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最優秀的壓力
無論是後來的泰國還是如今的暹羅,都是信佛的國家,拳手在戰鬥之前必跳一段奇異的戰舞,祈求神佛保佑的同時還連帶熱了身。
蓬羅巴自然也沒有例外,上了擂台後,就旁若無人的跳起了節奏感極強,但是看起來有點怪異的戰舞。
幸好王若道在得知譚征的對手是蓬羅巴後,就給他講解了泰拳手的特徵和習俗,因此譚征才沒有太過驚異。不過台下觀戰的觀眾們可不知道泰拳手的這個習俗,見蓬羅巴上了擂台後就突然跳起舞來,均感到莫名其妙,議論紛紛。有不少人甚至在猜測:這個蓬羅巴該不會是誤以為「武王大賽」是「舞王大賽」,跑過來參加舞蹈競賽了吧?
蓬羅巴的戰舞足足跳了十分鐘時間,戰舞的精彩程度令台下的觀眾們眼界大開,但卻令裁判席上的李存義感到為難,不知道該不該敲下開戰的鈴鐺。
幸好蓬羅巴跳了十分鐘戰舞後終於停了下來,面對著譚征擺開了戰鬥架勢。李存義見狀,連忙敲了一下鈴鐺,宣佈戰鬥開始。
鈴聲一響,蓬羅巴就慢慢的向譚征逼進,逼近到足夠的距離後,左前足一個低掃踢,向譚征向前的左小腿彎踢去。
譚征見狀,抬腿一讓,即避開了蓬羅巴的低掃踢,然後踏步上前,左手拳一拋,如流星錘般向蓬羅巴的臉上拋來。
譚征左手骨天生異秉,力大量沉,但他卻不是左撇子,因此在戰鬥的時候,他也習慣左側在前的架勢。在這種情況下,譚征的左手拳的力量即不能得到全面的發揮。鑒於此,王若道即給譚征設計了一招「前手拋擊拳」的打法。
這種「前手拋擊拳」利用身體搖拋的方式,將前手如拋流星錘一般拋出去。這樣拋擊的力道沉重之極,就算是正常人用前手拋,殺傷力也不下於後手重直拳,何況是左手骨天生異秉的譚征。經過王若道特訓後,譚征的左手拋擊拳的力量之強,絕對不亞於重量級拳擊手全力揮出的後手重拳。在炎黃國術館的學生之中,除了像帕克和特雷勞爾這些天生抗打能力驚人的學生之極,別的學生要是挨上譚征這一記左手拋擊拳,基本上都會立即倒地昏死。
正因為有左手拋擊拳這樣的強大武器,譚征才會在從王若道口中得知泰拳手的厲害後,仍然對這一場戰鬥充滿信心。相信只要自己的左手拋擊拳打中蓬羅巴一次,就能夠獲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只是,譚征的左手拳還沒有落到蓬羅巴的臉上,就聽到「呼」的一聲,一道腿影從右側向他的腦袋襲了過來。
這卻是蓬羅巴在左腿低掃踢落空後,立即就發出了右腿高掃踢。速度之快,居然後發先至。譚征要是繼續保待動作不變的話,只怕他的左手拳在打中蓬羅巴的臉上的同時,蓬羅巴的右腿高掃踢也會掃在他的腦袋上。
就算譚征對自己的左手拳的力量再自信,也不會認為他拳頭的力量會大過腿。因此,譚征本能的抬起了右臂,欲擋下蓬羅巴的高掃踢。
「叭」的一下,蓬羅巴的右腿高掃踢重重的掃在譚征抬了起來的右手臂上,巨大的衝擊力令譚征一個踉蹌,不由自主的向一側移動了幾步,左手拳還沒有碰到蓬羅巴的臉皮就被化解了。
在休息區觀戰的王若道見狀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了眉頭,剛才在蓬羅巴的右高掃踢掃中譚征的右手臂的瞬間,他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了骨折的聲音。再仔細觀看譚征的表情,王若道即能肯定,譚征的右手前臂骨大概是被踢折斷了。
當下,王若道禁不住的低聲罵道:「笨蛋,早就教過他,千萬不能用單臂去格擋敵人的掃腿,他怎麼就沒記住?」
一旁的黃月蕾聽到王若道的罵聲,問道:「怎麼了?譚征出事了嗎?」
王若道歎道:「他一定是右前臂骨折了!」
黃月蕾聞言玉臉一變:「那該怎麼辦,要不要叫停戰鬥?」
王若道苦笑道:「怎麼叫停?他又沒有倒下或是直接認輸,否則是沒法叫停的!」
說到這裡,王若道開始覺得武王大賽的規則設定得還不夠合理,也許自己不該聽義父他們的建議,下一屆的武王大賽,一定得在擂台上安置個裁判才行。
擂台上的戰鬥仍然在繼續,譚征由始至終都沒能成功的用出左手拋擊拳,在右前臂骨折的情況下,遭受了蓬羅巴一連串的凌厲打擊。
先是一個前衝蹬,然後又是一個高掃踢。譚征好不容易才避開,蓬羅巴卻跳了起來,飛身就是一個沖膝,對著譚征的面門撞去。
譚征的右前臂骨折,不得不用左手來阻擋。但是單手又怎能擋得住蓬羅巴凌空飛膝的力道?
