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曹老四
杭州城外的稻子一片金黃,農家之人全都在田間忙碌收割,即便是小孩子也都要做一些兒力所能及的事情,隨著微風的吹拂,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單單的稻香。
隨著新米的上市,鏢局又多出了一項工作,就是派出專人去和杭州糧商打交道,鏢局因為首戰告捷,把杭州這邊的船隊安然送達到了福建路海面,回轉到了杭州,此事立即在杭州引起了轟動,原本不怎麼看好鏢局的那些船上於是也放下了顧慮,找上了鏢局大門,一時間威海鏢局成了杭州城一個熱門話題,所以那些糧商聽說是鏢局打算朝北方販運大米之後,各個都十分慇勤,畢竟他們大批走貨有的時候少不得要和鏢局打一些交道,以後很可能要用得上鏢局,所以所要米價都不很高,可以說很公平,接到徐毅指令的錢老本等人,立即派出了島上的貨船趕到了杭州碼頭,在此將所購大米裝船,開始大批朝島上轉運,又在島上找出幾個非常適合的山洞,修好了道路,將這些糧食囤積在這些山洞之中,找了幾個島上的老頭專門負責看護。
關於這個事情,徐毅還專門給錢老本等人做了詳細的解釋,這些人即便不太理解,但總覺得徐毅不會錯的,何況現在島上有了這麼多孤兒,一天消耗的糧食也不在少數,囤積一些糧食總不算是什麼壞事,所以徐毅既然吩咐了,他們就盡心把這些事情做好,一時間往年不怎麼好的糧食生意,在他們的大批採購下,居然異常紅火起來。
為了不引起杭州這邊糧價波動,徐毅還給揚州的葛雷去了封信,令他在揚州那邊也同時採購大米等糧食。分散一下杭州這邊的壓力,葛雷立即找上了那些揚州糧商,他們這些糧商一看是江北船場的二掌櫃,知道這個主不好惹,所以賣米的價錢也都給地公道,杭州揚州兩地同時收購,讓島上的那幾處糧倉很快便被囤滿,徐毅這才下令停止收購。讓島上的人大大的喘了一口氣,這些天,他們天天都在忙碌著搬運米袋,各個都累了個半死,這下總是可以歇歇了!
魯鐵鎖淒淒惶惶帶著滿腿的水晶大泡逃回到了魚山島,躺在床上請來了郎中為他診治腿上的燒傷,鬧了好長時間不敢下地走動,這一戰讓他徹底收起了對鏢局的輕視之心。他這次算是知道了這個威海鏢局的厲害,知道人家為什麼敢接這種買賣了,自己帶了七條大船出去,傷亡了一二百人,七條船各個帶傷。有兩條更被燒地面目全非,眼看不大修是用不成了,而人家鏢局五條快船連皮毛都沒有傷到,要是再去和鏢局硬碰他估計用不了幾次。手頭這點老本便要拼光了,到那時候,恐怕不用別人動手,光老四就能把他給收拾了。
所以回島之後,他閉口不提再去找杭州那些船商的麻煩,而是讓手下分頭行動,專挑那些往來落單的船隻下手,他那些手下也樂得聽他這樣的吩咐。因為參加過這次火並的人也和他一樣回來老窩裡面,一想到這次事情,便是心有餘悸,他們現在寧願跟戰船碰上,也不願再去招惹那些鏢局的船隻了,這仗實在沒法打,簡直就是被人家騎著脖子揍,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至於那些沒有參加過這次火並的部眾。聽這些回來地人說過之後,再看看燒傷的那些弟兄的慘象。也都各個從心裡面發寒,生怕他們三爺一時興起,嚥不下這口惡氣,再拉著他們去跟那杭州的鏢局火並,吃虧的可就輪著他們了。
魯鐵鎖這次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他回到島上之後,嚴令手下這些人不得將這次地事情說出去,他吃了這麼大的虧,不能讓老二、老四看笑話,而且那兩個東西也不是善類,肯定有一天也要去打這些杭州船隻的主意,讓他也好好的嘗嘗人家地厲害再說,順便讓那鏢局也削弱一下他們的力量。
