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十日之煉
救下了「格林號」的遇難者後,王若道發現想返航回國有點不太可能了,不止是傑克船長堅持的反對,說是不列顛女王號是航運公司的船,講究的就是信譽,那些乘客們既然買了船票,除非不列顛女王號撞上冰山沉沒了,否則就必須將他們送到目的地。王若道就算贏下了不列顛女王號,成了這艘船的老闆,也沒權力要求半路改航,除非他能說服兩千多個買上船票的乘客都同意返航,並賠償他們的損失。否則傑克船長和他手下的船員們寧可集體辭職不幹,也絕對不會將不列顛女王號駛回去。
傑克船長的固執氣得王若道火冒三丈,更令他惱火的是,羅德居然對他聳了聳肩,「無奈」的歎道:「抱歉,王,我忘了告訴你,傑克的脾氣固執得要命,他只要固執起來,按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自然更沒辦法說服他!」
王若道瞪著羅德,考慮著要不要把他和固執的傑克船長一起丟下海餵魚,不過考慮過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他可不知道除了傑克船長和他的船員外,不列顛女王號還有沒有人會駕駛這艘船。傑克船長跟這些船員們也不知道在一起工作了多少年,看這些船員們的表情,貌似對傑克船長尊重得很。要是沒有了傑克船長,只怕這些船員們未必會聽他的。這樣一來,除非自己用武力逼迫,否則休想令不列顛女王號返航,說不定還會惹來大麻煩,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些,王若道暫時放棄了返航的事情,讓劉三元和郭長生押著羅德跟他一起回頭等艙,打算跟郭雲深等人商量一下,想個好辦法。這個羅德,王若道絕對不想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因為王若道明白,只有控制了羅德這條大魚,在這艘船上才會真正的平安無事。
羅德也明白自己成了王若道的人質,不過也無何奈何,除非他想死,否則只有聽從王若道的安排。愛惜自己的性命的羅德,甚至還不希望他的部下們來救他,見識了王若道等人和郭雲深的驚人能耐後,羅德對部下們的能耐已經沒有信心了,可不想因為部下們的拯救行動惹怒了王若道,害他喪命。
隨手提著捆成一團的美兵步槍,回到頭等艙三一九號後,王若道發現張錦湖等人和黃飛鴻師徒都在,正在客廳跟郭雲深交談。秋瑾母女和那個叫林楠的女孩子不在,估計是去休息了。至於楊洪修等人,以及那些被索魯夫綁架來的婦女和孩童們,也都不在了。客廳除了張錦湖、陳天華和徐賜林三人、黃飛鴻師徒外,就只有郭雲深、張城、韓金俠和薛顛在。
見王若道等人回來,韓金俠忙迎上去道:「王師弟,我們已經在對面另外安排了兩間客房,讓那些婦孺和楊洪修前輩他們去休息了。至於七姨、秋瑾女士、蕭若蘭姑娘和林楠姑娘都在臥室。我看這間臥室的床夠大,地上又鋪的是柔軟的紅地毯,就自作主張安排她們在一起休息,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這樣做很好!」王若道讚許的點了點頭,暗想這個韓金俠倒有做管家的素質,以後這些事情就全交給他安排得了。
「若道!」卻是郭雲深這時候喊他了,等到王若道過去時,郭雲深即問道:「若道,這艘船還沒有返航回國吧?」
王若道回答道:「還沒有。郭師祖叔,這件事有點難度,那個叫傑克的船長固執得很,堅持不肯返航,說是這艘船上的乘客們既然買了去米國舊金山的船票,就得把他們送到目的地,無論我怎麼威脅他都沒有用。船上貌似除了他和他的船員們,就沒有人懂得駕駛這艘船,因此我一時之間拿他沒辦法。我來此,正是要跟你們商量個好辦法呢!」
「哦,洋人也有這麼固執的人啊?」郭雲深「呵呵」一笑,卻突然又說道:「若道啊,既然是這樣,那就不必返航了。讓這艘船去米國舊金山,等到了目的地後,我們再返航也一樣,反正只是耗去半個月的時間而已,不要緊的!」
王若道呆了一下,本能的問道:「郭師祖叔,你不是想回家嗎,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
郭雲深還沒有回答,就見張錦湖一臉愧疚的對王若道說道:「對不起,王兄弟,這是我等向郭老先生提出的要求。我們有事關重大的要事一定要在半個月之內趕到米國舊金山,一天也拖不得。因此,我們只能麻煩你們不要返航,直接去舊金山了。只要王兄弟肯答應,對我等就是大恩一件,我等必會銘記在心,將來必會報答!」
王若道愕然了一下,很快就想到秋瑾可是革命黨的人,張錦湖三人跟她在一起,自然也革命黨分子。他們急著想要去米國舊金山,必是有革命之事要去做,因此才不想返航回事。轉過視線時,只見黃飛鴻師徒們也是一臉期待的瞧著他,顯然他們也不想返航回國,看來黃飛鴻師徒去米國舊金山也是有重要的事情做的。