譚征飛了出去,左手腕與鼻樑骨同時被蓬羅巴堅硬如鋼的膝蓋撞折了。
勉強的爬了起來,蓬羅巴再一記低位掃踢掃去,結結實實的掃中譚征的右大腿外側。
譚征的右大腿頓時痙攣了起來,沒等到他回復,蓬羅巴的鐵肘又到了。
這一肘,結結實實的砸在譚征的臉上,頓時又是清晰的骨折聲響起。
「噹」的一聲,卻是裁判席上的李存義見狀不妙,急忙敲響了鈴鐺。只是這鈴鐺敲得晚了一點,譚征已經倒下昏死了過去。
幸好,蓬羅巴雖然聽不懂英語和漢語,但起碼已經明白了武王大賽的規則,故聽到鈴聲響起,就知道自己已經贏了,因此沒再繼續攻擊已經倒下的譚征,而是向擂台下的觀眾們舉起了勝利的雙臂。
「這個傢伙是誰,很厲害啊?」
在擂台下的羅德看到蓬羅巴的表現,驚訝之下又目露欣喜。
在他身邊的金利回答道:「這人是來自暹羅國的拳手,好像叫著蓬羅巴。依我看,他的實力就算不如胡,也差不多了。怎麼,老闆對他有興趣了?」
羅德卻「呵呵」笑道:「興趣倒是有,不過我更高興的是,依照比賽的順序,下一回合第五場的比賽就將是王與這個蓬羅巴對陣。這個傢伙這麼厲害,就算最終敵不過王,也能令王陷入苦戰,大傷元氣。這樣一來,論到王與胡對陣的時候,只怕就沒力氣與胡戰鬥了。」
金利卻看了看在裁判席後面掛著的三十二名拳手的戰鬥名單,歎道:「老闆說得雖然有理,但是,胡那一組的對手也不容小看啊,只怕論到胡與王對陣時,胡也一樣會元氣大傷啊!」
「噢,胡那一組有強手嗎?」羅德問道。
「別的人實力如何我不清楚,但是有一個叫霍殿堂的我打探出底細了。他好像是那個李書文的弟子,而且是李書文最得意的弟子,據說已經得到真傳,實力跟王不相上下!」
羅德聞言不由皺了起眉頭:「霍殿堂?媽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高手來參賽,我當初讓捕獵隊在中國搜尋武術高手時,為什麼沒有獵捕到這些人?」
金利乾咳了一聲,回答道:「中國太大,武術高手也太多,捕獵隊就那麼十幾個人,不可能將所有的武術高手都獵捕到啊!」
羅德皺眉想了半晌,說道:「這樣吧,反正第一回合胡和這個霍殿堂戰不到一塊,我們不妨先看看這個霍殿堂的實力,或者直接讓人去試試他。如果他真的很厲害,在他與胡戰鬥之前,讓查裡汗出馬先跟他打一場,讓他無法全力與胡戰鬥。」
聽到查裡汗的名字,金利心中不由一驚,禁不住的問道:「老闆,你真的要查裡汗出手,他可是你的秘密武器啊!」
羅德淡淡一笑道:「武器自然是要用的,老是把他藏著就沒有價值了,就這麼定了吧!」
「是,老闆!」金利點頭道。
譚征被醫護隊從擂台上抬下來,並送到附近的醫院一檢查,發現他不但右手前臂骨折了,左手腕也脫臼了,骨梁骨斷折了,臉皮被蓬羅巴的鐵肘砸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而且右大腿被踢得腫脹如水桶一般。
看到譚征的慘狀,黃月蕾、卓婷婷兩女和韓金俠、張城、李元豹等人都說不出話來。唯有王若道面無表情,淡然看著還在昏迷中的譚征說道:「希望這一場慘敗能令他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不要老是依賴他的左手拳!」