這趟林雄回來之後,徐毅薛屠等人大宴了他們一番,並從這次的鏢款中拿出了一筆,犒賞了鏢局上下,讓這些手下也都大大的高興了一番,對於幹這個為人護鏢的買賣再無什麼怨言了。
連續兩次護航出去,都沒有碰到什麼事情,於是杭州這邊的船商普遍開始流露出了樂觀的態度,加入護航船隊的船隻和商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因為那些持觀望態度地人的船隻,一旦落單之後,這段時間在海上遭遇的劫船事件也漸漸的頻繁了起來,魯鐵鎖不敢動有鏢局護航的船隊,可對那些落單的船隻是毫不客氣的,而且這些劫船事件也不是他一股搞出來的,曹老四那邊也在站住了腳之後,開始了他地活動,養活一幫人手,整天不幹活,以他現在地積澱,是萬萬不成的,而且康老二那邊看到老三老四兩個人各自扯出了大旗,開始了單干,於是也不再偷偷摸摸地做事了,一方面繼續打理他的貨運船隊,一邊在海上一個他早已看中的島上建立起了他的水寨,如果說江得勝的死誰受益最大的話,那就應該屬於他康老二了,他基本繼承了江得勝在陸上的大半生意,說他日進斗金一點不為過,而且多年以來,他便偷偷的積攢自己的力量和財力,所以在財力方面數他最為雄厚,從他一次拿出上萬兩銀子,建立他自己的水寨這件事上,就讓老三和曹老四眼紅不已,為了能在未來海面上爭取更大的利益,魯老三和曹老四兩人暗中較勁,開始了大規模的劫掠活動。
如果說江得勝活著的時候,在做這樣的事情上還有所壓制和收斂的話,他死後這種局面已經完全被他三個兄弟打破了,現在的台州外海比起他江得勝活著的時候,還要亂上幾倍還多,魯老三、曹老四加上新出來的康老二三人沒有多久便被人稱為台州三凶。
從這些反饋回來的消息上看,可以說正中徐毅的下懷,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船商無奈之下。不得已只好求助於威海鏢局,以期加入到護航船隊之中,能求一個平安,所以當他們第四次出航地時候,船隊便已經擴大到了五十多條船隻的規模了,即便每條船按百兩銀子計算,他們鏢局跑一趟回來也至少收入五千兩銀子,這樣的收入比起他們當初在海上劫船的買賣也已經不差什麼了。現在對於徐毅當初要做這個鏢局買賣的決定,就再也沒有人發出議論了,其中最高興的還數李家,他們的船隻隨船隊出航是完全免費的,而且徐毅說過,他們李家也在鏢局裡面占一成份子,年終分成地時候,他們也可以拿不少銀子。可以說當初他們支持徐毅,算是李明山走出的一步絕對正確的好棋。
考慮到台州三凶鬧的正歡,那邊不安全,徐毅也命錢老本加大了暗中對船隊的保護,鏢局的牌子說什麼都不能砸。否則剛剛開創的這麼好的局面就要功虧一簣了,所以這些加入船隊地貨船上,沒有幾個人知道,其實保護他們的遠不止只有鏢局的這幾條船。而是背後還有一支超過鏢局的船隊一直都在注視著他們,前面有人開道,後面有人隨護,當然錢老本他們也不虧本,護送船隊的同時,他們也挑一些落單地船隻小小的打劫一下,不過他們打的卻是台州三凶的旗號罷了,這才是利益他們獨龍島拿。屎盆子扣到三凶地腦袋上,把那些過往的船隻鬧得是惶惶不可終日。
