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戳腳門高人
老者的聲音不大，但卻中氣十足，雖然隔著門，卻令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聲音彷彿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就好像傳說中的懾魂魔音一樣，讓人不知不覺的想順從。
王若道心中吃了一驚，光聽這樣的聲音，他就知道，這個致公堂的徐大長老的實力非但不在「鬼八卦」焦蘿夫之下，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令王若道不得不為郭雲深感到擔憂。
與黃月蕾等人一起進了旅館的餐廳，王若道一眼就看到了郭雲深和徐大長老。因為整個餐廳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坐在那兒，連旅館老闆和服務員們都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郭雲深仍然坐在輪椅上，臉色如常，看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這令王若道稍微的放下心，向那個徐大長老打量。
只見徐大長老一身灰色的樸素長衫，雖然是坐著，但從挺拔的身形也能看得出他的身材高大健實。更難得的是目光烔烔，滿臉紅光，半點皺紋都沒有。不過無論是束在腦後的長髮，或是眉毛、鬍子都是雪白的，看起來就像神話傳說中鶴髮童顏的老壽星。
這個徐大長老，顯然比郭雲深更懂得養生之道，身體調養得要比郭雲深好多了。
光從這兩老的表情來看，王若道就知道他們已經切磋過了。誰勝誰負還看不出來，不過王若道至少能看得出這兩老互相惺惺相惜，彼此欣服。
顯然，兩老是因為難得遇到棋鼓相當的對手，切磋出「感情」了。
「若道，過來拜見徐長老。這位徐長老是戳腳門的前輩高人，本領超凡，你若能得到他指點一二，對你的武藝的提高有莫大的好處！」郭雲深看到王若道進來，即招呼他過來拜見徐大長老。
師祖叔的話王若道可不能不聽，於是王若道即對著徐大長老尊尊敬敬的行了個大禮，然後自我介紹道：「你好，徐長老，晚輩王若道，是郭師祖叔的徒孫侄，請你跟郭師祖叔一樣叫我若道就行！」
「嗯！」徐大長老點了點頭，上下的打量了王若道一遍，問道：「若道啊，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先跟義父李存義學的，之後又拜孫祿堂為師，跟他學了兩年。」王若道回答道。
「河北的李存義、孫祿堂？」徐大長老默念了一下這兩個名字，點頭道：「倒也聽說過，這兩個可算是形意門的奇才啊！不過，剛才你對鷹天王和鶴天王所使的可不是形意拳的功夫啊？尤其是你摔翻鷹天王的那一下，我記得形意拳好像沒有這招啊？」
這個老頭果然厲害無比，只是靠耳朵聽，隔著這麼遠加一道門都能聽得出自己使用的手法不是形意拳。王若道心中佩服，回答道：「徐長老猜得沒錯，晚輩這一招的確不是形意拳的功夫，而是在北京的時候受到楊式太極拳名家楊健候先生的啟發，自創的『太極雲摔』，讓你老見笑了！」
徐大長老聞言表情有點動容道：「那麼精妙的一招是你自創的？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強自一代啊，你這麼年輕就能自創招式，還真是個武學奇才啊，鷹天王和鶴天王輸給你也不冤枉。郭老哥，我徐兆能還真羨慕你們形意門，輩輩都出英才啊！」
這話說得已經跟了進來的陳鐵志和潭濟均羞愧無比，卻不能反駁，唯有苦笑。
郭雲深「呵呵」一笑道：「戳腳門也不差啊，你的弟子郝鳴九我在河北時也有耳聞，他在關東地區可是無人能敵啊，不比我形意門任何弟子差！」