一旁的張城卻忍不住的問道:「五師兄,這個暹羅人看起來極厲害啊,下一個回合就輪到你與他對陣,你有把握打贏他嗎?」
王若道微微一笑道:「不必擔心,他雖然夠強,但絕不會是我的對手!」
聽王若道這麼一說,張城和黃月蕾等人即放下心來。
武王大賽第一回合第十一場比賽,輪到炎黃國術館第一期最優秀的學生許明傑出場了。而且冤家路窄的是,他的對手是曾經擊敗過一次的日本人前田光世。
前田光世自從上次敗在許明傑的手上後,並沒有遵守賭約離開米國,而是去了西雅圖投靠了剛到西雅圖的山下義韶。在西雅圖的這段日子,前田光世除了輔助山下義韶傳授和推廣柔道外,就每天拚命的苦練,尋思著打敗許明傑的辦法。經過九個月的苦練,並與西雅圖的不少格鬥好手以及山下義韶實戰了數百次後,前田光世不但實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還想到了破解許明傑的「太極雲摔」的辦法,因此才自信滿滿的與山下義韶來到舊金山參加武王大賽,欲找許明傑和王若道報上次慘敗的仇。
來到舊金山後一切都很順利,似乎老天爺也聽到了他的祈求,才第一個回合就安排了他與許明傑對陣。只是讓前田光世感到不安的是,山下義韶居然在這一個回合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身受的內傷估計沒幾年時間休想養好。而這個擊敗山下義韶的博劍秋,前田光世也打探清楚了,是王若道的三師兄。
這個王若道以及他的師門,還真是講道館的死對頭。
更讓前田光世不安的是,他終於親眼見識到了王若道的身手。那個同樣是日本人的船越義珍,前田光世自然認識,雖然沒有與他較量過,但卻從山下義韶的口中得知,講道館的館長嘉納治五郎很看得起他,認為他的實力不俗。
卻沒想到,這個被嘉納治五郎看得起的船越義珍,僅僅三拳就敗在了王若道的手上,而且還是以丟人的方式敗下陣來。想到船越義珍在擂台上嘔吐的模樣,前田光世都覺得臉紅。
見識了王若道三拳擊敗船越義珍的實力,前田光世就知道,他這輩子是休想超越王若道了。因此,前田光世將自己的目標降低了一層,只希望能夠在擂台上擊敗許明傑,挽回上次慘敗的屈辱就行。
只可惜,老天爺這次顯然沒給前田光世面子。
這九個月的時間,前田光世在苦練,許明傑也是在苦練,而且刻苦的程度不在前田光世之下。
前田光世是因為敗在許明傑的手上而發奮圖強,許明傑則是因為「最優秀」的學生而拚命苦練。
自古以來,世上最優秀或是第一的稱號能給人帶來榮譽的同時,也能給人帶來極大的負擔和壓力。身為炎黃國術館最優秀的學生,許明傑自然也有這種「壓力」。
許明傑天性好強,不想讓王若道失望,因此也不容許自己由第一落到第二,令「最優秀」的榮譽落在其餘學生的身上,故才訓練得更加刻苦,到中級班結束的時候,他才沒有令王若道失望,不但仍然是炎黃國術館「最優秀』的學生,實力更是大大的上了一層台階,遠非九個月之前能比。
在這種情況下,前田光世自然更不是許明傑的對手了。開戰後不過半分鐘,前田光世就挨了許明傑一拳,然後在他起腿的時候被許明傑一招接腿摔摔了一個觔斗。
許明傑用的摔技是後世散打的快摔法,這種連打帶摔的快摔法比柔道的投技更加凌厲,而且殺傷力也較大,再加上前田光世還沒有領教過這種快摔法,結果在一分鐘後,又被許明傑重重的摔了一跤。
