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屠島
李波說道:「主公放心好了,崔巖兄弟福大命大,有主公您的血給他撐著,他想死也死不成的,醫護兵剛才告訴我說,這個崔巖兄弟天生心有些歪,偷襲他的人一刀沒有傷到他的心,下刀偏了一點,沒有傷住他的要害,現在已經平穩下來了,過些日子應該又活蹦亂跳了!另外要不是您的話,他估計真會沒命,您救了他一命呀!」
徐毅這下放心了下來,現在他才知道救下他們這麼多人的性命的兄弟叫崔巖,於是用力記下了這個名字,接著問道:「昨晚那些混蛋是怎麼摸到咱們船上的問清楚沒有?我要知道他們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咱們的船的!還有他們是什麼人,為何要偷襲咱們!」
這次苗方接過去了話頭答道:「已經問清楚了,這些人是即墨當地的一幫海賊,平時靠打漁為生,抽機會便搶劫在附近停留的船隻,他們的頭領叫肖華偉,正是昨天主公您親自擒獲的那個絡腮鬍子,據他招供,他們已經這麼幹過好多次了,他們是看上了咱們的船,想要搶去當他們的坐船,所以才會偷襲咱們!而且我還查清楚了,這個事情怨不得昨晚值夜的那些兄弟,姓肖的是帶著人從島上另一端登岸,然後從島上摸過來,然後悄悄的游到咱們船邊,從錨鏈上攀上來的,他們偷襲了船上值夜的那些兄弟,然後才摸到咱們的艙中的!」
徐毅趕緊問道:「他們的人有沒有跑掉的?咱們弟兄損失多少?」
「主公放心!他們來了一百多個一個都沒有跑掉,咱們抓了二十幾個活的,剩下的全都被咱們殺了,有幾個一直挨到了剛才,血流光了才死,咱們這次損失不小,死了十八個兄弟。傷了二十多個,不過受傷地人大多傷勢不重,應該不會再多死人了!」苗方接著回答。
徐毅一聽死傷加到一起居然有三四十個弟兄,覺得肉疼不已,他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悶虧呢,於是罵道:「這些人該死!居然傷了咱們這麼多弟兄!我就是奇怪他們怎麼會剛好知道咱們停靠在這裡,這麼利索的摸過來,讓咱們險些全軍覆沒!」
苗方立即一臉怒色的說道:「這個我們也查清楚了。是島上村子裡面有人跟他們勾結,咱們一到這裡,那個傢伙便立即駕船出去通知了姓肖的一夥,他們馬上便摸了過來,咱們根本不可能察覺到一點,所以才吃了這麼大的虧!說來真是要感謝崔兄弟,要不是他掙扎著報警給咱們,恐怕咱們沒有幾個能活過來!真他娘的實在該死!」
徐毅聞聽也是大怒。猛拍床板罵道:「該死!實在該死!這個報信的人抓到沒有?」
「沒有抓到,但是已經被咱們殺了,他昨晚居然跟著一起爬上了咱們地船,第一個跳水逃走的就是這個傢伙,被咱們的人追上後一刀給砍了!其餘的試圖逃到他們的小船上。可也都被咱們的人追上給殺了,真是便宜了這個混賬!現在島上所有住戶我們已經全部綁了起來!就等主公你來處置了!」苗方趕緊回稟這個事情。
徐毅怒不可遏的翻身下床,站了起來,可他剛剛站起來。便又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子晃了一下,旁邊李波錢貴趕緊伸手扶住了他,讓他又坐回床上道:「主公息怒,你現在失血很多,不能輕易動怒,這種事情還是讓苗統制去處理好了!您還是多多休息才是,船上的廚子已經給你準備了補血地東西。還是先吃一點吧!」
徐毅這個時候沒有什麼胃口,他本來自以為是一個善良的人,可就是因為他的善良,卻給自己弟兄招致如此大的損失,按說他們這種行當,昨晚一登島,便應該將島上的人或者船先給控制起來,那樣地話。即便有人想要對他們不利。也沒有機會了,可長久以來他都奉行盡量少禍及無辜的政策。連帶身邊的這些人都開始習慣不輕易傷害普通百姓,能避讓的便盡量避讓,可他們地善意卻在昨天得到了這樣的下場,如果不是得到崔巖拚死示警的話,他們這些人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徐毅如何能不惱怒呢?