原來這個徐大長老名叫徐兆能。王若道在後世時沒聽過徐兆能之名，不過對於郝鳴九的大名卻是知曉的。
郝鳴九在清末民初可是東北戳腳門大名鼎鼎的人物，而且德高望重、技藝高超，在發展與傳播戳腳門功夫方面做出了不少的貢獻，與同時期的戳腳名家胡奉三、楊俊峰兩人被武術界的人尊稱為「奉天三老」，而郝鳴九則是三老之首。
可以說，戳腳門的功夫之所以會流傳於後世，並在後世創下不下於形意、八卦、八極等名拳的名聲，與這「奉天三老」的的傳播和貢獻是分不開的。
徐大長老既然是奉天三老之首郝鳴九的師父，又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武學修為肯定也達到了「宗師」的境界。王若道甚至在考慮要不要也給他發一個「紫色徽章」了。
黃月蕾自從進來後就一直觀察著兩老的臉色，這個時候終於耐不住好奇心問道：「徐長老、郭爺爺，你們之前切磋得怎麼樣，誰贏了啊？」
黃月蕾此語一出，在場大部份的人都心中一驚，心中均不由責怪黃月蕾不知輕重。
要知道徐大長老之所以會選擇與郭雲深私下切磋，將所有人都擋到外面，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輸贏。人都是要面子的，特別是武術界的人，更看重面子。兩老都已經活了大半輩子，雖說以他們現在的年紀，對名利之爭已經看淡了，但是他們卻不能不為師門考慮。因為他們一個代表著戳腳門的極限、一個代表著形意門的巔峰，就算他們不在意高下，戳腳門和形意門的門人卻不會不在意。如果傳出徐大長老輸給郭雲深，或是郭雲深敗給徐大長老，必會引起戳腳和形意拳的高下之分，導致戳腳門和形意門結下仇怨，甚至發生門派大火拚也不是沒可能。
正因為這些顧慮，故兩老不提，王若道和司徒美堂等人進來後也知機的不詢問兩老切磋的結果，黃月蕾因為對這種事情的深淺還不太瞭解，才會冒失的提問。
只聽郭雲深「呵呵」一笑，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只是點到為止的切磋，又哪能分得出輸贏。不過對於徐長老的功力，我郭雲深是佩服不已。徐長老，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再好好的交流交流！」
「沒問題，我會在致公堂等著郭老哥你來。我看你老哥住在這家旅館倒也太委屈了一點，要是你打算留在舊金山，哪天就搬到我那兒來住吧，反正我也只是一個人住，寂寞得很，正需要郭老哥你來做伴。對了，郭老哥，我那兒還有不少徒孫孝敬的極品毛尖，你來的話我立即給你品嚐！」徐長老也「呵呵」的笑道，表情看不出有不自然的地方。
「一定一定，反正我也答應了若道在米國呆幾年，就衝著極品毛尖，你那兒肯定要去了！」
聽這兩老的對答，黃月蕾感到有點莫名其妙，正想再問，王若道暗中捏了她一把，疼得她差點尖叫起來，想問的話頓時就嚥下了肚子。
不理會惱怒又是不解的瞪著他的黃月蕾，王若道對徐大長老說道：「對了，徐長老，我正打算在舊金山開家武館，武館的地址也選好了，就在唐人街附近。本來是打算去致公堂拜訪的，沒想到你們會先來了。我想，等到我的武館裝修好，開張的時候請徐長老和致公堂的前輩們來捧下場，你老看能行嗎？」
「哦，你要在這兒開武館，這是好事啊！」徐大長老說道：「我們華人在舊金山生存可不容易，受到洋人岐視不說，還經常被流氓混混欺凌，甚至被小偷強盜的光顧。你要是教他們練武，讓他們有點防身的能力，他們生存的安全就會有所保障。最起碼也不會再怕那些流氓混混，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這個老頭顯然是誤解了自己的用意，王若道也不解釋，不過心中有點奇怪，忍不住問道：「徐長老，你們致公堂難道不教華人練武嗎？我好像聽說唐人街百分之九十的華人都加入了致公堂？」