許明傑也不知道存在是什麼心思,一直沒有使出他最拿手的絕招「太極雲摔」,尋思了大半年才想出來的破解「太極雲摔」的絕招居然毫無用武之地,這令前田光世感到極度的鬱悶,偏偏卻有苦說不出。
又一次被許明傑摔倒後,前田光世終於抓住了反擊的機會,撲到許明傑的腳下抱住了他的腿,將許明傑拖倒了下去,並試圖用固技的手法弄殘許明傑的一條腿。
多年來的研究與實戰令前田光世掌握到一種方法,只要做對了,借助槓桿原理,不必使多大的勁就能令對方的膝蓋骨折斷,導致不能再戰。
可惜的是,許明傑受到通曉後世格雷西柔術和傳統的分筋錯骨手的教導,在這方面比前田光世更在行。故當前田光世試圖控制住許明傑的右腿時,許明傑的右腿一翻,反而纏住了前田光世的右胳臂。然後,他一個撐身就坐了起來,以跪姿壓在了前田光世的背上,而且將前田光世的右臂以反關節的方式拐到了背後。
在這種情況下,許明傑幾乎不用使出力氣,就聽到「喀嚓」一聲,前田光世的右肩關節脫臼了。
一聲慘哼之下,前田光世左手本能的向後抓去。然而,剛剛才伸出就被許明傑用雙手抓住,一擰之下,前田光世的左肩關節也脫臼了。
「咚」的鈴聲響起,卻是裁判席上的李存義見前田光世的雙臂肩關節都已經脫臼,認定他不可能還有再戰的能力了,於是就果斷的敲響了鈴鐺,判定許明傑獲勝。
許明傑放開前田光世站了起來,正要向擂台下的觀眾們抱拳示意,卻聽到一道腳踢的風聲以及台下觀眾們的驚呼聲。
原來是前田光世因為再次敗在許明傑的手上,惱羞成怒之下不顧裁判已經判定他戰敗的事實,也不顧自己的雙肩關節都已經脫臼,爬起來後就一腳向背著他的許明傑的後腦踢去。
許明傑之所以會是炎黃國術館最優秀的學生,不止是他的武學天賦,更重要的是他的反應能力。許明傑的反應力在炎黃國術館的學生之中乃是最快的,無人能及。因此,當前田光世一腳踢向他的後腦時,許明傑就本能的蹲下半身來,避開了前田光世這一腳。然後,他左手一伸,就抓住了前田光世踢空了的腳,令前田光世念念不忘的神奇絕招「太極雲摔」終於使了出來。
可惜的是,在雙肩關節都已經脫臼的情況下,前田光世就算已經有了破解的方法,也是有心無力。被許明傑這麼一摔,前田光世臉朝下的直接砸在擂台板上,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沒想到在敲響鈴鐺之後居然發生這種情況,雖然前田光世偷襲失敗不說,反而被摔昏死了過去,但是身為裁判長的李存義還是惱怒不已。
與同在裁判席上的裁判們商量過後,李存義再次敲響了鈴鐺,等到擂台下為許明傑鼓掌歡呼的觀眾們安靜下來後,李存義先是強調了一下武王大賽的規則,然後對仍然在昏迷中的前田光世下達了懲罰的條令:
前田光世不遵守武王大賽的規則,被擊敗後仍然以卑鄙的手段偷襲對手,鑒於他的做法惡劣,炎黃國術聯盟和舊金山政府都將他視為不受歡迎的人物,並禁止他日後再參加武王大賽。
下達了對前田光世的懲罰條令後,李存義才宣佈許明傑獲得這一場比賽的勝利,並宣佈散席,明日上午再繼續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