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冤家路窄
完美的一摔。
雖然還不如楊健候單手雲摔來得神妙驚艷,但也令旁觀的黃月蕾覺得目炫神迷,更別提身在局中的霍殿堂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霍殿堂有點不敢相信,看了王若道好半晌後,不服氣的說道:「王兄弟,剛才是我沒有準備好,能再來一遍嗎?」
王若道笑道:「再來一遍怎能夠,起碼也得來一兩百遍,得讓我練得熟練無比,不思而作、一觸就發才行!」
黃月蕾也在一旁叫嚷道:「還得讓我也學會!」
這就意昧著,自己得再摔上百次以上?霍殿堂聞言差點暈死過去,暗想要是摔個上百次以上,自己的身子骨就算是鋼鐵打造的,也該被摔散架了!
可惜王若道此時興致勃勃,完全沒有顧及到霍殿堂的感受,雙手一伸就抓住了霍殿堂的雙臂,再一次使出了神來一摔,乾淨利落的又將霍殿堂摔翻在地上。
這一次霍殿堂可是盡了全力抵抗,可是卻沒有抵擋住王若道這一摔。這下,霍殿堂即明白王若道真的是掌握了楊健候那一手絕招,並不是因為僥倖才將他摔翻在地上。
掌握了要訣,王若道這招不接觸身體光靠雙手就能摔人的成功率即大大的提高了,十次至少有七八次將霍殿堂乾淨利落的摔翻在地上。不管霍殿堂如何的抵抗都逃不脫,除非他直接的出手攻擊,才能破解王若道這一摔。但是既然答應了王若道陪他喂招,霍殿堂可不好意思出手攻擊。不過霍殿堂可是習武天賦不下於王若道的人物,雖然不好意思出手攻擊,但卻可以在倒地時下功夫。比如在被王若道摔翻就借力巧妙的一個翻身,化解了衝擊力,不至於摔得狼狽。
不過就算是這樣,被摔翻了三十多下後,霍殿堂仍然感覺受不了,待王若道欲摔第三十八次時,他一把抓住王若道的肘關節,阻止了其發力,說道:「王兄弟,夠了夠了,連摔三十七下,三十五次把我摔翻在地上,成功率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用不著再練習了。我相信明天你一定能一錘定音,將倭人輕鬆摔翻!」
王若道回過神來,看到霍殿堂狼狽不堪的樣子,才知道自己太投入了,光知道練摔,卻沒想到霍殿堂受不受得了。當下,王若道不好意思的道:「殿堂兄,很抱歉,剛剛掌握了一式新招,練得太過投入了,忘了你不是沙袋……這樣吧,今天的練習結束,以後有機會我做沙袋,讓你摔我好了!」
霍殿堂聞言苦笑道:「這倒不必,王兄弟練成這絕招,為的也是明天擊敗倭人,為我們中國的拳術爭光,我又不是小氣的人,何必還要摔回來呢!」頓了一頓後,又問道:「對了,王兄弟這一招算是你自己領悟的,有沒有想過為它取個好名字?」
王若道笑道:「哪能算是我的功勞,主要還是鏡湖前輩的啟發再加上殿堂兄的幫助。這一招既然鏡湖前輩說是太極雲手的變招,那就叫太極雲摔吧!」
「太極雲摔?名字不錯!」霍殿堂聞言點了點頭,說道:「王兄弟,天色已經晚了,我得回屋休息去了,明天的比武我會去參觀的,在此我提前祝福你獲勝了!」
聽霍殿堂說要回屋休息,王若道就明白自己那幾十摔將他折騰得夠嗆,當下再次不好意思的道:「殿堂兄請吧,明天我們再見!」
見霍殿堂要離開,一直在旁邊觀看他們練習的黃月蕾頓時不樂意了:「喂,怎能這麼快就走,我還沒有練習過這太極雲摔呢?起碼也該讓我摔幾次才能走啊!」
霍殿堂一聽,腳步立即加速,轉眼間就上了樓,走得沒影蹤了。
王若道見狀,感到心中好笑,忙擋住氣呼呼的黃月蕾道:「行了,七姨,你不必摔他了。我陪你練習就行了,你要摔就摔我吧,今晚上我一定會讓你練成這太極雲摔!」
「好啊,你可得讓著我啊!」
黃月蕾一聽王若道肯陪她練習,興致勃勃就抓住了王若道的前臂。
事實證明,王若道對黃月蕾的期望有點過高了。儘管黃月蕾剛才看到王若道摔翻了霍殿堂三十五次,早已經學會了太極雲摔。然而,學會了並不表示就能用得出來。太極雲摔雖說是偏重於技巧的摔法,但是也需要一定實力的。
四兩撥千斤,即要有技巧也得要有實力,沒有強大實力做基礎,光有四兩力是絕對沒法撥得動千斤力的。黃月蕾即沒有楊健候那種一觸即發、放人於丈外的功夫,更沒有王若道單手提起八十一斤重大刀揮舞和整體用勁的實力,她甚至連馬步都不夠穩定。故就算也懂得了太極雲摔的技巧和原理,卻沒辦法將王若道摔翻在地上。