「只是唐人街的百分之九十而已，又不是舊金山所有的華人。」徐大長老歎道：「何況，致公堂有規律，只有經過考驗的正式兄弟才有學武的資格，並不是人人都能學的。整個致公堂，真正練武的不過才不到三成而已。這種規律，自從致公堂創建時就已經訂下了，就是老夫也不能隨便更改，不過我想若道你的武館大概不會有這些限制吧？」
「當然，我要是搞那麼多限制，只怕會招不到學生，武館也沒法開了！」
王若道「呵呵」一笑，對致公堂這種規律很不以為然，不過卻沒有出聲指責。他在後世時就已經明白，中國人，特別是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是最講究傳統和規律的，尤其是是幫派組織，更改規律可是說都不能說的。自己要是多嘴，必會得罪人。
「好了，郭老哥，冒昧的打擾了你這麼長時間，我們也該告辭了。記得你說的，有空就來致公堂看我老頭，我的極品毛尖等著你品嚐呢！」
「一定一定！」
徐大長老起身告辭，司徒美堂、陳鐵志和潭濟均則尊尊敬敬的跟在他後面。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徐大長老又突然回過頭來，問王若道：「對了，若道，你的武館起名了沒有？」
王若道忙回答道：「起了，叫做『炎黃國術館』！」
「炎黃國術館？好名，讓人無論身在何地，都不忘記自己是炎黃子孫。若道，這個名起得好。你放心，等到你的武館開張，老夫必會和美堂一起前來捧場！」
「多謝徐長老，還有司徒前輩，我提前謝謝你們了！」
這個徐大長老顯然並沒有多想，只想到「炎黃」的意義，並沒有想到「國術」的含義，這讓王若道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想到後來義父李存義公開將形意拳定義為「國術」而受到的不斷的挑戰，王若道就有點心怵，他可真不想跟這老頭爭論「國術」的資格。不過，徐大長老沒想到，司徒美堂顯然是想到了，出門的時候神色複雜的瞧了王若道一眼，看得王若道心驚。
好不容易將徐大長老和司徒美堂三人送走，王若道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來喝口茶，就見艾麗絲來拜訪了。跟艾麗絲同來的，意外的卻是尼古拉斯。
艾麗絲來找王若道自然是為了學武的事情，她倒是真的迷上了中國功夫。而尼古拉斯為了獲得美人心，再加上上次的賭約，為了表示自己不是言而無信之徒，即咬牙陪著艾麗絲一起來了。
從艾麗絲的口中，王若道得知了這一周搜捕野人泰山的結果，自然是無果。這個野人泰山顯然是躲了起來，這一周來舊金山的警察協助老羅斯福叫來的軍隊幾乎將舊金山所有的地方都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野人泰山的蹤影，而且這個野人泰山也沒有出來傷過人或是捕食，似乎已經不在舊金山了。
找了一周沒有結果，加上那個拉莫道夫教授的分析，就連老羅斯福也相信野人泰山已經不在舊金山了，不得不放棄搜尋。老羅斯福身為米國副總統，要做的工作很多，自然不能老是留在舊金山，於是在昨天就起程回華盛頓了。而艾麗絲死活不願意跟他一起回去，加上尼古拉斯表示願意照顧好艾麗絲，老羅斯福無奈，留給她五個保鏢後，就拋下艾麗絲獨自回華盛頓了。
看到艾麗絲和尼古拉斯，王若道倒是想到自己去洛杉磯的計劃來。他想到，以他這樣無權無勢的中國人，就算身懷巨款，也不會輕易的買到洛杉磯的土地，何況還是大面積的土地。不過要是有艾麗絲和尼古拉斯的幫助，這件事情就百分之百能辦成。不說艾麗絲，光是尼古拉斯身後的朗沃斯家族，洛杉磯的市長就不敢得罪，買土地肯定能成功。
不過首先，要說服尼古拉斯心甘情願幫助自己才行。
