」
崔巖立即放聲叫道:「你們地張大人又是哪個?」
城外的這個安南武弁叫道:「我們張大人便是前次前往湄島覲見貴軍大頭領地張孝張大人!此次特意前來求見徐大頭領,不知徐大頭領可在這裡嗎?」這個安南人言語之中態度十分恭敬,沒有半點對伏波軍的冒犯。
徐毅點點頭說了幾句,崔巖叫道:「我們主公有令,你們使團駐紮於城外,張大人可以帶十名隨從入城!」
這個安南武弁拱手答應一聲,策馬朝他們使團奔去。張孝聞聽之後,只得讓使團隨行的那些兵馬就地駐紮,然後帶了十名部下,騎馬朝著愛州城行來。
張孝帶人被伏波軍接入城中之後,看到城中一片冷清,整個愛州城幾乎一個安南人都看不到,街上只有一些伏波軍部眾在來回巡邏,整個城池戒備森嚴。微微有些暗自心驚,不知道伏波軍將這裡的民眾到底如何處置了。
惴惴不安的張孝下馬隨著前來迎接他地崔巖一路來到了城中的官衙,現在已經是徐毅的臨時帥府了。
一入官衙,他們一行便看到兩列挺胸疊肚的親衛列於兩旁,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讓張孝等人心中又突突猛跳了幾下,才快步進入到大堂之中,迎面正看到徐毅端坐於帥案之後。面沉如水的望著他們。
張孝吸了一口氣,鎮定了一下心神,趕緊抱拳對徐毅說道:「張某見過徐大當家,當初大當家在湄島的時候,告訴張某。以十五日為限,聽候我們的消息,但不知為何大頭領不信守諾言,時日未到。便立即出兵攻佔我愛州城呢?」
徐毅微微一笑先是招手讓人給張孝送來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然後說道:「張大人今日前來看來是要興師問罪了!可此事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們那些被俘地水師兵將們太不安分了,我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們,他們卻不知好歹的趁我們不備,以圖作亂,襲殺我大批將士。並試圖奪我們戰船,給我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這筆賬我們只好來找你們來討了,而且你們的船隻在海上襲擊我們哨船,這樣不友好的行為,我們視為你們不願於我們議和,所以才會出兵,這個責任不能算到我們頭上。而且你們李朝不是也派出了大批兵馬。前來對我們進行了討伐了嗎?我們不說這個了,既然現在張大人來了。我倒想知道,你們國主可是答應了我的要求了嗎?」
聽了徐毅所說之後,張孝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他的托詞,也可能是真地,不過他的目的不用討論,就是要逼迫他們李朝屈服於他們伏波軍,答應他們提出的這些苛刻條件,這明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己即便指責他,也沒有半點用處,誰讓自己李朝兵馬在他們面前屢戰屢敗呢?即便明知道他說謊,也沒有半點辦法,於是只得吞下了這口氣,客氣道:「張某不敢!只是張某剛剛回到國都,正在和我王啟奏此事,便聽聞貴軍大舉出兵,攻佔我們愛州城,我王震怒之下,以為貴軍背信棄義,才會派兵前來,這只是個誤會,本次張某便是奉了我王的旨意,特意前來和大頭領您商議具體地賠償事宜,我王也不願我們兩方如此下去,願意息兵罷戰,只是在一些大頭領提出的條件上面,還希望和大頭領商議一下,希望我們盡快罷兵,結為友好!」
徐毅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旁邊的諸將也都紛紛微笑了起來,張孝看到他們地這副表情,頓時老臉羞紅,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這樣的談判實在不是好差事,自己代表了戰敗一方,基本上來說,這次前來就是跟乞降差不多了。
徐毅看到張孝的臉色之後,也不想讓他過於難堪,於是便揮手讓無干之人退出了大堂,讓人抬來了幾張桌子,排成了一條長桌,請張孝和他的隨行官員坐在了一側,自己帶了一些部將,坐在了另外一側,基本上和後世的談判桌的形式差不多,好歹讓張孝他們這些安南官員們不用站著仰視他說話了,面子上也過去一點。
「我王派我等前來的時候,對大頭領提出的一些條件有一些異議,大頭領提出地條件實在過於苛刻了一些,比如讓我們賠償貴軍五十萬兩白銀,我們現在即便是傾盡國庫,也難以拿出如此多的銀兩,償付給貴軍,還望大頭領能高抬貴手,減少一些如何?」張孝厚著臉皮首先對徐毅說道。
徐毅悠然喝了一口香茗之後,搖頭道:「此事恐怕不行,因為你們的原因,我軍此次前來對你們征討,耗費巨大,而且我方將士傷亡不小,需要進行撫慰,五十萬兩已經是最低底線了,現在這個數字恐怕還不夠,此戰之後,我們獲取了你們大量軍糧,如果你們想要回這些糧秣的話,總不能張張嘴就讓我們退還給你們吧,說什麼也要有所表示才行,五十萬兩說什麼也不能再少了,而且你們還要為這些軍糧追加給我們五萬兩白銀才行,否則的話,這個事情就免談好了!」徐毅不但沒有搭理他們的要求,反倒又來了一個獅子大開口。
張孝等安南官員頓時面色如土,一個執掌戶部的官吏失聲叫道:「這怎麼能行,這些糧秣本來就是我們的,你怎麼能把我們地東西再賣給我們呢?天下哪有這個道理?」
徐毅和伏波軍諸將翻了翻白眼,看了一下這個情緒激動地官吏,冷笑道:「道理?什麼才是道理?兩國交兵,你們輸了,還想一毛不拔的拿回你們地東西,這難道就有道理了嗎?這些東西是我們將士用命拿回來的,你們如果不服的話,大可再派兵來拿嘛!反正我們還沒有一把火將這些東西給燒掉,已經是給你們留下了餘地了,如果你們不願的話,我們也要不了這些東西,大可一把火燒掉好了!」
徐毅的話幾乎將那個開口說話的安南官員氣得當場吐血身亡,渾身哆嗦著面色鐵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還是被身旁的一個同僚扶著,才又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