想到這些,王若道不由苦笑了一下,說道:「張前輩,既然你已經說動郭師祖叔答應了,我身為晚輩,自然不能拒絕。只是,目前至少還有十二天左右船才能到舊金山,在這段時間之內,只怕不會風平浪靜……」
張錦湖聞言忙說道:「王兄弟請放心,你們在這艘船上所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聽郭老先生講了。我等對你都佩服不已。張某雖然不才,好虧也是練了幾十年拳腳的,我這兩位義弟雖然武功不高,但卻都會用西洋槍械,我看王兄弟帶了那麼多步槍,只要給我們一人發一把,日夜輪流的警戒,就能守得大家平安。而且我們也可以教一些不會用槍的兄弟們學會用槍,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了!」
黃飛鴻也拱手道:「我們師徒也願意聽從郭老先生和王兄弟的差遣,為大家的安全出份力氣!」
「不敢當,不敢當!」郭雲深「呵呵」一笑,擺手道:「你們兩個也是武術界的宗師了,我一個即將入土的老頭又哪能差遣你們,說合作就行!」
王若道見事情已經定案,也只能同意道:「好吧,那我們就先去舊金山吧。各位前輩們,我們計劃一下如何在這十來天的航行時間,保證我們大家的安全吧!」
就這樣,原本駛向米國舊金山的不列顛女王號最終也沒有返航,仍然按照它原先定下的路線航行。
因為王若道的退讓,傑克船長也沒有再找麻煩,盡職盡責的擔任他的船長,與船員們老老實實的駕駛著不列顛女王號,向米國舊金山的方向前進。
因為已經是這艘船的新主人,又有羅德在手,王若道即使用了他的權力,將頭等艙全包了下來,讓自己人分了。至於頭等艙原來的洋乘客,則讓王若道不客氣的趕到了二等艙。
因為有張錦湖等精通西洋槍械的高手在,加上王若道從那些米國兵處繳獲了十五把步槍,甚至連他們的子彈都要了過來。有這些步槍在手,再加上張錦湖三人教會了韓金俠等人用槍,這些人輪流的在頭等艙的艙口警戒站崗,幾天之內倒沒有人上來找過麻煩。
王若道也加入了防衛隊伍之中,每天除了和張城一起警戒一個時辰,看望受傷的黃月蕾,陪她聊天談心外,就是跟郭雲深練拳。有郭雲深這種形意拳史無前例的大宗師在,王若道自然不會浪費向他請教的機會。郭雲深似乎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加上他也很欣賞王若道這個徒侄,因此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所掌握的拳術精華傳授給王若道。還允許張城、韓金俠和薛顛這些形意門的弟子們一起學習。郭雲深所教授的內容都是直指核心、立桿見影的拳術機密和他六七十年的練拳經驗,而且從不故弄玄虛,總是講得明明白白。同時也允許提問,對於王若道等人的提問,他也是不厭其煩的耐心解釋。因此,雖然只是短短幾天,王若道的拳術境界卻再次得到了飛躍,感覺獲得的成就不比之前兩年的苦修少。而張城、韓金俠和薛顛三人也是受益非淺。
這三個人之中,要數薛顛的天份最高,韓金俠次之,張城排在最後。只不過論身體素質,卻是張城最強,韓金俠次之,薛顛待排在最後。故薛顛和韓金俠兩人的習拳天賦雖然高過張城,卻因為張城天生就強悍的身體素質,短短幾天的修煉,仍然令他們無法敵得過張城。好在這兩人都是能吃苦之輩,王若道估計,要是他們能堅持的苦練下去,最多兩三年,他們將身體素質練強大了,也許張城就有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了。除非在這兩三年時間,張城練得更苦。
有蕭若蘭這個出身於名醫世家的女中醫和黃飛鴻這個很精通治療跌打損傷的宗師在,再加上王若道在不列顛女王號的倉庫找到不少名貴的中藥。這卻是一位對中醫感到好奇的洋商人買的。王若道付了這個洋商人不少的錢,買下了這些名貴中藥交給了蕭若蘭。蕭若蘭對這些中藥的性質也很熟,親自煎了幾樣藥,分別給黃月蕾、張策、楊洪修以及陳賜候服用。
十天下來,除了傷得最嚴重的張策外,黃月蕾、楊洪修和陳賜候的身體都漸漸的恢復了正常。楊洪修和陳賜候已經能繼續練拳了,而黃月蕾也能下床活動了。唯有張策因為傷得太過嚴重,依照蕭若蘭和黃飛鴻的估計,只怕還得靜養一個月才能恢復正常。
這十天時間,羅德一直都留在頭等艙,王若道並沒有限制他的自由,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離開。只是這個羅德偏偏留在了頭等艙,不但不跟自己的部下聯繫,還整天足不出戶的呆在自己的客房,似乎真的向王若道認輸了。但是王若道可不相信這個老狐狸,托付劉三元和郭長生暗中盯著他,一發現有異常就立即向自己匯報。不過一連十天都無異常後,王若道也漸漸的放鬆了警惕,對羅德不聞不問了。
只是,在第十天的時候,羅德卻突然邀請王若道去他的客房一述,說有要事必須得談談。
王若道自然不會怕他,從劉三元和郭長生的口中得知羅德只是一個人在他的客房後,即獨自去赴約了。