想到這兒，王若道即讓黃月蕾和卓婷婷陪著艾麗絲，將尼古拉斯叫了出來，神色嚴肅的說道：「朗沃斯公子，我想跟你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尼古拉斯被王若道叫了出來，正感到莫名其妙，聞言立即神色警惕的盯著他道：「你想跟我談什麼？」
王若道歎道：「朗沃斯公子，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因為你喜歡艾麗絲，誤以為我在打艾麗絲的主意，所以才如此。但是我認真的告訴你，我對艾麗絲絕對沒有想法，我不過是巧合的救過她兩次，跟她做了朋友而已。我是一個中國人，喜歡的女人也只是中國人。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身邊有兩個漂亮的中國女孩，她們才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我怎麼可能打艾麗絲的主意呢？」
聽了王若道的「表白」，尼古拉斯的神色有點放鬆了，不過卻皺著眉頭道：「就算你對艾麗絲無意，但是我看得出來，艾麗絲對你有好感……」
「錯，她對我只是好奇而已，大概是因為我的中國功夫或是救了她兩次的關係。就算是有好感，也只是欣賞，而不是你所說的那種男女之間的好感。老實說，我倒覺得艾麗絲真正中意的人是你！」王若道打斷尼古拉斯的話道。
「真的？」尼古拉斯先是驚喜，不過繼又皺眉道：「但是我無論如何對她表白，她總是逃避，讓我很苦惱。」
王若道「呵呵」的笑道：「只是逃避沒有直接的拒絕你，說明她心中還是有你，只是臉嫩……不對，我覺得她只是嚮往自由，不想這麼早就戀愛而已。你要守候在她的身邊，多加把勁，她遲早是你的！」
「真的嗎？」尼古拉斯的表情仍然有點苦惱，歎道：「就算你說得對，但是我卻很難守在她身邊，因為她總是想避開我。就連這次來見你，要不是我借口答應了她父親要照顧她，堅持要跟著，只怕她會把我甩掉！」
機會來了。王若道心中暗喜，不動聲色的道：「這樣吧，為了證明我的誠意，我決心幫你一個忙。你也知道我拿到了洛克菲勒欠我的兩千萬，經過這一周時間考慮，我打算將它買土地。不過我一個中國人，拿這麼大一筆錢在米國買土地不太方便，我打算請你和艾麗絲幫忙，這樣一來，你就又有機會跟艾麗絲在一起了。」
「買土地，你要用兩千萬美金買土地？」尼古拉斯嚇了一跳。
「當然不會是全部用來買土地。這兩千萬嗎，我打算留下三百萬，日後娶老婆養孩子時再用。還有一千五百萬，我打算投資建一座大型體育館，這是我的夢想。至於買土地嗎，就剩下兩百萬了。本來我不想買土地，可惜我們中國人的土地情太重，我有一大幫的人跟著我，他們都想擁有土地，用來種田、放牧，所以我才需要買土地。」
「兩百萬美金的土地，這倒不是難題。」尼古拉斯鬆了一口氣，問道：「你打算在哪兒買？」
「洛杉磯。」
尼古拉斯聞言怔了一怔：「為什麼不是舊金山？」
王若道不好意思的道：「舊金山的土地太貴，不划算。我聽人說過，洛杉磯有很多荒蕪之地，賣得比較便宜，我想多買點土地，所以才選擇洛杉磯，而且我還打算把體育館建在洛杉磯。再者，我們去洛杉磯的話，你和艾麗絲就有很多機會在一起了！」
吝嗇小氣、斤斤計較的中國人。尼古拉斯心中有點不屑，不過王若道最後一句話打動了他，要是能跟艾麗絲去洛杉磯，起碼可以相處很長時間了。
想到這兒，尼古拉斯即點頭道：「好，我答應幫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你不但不能打艾麗絲的主意，還得幫我追求艾麗絲。如果你幫我將艾麗絲追求到手，我會把你視為最好的朋友，以後你不論有什麼要求，我都會幫你！」
「沒問題，在洛杉機之行結束之前，我會讓你追上艾麗絲，抱得美人歸！」王若道伸手與尼古拉斯相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