徐毅緊握雙拳,狠狠的砸在了床上,怒道:「該死!一直以來我們都盡量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這些漁民居然將咱們的善意當成咱們的軟弱,居然找人前來害咱們,實在是其心可誅到家了!此事我不管了!苗方你去看著處置!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說完徐毅又是一陣眩暈,被李波扶著躺在了床上,徐毅側頭看到大牛身上也裹滿了白布,有些地方還滲著血跡,而蔡興也是吊著膀子,更是感到惱怒萬分,幸好昨天這幾個人都沒有喪命,否則他真會後悔一生了,於是出言詢問到:「蔡興、大牛你們的傷勢如何?」
蔡興笑了一下答道:「左臂上挨了一刀,沒有傷筋動骨,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
大牛也趕緊憨憨地笑了起來:「我也沒事,受了幾處小傷,都是輕傷,沒事!謝謝主公關心!」
「昨天晚上大牛出了大力了,那些人堵住下面船艙的門,咱們的人一時殺不出來,還傷了好幾個,後來大牛拚死衝殺出來,一把大狼牙棒舞開大殺四方,才衝散了那些混賬東西,不是他的話,恐怕咱們弟兄傷亡還要慘重一些,大牛是個好樣的,自己一個人就殺了快十個敵手,簡直勇不可擋!厲害呀!」苗方將昨天大牛的事情告訴了徐毅。
徐毅一陣感動,知道大牛衝出來的時候肯定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搞不好這些傷就是衝殺出來地時候受地,於是招手讓大牛過來,大牛走到床邊蹲下身子,徐毅心疼的檢查了一下他地傷口,看看確實沒有大礙才放心下來。一隻手摸著大牛地腦袋說道:「以後遇上事情,萬不可如此莽撞,要注意保護自己才是,你現在還小,以後用你的地方還多,不要不拿你的小命當命,記住了嗎?」
大牛眼圈一紅,眼淚險些又流下來。聲音哽咽的點頭,用他憨厚的聲音說道:「昨晚我們被封在下面,不知道您和諸位大哥怎麼樣了,大牛險些要被急死,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大牛也不活了!」
徐毅用力的揉著他的腦袋笑道:「別說那些不吉利地話,我們不是好好的嗎?這些小蟊賊還要不了我的性命,你看我身上不是好好的嘛!倒是你弄的滿身是傷!」
李波是這裡最為內疚的一個人。他身為徐毅的貼身侍衛長,從跟著徐毅開始,徐毅幾次都險些遇害,焦猛算是一次,後來島上一些人叛逃又是一次。這次更是險些丟了徐毅的性命,他總覺得都是他地錯,於是單膝跪倒在徐毅面前滿臉愧色的請罪道:「李波身為主公侍衛,卻沒能及時維護主公安全。都是李波大意,請主公責罰!」
徐毅想要起身拉起李波,可大牛錢貴趕緊按住了他,幾個人都趕緊跪下紛紛請罪道:「我等維護主公不利,請主公責罰!」