曹老四對於眼前這個局面也感到滿意,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老三上次碰上了杭州過來的鏢局護航的船隊,吃了一個悶虧的事情早已被他得知,曹老四因此偷笑了不少次,跟親信手下笑罵魯老三的無能,居然會被一個新出道的什麼鏢局給打得潰不成軍。連他自己都受傷了。這個事情實在好笑,他早就瞧不起這個魯老三了。現在看到他吃癟實在是痛快,不過痛快歸痛快,對於這個杭州新出現地鏢局,他還是給予了相當的重視,派親信手下仔細打聽了一下當初老三吃癟的具體情況,他覺得也要多加小心才是,所以杭州這幾次過來的船隊他都沒有輕易去碰,而是先找一些落單的船隻或者是小船隊下手,先賺些本錢再說,現在他的勢力還比不上魯老三和康老二,必須要小心謹慎一些才是,可現在不碰杭州的大船隊並不代表他就不敢碰,他這些時候一直都在合計這個事情,因為他知道,一旦拿下這麼一支船隊的話,所獲恐怕會相當豐厚,而且也可以一戰揚名,讓那些北邊地船商知道知道他曹老四地厲害。
曹老四也算是有心人,多日以來仔細研究過上次老三和鏢局的那一戰之後,他認定鏢局船上肯定有一種他們不知道地厲害傢伙,可以發射裝滿火油的罐子,但具體是什麼厲害傢伙,他搞不清楚,如何才能克制對方這種厲害傢伙,就成為他必須面對的問題了,不解決了這個問題的話,恐怕他也會重蹈魯老三的覆轍,單靠他弄來的那幾部床子弩是不夠的,於是他又想到了拋車,他求助了幾個在水師當官的朋友,經過他們的幫忙分析之後,最後曹老四認定鏢局的船上肯定裝了拋車,因為水戰中使用廣泛的除了弓弩之外,拍桿是一種水戰利器,但問題是拍桿只能近戰,而不能及遠,而且拍桿重量巨大,一般快船是萬難裝上的,要想裝上拍桿,恐怕只有樓船才行,但樓船又多用於內河水戰,海船上少有使用,能把裝滿火油的罐子拋出的東西,以目前看,也只有拋車才行了,所以最後他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不過他還有一點沒有想明白,拋車也體積不小,裝船使用的時候,很不方便,而且想要命中對手十分不易,又琢磨了兩天之後,他認為,鏢局之所以能準確的將裝了火油的罐子命中魯老三的船隻,肯定是經過一番苦練的結果。
有了這種分析結果之後,他立即傾其所有,想方設法弄來了幾部拋車,裝到了他的幾條主力戰船上面,這段時間他只讓手下的那些快船或者小船出去遊獵,而他本人則天天帶了幾條大船在他的島子附近大加演練,可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準確的命中一條活動中的目標,最大的成果就是可以讓這幾條船上的拋車擊中一個相對穩定的目標,而且命中率還低得可憐,五中其一就算是命好了!這樣的結果讓他有些大為喪氣,但眼前他也實在想不到比這個更好的方法了,想來想去覺得上次魯老三吃虧肯定是他命不好,要不怎麼會被人家的拋車給打得灰頭土臉呢?
這個法子不行,他又開始琢磨起來新的辦法,苦思冥想了一個晚上之後,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可以對付鏢局船隻的辦法,於是眉頭終於舒展了起來。
召集了他手下的十來條大小船隻之後,他到海上大肆演練了一番,終於覺得自己想到的這個辦法不錯,肯定是能克制住鏢局的那些船隻了,回到了島上之後,他開始感覺有了底氣了。
「這段時間杭州那邊又有什麼動靜沒有?」曹老四對身邊一個手下問道。
這個手下正是江得勝以前的一個親信,江得勝死後便投靠到了曹老四手下,這個人有辦法能打聽到杭州那邊的消息,算是曹老四身邊的一個耳目,所以他躬身回答到:「回四爺的話,杭州那邊這段時間放單出來的船隻越來越少,許多人看到那個鏢局可以確保他們的行船安全之後,便加入到了他們的船隊之中,聽說這兩天他們又要發出一個船隊出來,這次他們船隊足有五十多條貨船,算得上是一隻頂大的肥羊了!」
「好!那咱們這次就找這只肥羊下手!讓他們也知道一下我曹某人的厲害!哼哼!」曹老四嘴角露出了一絲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