見到王若道赴約,羅德滿面春風的樣子,連連說「歡迎!」就好像王若道是他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他的身材似乎又胖了不少,看來這十天他過得很不錯,無憂無慮的。
將王若道請進來後,羅德在酒櫃拿出一瓶酒和兩個酒杯,倒得滿滿的後就將一個杯子遞給王若道,說道:「來,王,我知道你懂得品嚐我們西洋的酒,這正是上等的威士忌,代值上千美元,是很難得的珍品,我只有在最尊貴的客人來訪時才用它招待。請你一定要賞臉品嚐一下!」
王若道接過威士忌,並沒有立即飲,只是拿在手上,不動聲色的問道:「羅德先生,請問你找來我來有什麼事?我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轉彎抹角,還是請你爽快的說吧!」
羅德微微一笑,輕輕的飲了一口威士忌,然後在一張搖椅上坐了下來,請王若道也在他的對面坐下來後,才說道:「王,最多還有兩天就到舊金山了。我只是想知道,到了舊金山後,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王若道反問道。
羅德笑道:「王,你贏了不列顛女王號,我也絕對會遵守約定,將不列顛女王號交給你。只是,你雖然贏了船,卻沒有贏到船長和能駕駛這艘船的船員,而且據我所知,你的那些人之中,也沒有一個是懂得駕駛這艘船的。傑克已經對我說過,到了舊金山後,他就會辭去船長的職業,不會再留在不列顛女王號上。至於大副、二副等船員們都是傑克帶出來的,傑克不幹了,他們也不會再干。因此,到了舊金山後,你就沒有可以為你駕駛這艘船的船員了,那你要如何的帶著這艘船回中國呢?」
王若道有點奇怪的問道:「傑克船長不幹了,貌似你說過這艘船並不是完全的屬於我,傑克船長也擁有一小部分股份吧?」
羅德聞言,「呵呵」笑道:「擁有股份不一定代表他必須當這個船長,也不代表不干船長了就會放棄這點股份。按照當初傑克所簽的協議,只要每年給他股份的分紅就行,他完全有權不理事。或者,你可以向傑克和其餘的股東將股份買下來,讓這艘船完全的屬於你,你就不必再給他們分紅了!」
王若道靜靜的看了羅德半晌後,才突然的問道:「傑克船長這個人可是天生就是在海上生活的,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他視這艘不列顛女王號如他的子女,不會輕易的放棄。只怕他是聽了羅德先生的教唆,才不幹了的吧?」
羅德忙擺手道:「王,你可千萬別誤會我,這十天時間我一直跟你們一起呆在頭等艙,根本就沒有再見傑克,又怎能教唆他這麼做呢?」
沒再見傑克,那你又怎麼知道傑克和他的船員們要辭職不幹的事情?
王若道心中冷笑了一聲,淡然的說道:「羅德先生是擔心我這艘不列顛女王號沒人駕駛是吧?不用擔心,我早就想過這種事情了,等到舊金山後,我就出高薪招聘船長和船員,米國那麼大,舊金山的人也夠多,我就不相信沒有一人會懂得駕駛這艘船。萬一真的沒有的話,那也不要緊,反正我也沒想著一定要擁有這艘船,我會在舊金山公開拍賣不列顛女王號……哦,不過,這艘船還不完全是我的,只是拍賣我擁有的股份。只要價格低一點,不愁沒有要。米國的有錢人貌似多得很,我還聽說米國最富有的商人摩根先生對船很感興趣,相信他一定願意低價買下這艘船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的。反正這些股份是我從你手上贏來的,又沒有在這上面投過資金,只是一轉手就能得到一大筆錢,又何樂不為呢?」笑了一笑,王若道又說道:「當然,羅德先生要想把這些股份買回去,我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會考慮優先賣給你。只是價格嗎……就不可能會變低了!」
羅德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苦笑道:「王,你果然不是好對付的,在你面前使手段真是很愚蠢的行為。我已經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招惹你了。好吧,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我的確不能離開這艘船,這艘船的角鬥俱樂部是我公司最重要的拳賽據點。也只有這艘船,才能夠吸引大量對賭拳有興趣的賭客來參賭。因此,這艘船我絕對不能失去。但是我也是願賭服輸的人,這艘船既然輸給了你,我無話可說。不過既然你並不想要這艘船的話,我願意出錢將我輸給你的股份買回來!」
「好吧,兩億美金,這艘船就還給你了!」王若道也不廢話,立即就開出了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