徐毅笑了起來:「你們這些傢伙狡猾到家了,全都把錯往自己身上攬,難道不知道法不執眾嗎?這個事情誰都不怪,都怪我平時過於心軟了。結果讓這麼多弟兄跟著受累,錯不在你們,而在於我,你們都起來吧!該忙什麼忙什麼去,替我問候那些傷了的弟兄們,好好收殮那些死去的弟兄,就地火化,咱們不能把他們丟在這裡。他們生是咱們伏波軍的人。死是咱們伏波軍地鬼,一定不要拋下他們。要將他們的骨灰帶回去好好安葬!我對不起他們呀!」
徐毅感到口渴難忍,可也不敢大量喝水,於是吃了一些早已給他預備好的補血湯,這才感覺好了一點,雖然李波一再勸阻,他還是掙扎著起來,到隔壁崔巖的艙中探視了一下他,崔巖雖然情況穩定多了,可一時半會兒還不能甦醒過來,一個醫護兵一直留在他地身邊,細心照料著他,徐毅看看他情況穩定下來了,也就放心了許多,交待醫護兵多給他喝一些補血的骨頭湯還有多吃黑豆、動物肝臟等物,照顧好他,醫護兵趕緊答應。
這次徐毅不惜用自己的血來挽救崔巖的性命一事,本來是徐毅一時的衝動所為,可在開拓號上的那些部眾之中的反響卻十分巨大,如果以前還有人想著跟著徐毅混飯吃的話,那麼現在這裡地人已經全部便成了徐毅的死忠,而且此事絕對不會只在開拓號上起到影響力,用不了多久,這件事情便通過這些人之口傳遍了整個伏波軍中,無人不為徐毅此舉深受感動,伏波軍中的凝聚力頓時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這是徐毅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吧。
這一天開拓號再想出海肯定是不可能了,船上的弟兄們將那些此戰喪生的兄弟抬到了岸上,驅趕那些漁民弄來了大批的乾柴,搭成十幾個木架,將這些兄弟地遺體放在木架上面,然後點火焚化,燃放地大火沖天而起,濃煙升騰起了很高,估計連陸上都能看到,可徐毅他們不在乎這個,此時的他們早已是怒火中燒,只想著再有人前來找他們地麻煩,也能痛痛快快的再殺一番,好好出出胸中的這口怒氣,可濃湮沒有招來陸上的人,卻招來了他們附近的兩條船,兩條船上的人到了這裡,聽說了昨晚的事情之後,船上的弟兄們紛紛下到島上,恭敬的給這些死難的弟兄們送行,然後又到船上給徐毅請安,各個都是一頭怒火。
那些島上的漁民被集中在焚化的地方,全都跪在熊熊燃燒的焚屍架四周,給那些伏波軍死去的人送葬,四周滿是握著兵器虎視眈眈的伏波軍眾,早已將這些漁民嚇的半死,不知道這些人將會如何處置他們這些漁民,各個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連連對那堆大火叩頭不已。
大火一直燒到了下午時分,才漸漸熄滅,伏波軍的人過去一一將那些弟兄的骨骸收殮到罈子裡面。上面貼上他們的名字,放在了開拓號上。
接著這些漁民又被驅趕著弄來了更大一個木架,苗方命人將昨夜俘獲的那二十多個俘虜架上木架,牢牢地捆在上面,於是這些人馬上便明白了伏波軍要對他們做什麼了,這明擺著是要將他們活活燒烤了呀!於是這些人嚇得屁滾尿流,在木架上淒厲的大喊求饒,有的人甚至嚇的當場尿了褲子。哪兒還有一點昨夜來時的凶悍之色呀!