太極雲摔需要欺騙對方的力道,先牽引對方向一個方向用力,再順勢借力,一轉之下令對方翻倒在地。然而,王若道的力量卻不是黃月蕾能牽引得動的,當王若道用力對抗黃月蕾的牽引力時,黃月蕾還沒有來得及順勢借力,就被王若道的力量弄得失去平衡。連站都站不穩,又怎麼可能使出雲摔將王若道摔翻。
一連試了十來次後,王若道終於放棄,歎道:「七姨,依我看,你還是好好的練習你的腿功吧,沒必要學這太極雲摔。你現在的實力不夠,雖說這招太極雲摔偏重於技巧,但是技巧也是需要有實力支持的,手無搏雞之力的人,再有技巧也沒法摔翻一個實力比她強的人。」
「誰手無搏雞之力了?」黃月蕾氣道:「你就不能不用力嗎,我才是第一次練習,你用力抵抗我又怎能摔得了?」
王若道苦笑道:「不是我故意抵抗,這只是武者的本能。再說了,你將來的對手也不可能不抵抗讓你摔的。不抵抗讓你摔,你怎麼可能練得出真功夫?要不這樣吧,回眼鏡鋪你找個沒練過武,也沒有一點力氣的人陪你練習試試,他肯定無法抵抗你的力道,你摔他絕對會成功!」
「去!」黃月蕾啐道:「我有那麼無能,要靠一個不會武也沒力氣的人做陪練才能練成這一招嗎?我就不信邪了,今晚上我非把你摔倒不可……」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黃月蕾又突然大叫道:「哎呀,糟了,眼鏡鋪!姐夫對我說過,不管我白天幹什麼,晚上天黑前必須回眼鏡鋪,否則就會把我送回老家跟乾爹乾娘一起住。我們趕快回眼鏡鋪,晚了就來不及了!」
王若道愕然的道:「我還在等耿師叔呢!」
「你傻啊,還真的要等到他來對你說教啊?走吧,你跟我一起出來,就得跟我一起回去。反正你明天也可以見到他!」
黃月蕾不容分說,拖著王若道的胳臂就往外拽。
王若道無奈,只有跟著她走,心中告罪道:「耿師叔,不是師侄不等你,我這是身不由已,被人拖走的,你可千萬別生氣,或是向我義父告狀啊!」
兩人剛剛出了四民拳社,還沒有走出火神廟,就見有一隊清兵迎面走了過來,前面幾個清兵都穿著大內待衛的制服,領頭的兩人驀然是尹福和他的弟子宮寶田。
看到尹福和宮寶田出現,王若道心中不由吃了一驚,暗想這真是冤家路窄,自己千算萬算,倒沒有算到會在這個時候跟他們師徒撞上。儘管王若道對自己那晚上的化妝技巧很有信心,但卻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瞞得過尹福這種宗師級別的高手,何況自己當時還跟他交過手。
但是王若道此時卻不能退縮,以尹福的精明以及眼力,自己一退縮的話,一定會惹起他的懷疑。於是王若道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憑由黃月蕾拖著自己的胳臂,從容不迫的向前行去。他此時只能指望黃月蕾這個護身符仍然能起作用,令尹福等人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然而,黃月蕾這個護身符此時卻偏偏的喪失了作用。
大概是黃月蕾剛從四民拳社出來,臉上又沒有戴上面紗,故尹福只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個中國女子。於是就上前擋住了他們,拱手道:「兩位請了!」
見眼前這個清兵待衛不賣她身上洋裝的賬,黃月蕾心中有點不安,她才從法國回來沒多久,也不認識尹福,更不知道眼前這人跟她的姐夫是師兄弟的關係。見尹福擋下了他們,還以為尹福在懷疑王若道,於是將心一橫,美眸直瞪著尹福道:「你們擋住我們幹嗎?快給我讓開,我們要回家了,敢浪費我們的時間,我饒不了你們!」
看出了這個女子並不是真正的洋人,而是純正的中國人,尹福又哪會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上,說道:「兩位請稍安勿躁,我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們,只要你們回答了,我就讓你們離開!」
似乎尹福並沒有懷疑到自己,王若道怕黃月蕾衝動起來把事情弄得更糟,忙阻止她說話,開口問道:「請問這位官爺想問我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