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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花燈(二) 文 / 雁九

    第一千一百十五章花燈

    隨著長生熄了借花燈賺幾個銀子的心思,妞妞與天慧、四姐幾個卻開始整日留戀在黃小乙的院子裡,扎花燈玩。

    不過扎的花燈,都沒有給長生的那個大,多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燈。

    高太君那裡孝敬了壽桃花燈,李氏那裡孝敬的是五福燈,兆佳氏那裡送的是萬壽菊,曹顒那邊收到的是如意葫蘆花燈,初瑜收到的是石榴花燈,小天寶收到的是金魚花燈,憐秋、惜秋收到的是海棠花燈與山茶花燈……

    不僅人人有份,一個也不拉,而且還多制了一盞珠蘭花燈,打發人送到知府衙門,給朱霜兒送去。

    幾個姑娘興致好,連帶著官邸內宅,也多了幾分過節的氣氛。

    曹顒看著自己妞妞與天慧親手制的如意葫蘆花燈,也稀罕了兩日,特意拿到官邸,擺在書案上。

    這不看還好,一看不免心中生出幾分擔憂。

    中秋花會雖熱鬧,可也是最容易出事之時。

    雖說只在清苑待了兩年,可曹顒還是喜歡上這個安逸的城市。

    水火無情,秋天又是天干物燥之際。

    曹顒想到此處,便寫了封手書,使人送到知府衙門,叫朱之璉加大防火力度;而後又寫了一手書,使人送往城守尉衙門給謝天來,命他多安排人手在花燈會期間巡查,以防宵小生事。

    若是小偷小摸什麼的還罷,不過是丟幾個銀子;要是拐子、色狼什麼的,就是禍患一家子的大事。

    舉行燈會,與民同樂,本是好事,要是成害民之舉,就是罪過。

    一個小小的花燈會,引起總督大人的關注,朱之璉與謝天來都提了十二分小心,更加仔細地安排人手,力求平平安安地辦完燈會。

    知府衙門與城守尉衙署的官兵衙役,全部都取消了放假,輪班巡街值守。

    隨著燈會臨近,來清苑投親靠友,等著逛燈會的人數日增。

    這也是直隸這兩年官場政務清明,百姓輕賦稅,民生富足所致。

    不僅有消息靈通的買賣人,從外地趕過來,藉著燈會來做些買賣;有鄉下的農戶,挑了手工特產進城趕花燈大集;當然也還有清苑周邊的地痞無賴,蜂擁而至,每日裡不知生出多少事端。

    清苑知縣衙門前,每日裡擊鼓告狀的人絡繹不絕。

    知府衙門中,朱之璉終於生出一份悔意,苦著臉對幕僚劉川道:「這回,我怕是好心辦壞事了。」

    事已至此,也不能說將燈會取消失言於百姓,畢竟知府衙門代表的是朝廷顏面。

    劉川心中也擔憂,面上卻鎮定如常道:「事到如今,正需大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不出大紕漏,這燈會仍是惠民之舉。」

    被劉川的鎮定感染,朱之璉原本不安的心也落到實處,點頭道:「不錯,不錯,哪裡有功夫抱怨,再想想有沒有落下什麼才好……」

    就在鬧鬧哄哄中,終於到了月十二,清苑城裡的花燈會拉開序幕。

    曹顒原想抽空去轉轉,找找與民同樂的感覺,卻是被唐執玉給絆住。

    卻是為養廉銀的發放事宜。

    按照曹顒與唐執玉先前定下的規矩,這養廉銀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按品級發放,一部分按官員當年功績發放。