連他們的那個姓肖的頭子都被嚇的面無人色,只差也跟著一起叫喊求饒了,這會兒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做狠,才知道自己惹了多麼不該惹地主,可這個時候後悔又有什麼作用呢?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陣撕裂夜空的警鐘聲中功虧一簣了,他們這些烏合之眾遠不是這些自稱為伏波軍的人的對手,假如上天再給他一個機會的話,他絕對會聽到伏波軍的名字的時候退避三舍。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他頹然垂下了頭,等待著命運地裁決,甚至連兩條斷腿的疼痛都已經消失了一般。
接著苗方又命人將那個給姓肖的通風報信的人全家都綁到了木架上面,包括他的不到十歲地兒子一起。只留下了他的女兒,於是這家人也開始玩命的哭嚎了起來,說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事情,可沒有人搭理他們。而是將他們也緊緊的捆在木架上面任憑他們大聲地哭嚎。
島上的島民知道人家現在開始清算了,紛紛慶幸昨晚幸好不是他們家的人去通風報信的,否則恐怕他們現在也被綁在了木架之上,其實這裡的漁民沒有幾個雙手是乾淨的,因為絡腮鬍子原來就是他們島上出去的人,後來他在即墨拉起來了一幫人,幹起了這種殺人越貨的買賣,混地很是不錯。每次回島都帶來不少稀罕玩意,讓村子裡面的人羨慕不已,後來這個肖鬍子告訴他們,只要有過路船隻停靠在他們田橫島上,讓他們偷偷前去報信給他,只要他將這條船拿下,所獲財物便給村子裡面分上兩成,絕對虧待不了他們。於是有的人便開始心動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島上一些老人還不同意他們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可後來當肖鬍子得手了兩次,並給村子報信的人家以豐厚的回報之後。所有人都默認了這種事情,而且這種事情反正也不用他們動手,只要去通知一下肖鬍子就行了,基本上沒有什麼風險可言,所以這些漁民做的越來越趁手了起來,甚至到後來形成了一種默契,村子裡面地人家輪流坐莊,遇上有船到這裡,輪到誰家就讓誰家去報信,這樣似乎公平一些,每家都能獲得好處,而且做了這麼長時間他們從來沒有遇上過什麼麻煩,好好一個田橫島漸漸地成了一個巨大的陷坑,凡是到這個島上地船,很少能全身而退的,天知道肖鬍子因此得了多少財物,殺了多少人,可他們每家現在的日子都過的很舒坦,以前靠打漁為生,可現在打漁卻成了他們的副業,甚至是一種休閒活動了,反正也不靠這種買賣過活了,但是肖鬍子給他們的就讓他們足夠花銷了。
可今天好事似乎走到頭了,報應來了,本來昨晚他們有些人還在嫉妒輪到這家人去報信,不知道他家能得多少便宜呢,可現在看來應該算是他們家倒霉吧,沒攤上自己家實在是大幸呀!於是有人開始暗自慶幸了起來。
苗方和蔡興站在大木架前面,臉上冷的要結出冰霜了,所有伏波軍部眾眼中都閃爍著仇恨的火花,沒有一絲的同情和憐憫,幾個人從漁村中收羅了一些魚油,用力的潑灑到木架上和那些人的身上,於是那些被綁在木架上的人更是大聲的發出悲號之聲,苦苦哀求饒他們一命,可這會兒誰會來救他們呢?
「點火!」苗方冰冷的下令到,有兩個部下聞聲之後用力的將手中的火把丟入到了潑滿魚油的木架上面,魚油粘住了火星之後,轟的一聲便燒了起來,整個木架一會兒功夫便燒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上面的那些人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之聲,奮力的在木架上面掙扎,試圖脫離這個火海地獄,可很快他們便喊不出來了,灼熱的火焰封住了他們的口鼻,劇烈的濃煙讓他們很快便嗆暈了過去,大火舔舐著他們的肌膚,直到將他們燒成焦炭為止。
聽著漸漸消失的慘叫聲後,那些島上的漁民們開始小心的鬆了一口氣,心想該報復的你們也都報復過了,總該結束了吧!看來以後還要靠打漁為生了,這種缺德的買賣看來是徹底做到頭了,有些人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又多少有些感到遺憾。
苗方接著把手一揮,一些早已安排好的手下立即撲入漁民中將那些年輕女子全部給抓了出來,有一二十個之多,這些漁民於是再次慌亂了起來,試圖阻止他們架走自己家的女子,可馬上便被凶神一般的伏波軍部眾踹翻在地,將那些女子全都架上了舢板,送到了船上,這些漁民這才知道事情還沒有完,人家還沒有報復夠他們,於是又是一陣哭天搶地的哭嚎聲。
苗方和蔡興陰冷的望了這些漁民一眼,然後扭頭走向了舢板,此時所有圍著那些漁民的部眾緩緩的拔出了腰刀,苗方從牙縫裡面擠出一聲:「一個不留,全部殺掉!」他的身後立即響起了一片慘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