    前者還好說,都是固定的;後者考評的權利,卻在總督衙門。

    職位不同,這考評的標準又不相同,仔細說起來,是項繁瑣的工程。

    曹顒即便不能每個人的評表履歷都看到,也要安排適當的人手,逐一核對。

    曹顒抽不開身,長生卻是在軟磨硬泡之後,終於得償心願。

    不過在出門前,李氏反覆叮囑了,又叫初瑜多派了幾個人跟著。

    饒是如此,一晚上李氏也提心吊膽的,恨不得一刻鐘就使人出去問一次回來沒有。

    總算長生還算懂事,曉得家裡有人惦記,戌正二刻,便回到總督府。

    這一趟卻是沒有白去,大包小包,拎了十幾包東西回來。

    裡面有燈會上賣的民間粗製的麥芽糖,山裡紅干、蘋果乾等姑娘喜歡的零嘴,還有各種泥塑、木雕的小玩意兒。

    「兩位姐姐與侄女、侄兒不便宜出去玩,看看這些東西解解饞也好。」長生叫小樓將這些東西分成幾份,各處都送了,皆大歡喜。

    雖說不能隨意去逛,可等到往知府衙門赴宴那日,也能在衙門門口看一些花燈,妞妞與天慧就生出幾分期待。

    轉眼,到了中秋節。

    晚飯擺在李氏院子裡,因小子們都在京城下場,剩下的人圍著個圓桌團坐,倒是也熱鬧。

    提前數日,初瑜便寫信從京城調過來個月餅師傅,帶來不少月餅材料,到總督府後,烤了不少月餅。

    最大的一枚,直徑有兩尺多,五仁餡料,外面是福壽祿的圖案,就在晚飯後登場。

    因「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曹顒與長生陪著吃了幾口月餅,便提前退場。

    曹顒去官邸,繼續看公;長生則同李氏打了招呼,帶了兩個小廝,捧了兩匣子月餅、瓜果,去書院給幾位加在外地的同窗送月餅。

    卻是一個好天。

    明月當空,秋風送爽,瓜果飄香。

    高氏年邁,困得早,由兩個丫鬟扶著先回去了,剩下眾女眷留在散座在院子裡,隨著李氏、初瑜拜月、祭月,倒是一片其樂融融。

    官邸這邊,則有些冷清,除了兩個輪班的書吏,其他人也都放假了,曹顒一口氣忙了一個多時辰,才將手頭的公夠批閱完畢。

    他伸了伸腰,抬起頭來,看了看書桌上的座鐘,已經是亥初。

    他將已經閱覽過的公,交給那兩個書吏收好。

    從官邸裡出來,他便聽到遠處傳來急促、凌亂的腳步聲,打破這安逸祥和的氣氛。

    曹顒腳步頓住,神情一凝,望向來人,

    不是旁人,是面色蒼白、步履凌亂,衣裳皺巴巴,頭上帽子也不知所蹤的蔣堅。

    「非磷?」曹顒很是意外。

    「大人……出事了……」蔣堅見他站在屋前,疾步上前道:「寶善橋塌了……」

    曹顒聞言,心下一沉。

    寶善橋就在知府衙門正東,是清苑城裡最繁華熱鬧的地段。

    這會兒功夫,蔣堅已經勻過一口氣,道:「橋下雖沒水,可耐不住人多,加上橋塌後,百姓驚慌擁擠,死傷……死傷不可估量……」說到最後,他已是帶了駭意。

    曹顒已經倒吸一口冷氣,橋塌了上面的人不過是摔傷磕傷,擁擠後發生的踩踏才是最可怕的。

    他穩了穩心神,道:「知府衙門過去人了?」

    「是,宋先生也被劉川請留下幫忙,生擔心事態難平,回來稟告大人。」蔣堅道。

    他是晚飯後,被宋厚拉著,出了總督府,前往街裡賞燈的。

    因今日是中秋正日,賞燈遊玩的人最多。

    兩人在人群中擠了一會兒,猜了兩個燈謎,便失了興致,想要回總督府。

    寶善橋塌的時候,他們剛過橋不久,離寶善橋不過幾十丈。

    觀燈的人流,實在是太多了。

    宋厚畢竟是年過花甲的老人,蔣堅怕擠到他,兩人靠著街道兩邊的鋪子前行,避免過分擁擠。

    正是這個選擇,使得他們兩個逃出一劫。

    曹顒心裡沉甸甸,早在知府衙門那邊開始預備燈會時,他就心生不祥,只是那時候擔心的是水火無情。

    畢竟,城裡房屋密集,真要是火起,一燒燒掉一條街也是輕的。

    他忙喚人,去傳了梁傳福,而後點三百督標,隨他出總督府,前往街市。

    橋已經塌了,剩下的就要維持城裡治安,避免出現騷亂。

    等到街市,這裡的道路已經被封鎖,城守尉的官兵,與知府衙門的差役,聯合起來,驅散路人。

    遠遠地,就聽到謝天來帶著口音的吆喝聲。

    地上一片狼藉,有事不關己的百姓站在官兵身後看熱鬧,也有與家人朋友走散的人,嚎哭不肯離去,被官兵們用刀鞘攔住。

    見曹顒到了,謝天來忙上前見過。

    出事的這條街,東西路口,已經全部封鎖。

    現下,知府朱之璉正帶人,在出事地點,清點傷亡人數。

    在這之前,他已經吩咐幾個差役,去敲幾家醫館的的大門。

    曹顒點點頭,將梁傳福留在外頭,吩咐他帶著三百督標,配合城守尉與知府衙門,安撫混亂的百姓,整肅附近治安。

    他同蔣堅兩個,又帶了幾個人,直接進了封鎖現場。

    遠遠地便聽到呻吟聲,走了十幾丈,地上烏壓壓地都是人。一邊是已經確認斷氣的屍體;一邊是傷者。

    道路兩側,是倒地的木案,殘破的花燈殘骸。

    眼前這個場景,不能說人間地獄,也使人觸目驚心。

    曹顒沒有穿官服,來來往往搬運傷者、死屍的官兵捕快,都不認得他。雖有好奇的,也無人上前相問。

    看著此情此景,曹顒胸口直覺得堵得慌。

    要是他能細心些,想到人多會引發的意外,或許就能避免這個惡果。

    這時,就聽蔣堅道:「大人,朱大人他們在那裡……」

    果然,不遠處站著幾個人,正是朱之璉與宋厚、劉川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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