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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百二十一章 請罪 文 / 雁九

    第六百二十一章請罪

    從安定門出來,馬車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雖說是官道,但是這時馬車是木轱轆的,沒有減震,仍是顛簸得人難受。

    曹顒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噁心得緊。他剛想要跟曹寅開口,說自己下去騎馬,就見曹寅的臉色也不好看。

    「父親,緩行吧……」曹顒問道。

    曹寅擺擺手,道:「不用,正好……」

    這般緊趕慢趕,到達湯泉行宮時,已經是戌初,天已經黑透了。

    曹顒是常服,曹寅卻是穿著官服來的。

    只是匆忙之間,手頭也沒有紙筆寫請見折子,曹寅便打聽是侍衛處是哪位大人當值,請其代稟求見。

    當值的正是領侍衛內大臣阿靈阿,見曹寅攜子而來,曹顒又是這番模樣,心知有變,不敢耽擱,忙往裡稟報。

    行宮裡,康熙手裡捧著一本書,盤腿坐在炕邊,卻是有些心不在焉,想的是過些日子巡行畿甸之事。有些河道卻是要清淤疏通了,戶部的銀子,還要想到這一筆。

    又想到有宮人已經有身孕數月,康熙的心裡也帶著幾分自得之意。

    地上御案邊,整理著一些術數典籍書冊的,正是隨扈御前的十六阿哥。

    他打小就喜歡術數,看著這些書籍,全神貫注得緊。碰到自己未讀過的書,就單獨放在一邊,尋思晚上拿回去深讀。

    屋子裡甚是寂靜,偶爾有翻書頁的聲音。

    康熙坐了一會兒,覺得脖子有些酸,抬起頭來,放下書冊,揉了揉脖子。

    不經意掃了一眼十六阿哥,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康熙問道:「可有不解之處?」

    十六阿哥的術數是康熙親自啟蒙,十六阿哥對父親自然是崇敬地很,應了一聲,上前指出自己的不解之處。

    康熙側身看了,思量了一會兒,指出解題之法。

    十六阿哥聞言,醍醐灌頂,笑著道:「謝皇阿瑪指教,兒子笨拙,想了半晌了。」

    康熙點點頭,看著十六阿哥,面上是難得的慈愛。

    對十六阿哥這個兒子,他自始至終帶著幾分寵溺。其他的成年兒子,或多或少地讓康熙察覺到威脅,只有十六阿哥他們這幾個小皇子,沒有摻和到奪嫡中去,這點是康熙寵溺他們的主要原因。

    十六阿哥也瞧出康熙心情不錯,剛想要再尋個問題相問,就見魏珠進來稟告:「皇上,領侍衛內大臣阿靈阿求見。」

    康熙看了一眼地上的座鐘,點了點頭,道:「宣!」

    魏珠應聲出去,隨即阿靈阿低頭進來,跪下稟奏道:「皇上,禮部侍郎曹寅攜子而來,求見皇上,現下正在行宮外候見。」

    康熙的臉上收了笑,十六阿哥也撂下手中的書。

    聖駕在行宮這些日子,除了御前當值的大士之外,六部堂官都是輪值的。昨兒就是禮部當值,曹寅昨兒上午也過來了,並不見有什麼異常之處。

    「可知是何事?」康熙從炕上下來,問道。

    「奴才不知,不過瞧著,曹總管面上帶傷,看著不大好。」阿靈阿斟酌著,回道。

    十六阿哥在旁,已經是急了,對康熙道:「皇阿瑪,兒臣先過去瞅瞅?」

    康熙的神色陰鬱下來,點了點頭,道:「嗯,傳朕的口諭,召曹寅父子見駕。」

    十六阿哥應聲出去,康熙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方對阿靈阿道:「跪安吧!」

    「庶!」阿靈阿叩首應了,退出屋子裡,心裡卻是納罕。

    瞧著皇上的意思,是要私下傳召曹家父子,莫非是曉得了什麼緣由?

    曹顒年歲不大,但是身為郡主額駙,又是內務府總管,怎麼會身上帶傷?總不會是曹寅自己個手癢,要教訓兒子吧?

    雖說因與阿哥關係近,早年受過申斥,但是阿靈阿心裡還是向著阿哥的。

    男人立於天地間,誰不想著建功立業?

    他祖父是開國五大臣之一的額亦都,父親是康熙初年四大輔臣之一的遏必隆。因受到鰲拜專權的影響,使得他們家這幾十年無法揚眉吐氣。

    雖說是後族,但是與赫捨裡、佟家無法相比,族中子弟也是軍隊的多,立於朝堂上的少。

    要是阿哥登基,得個擁立之功,對兒孫們也算是有了交代。

    或許是上了年歲,變得越發貪婪,阿靈阿心中這執念始終不散。

    雖說他女婿十七阿哥與曹顒交好,但是這並不能沖淡他對曹顒的厭惡之心。只因曹顒不是阿哥的人,而且還與九阿哥這邊有數次衝突。

    想到九阿哥,阿靈阿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內務府招標後,九阿哥見了人,就要將曹顒臭罵一番,莫非是這位爺忍不住了……

    行宮,宮門外。

    宮燈搖曳下,曹顒臉上的蒼白與上面紅腫的檁子形成了鮮明對比,看著帶著幾分猙獰。

    十六阿哥唬了一跳,顧不得先同曹寅見過,上前一把托了曹顒的胳膊,問道:「誰,是誰打你?傷到哪裡了?」

    曹顒卻不曉得該如何回答了,看著十六阿哥如此關切,心裡覺得絲絲暖意,道:「不礙事,只是皮外傷,十六爺無須擔心。」

    十六阿哥察覺出自己的失態,悵悵地放下曹顒的胳膊,嘟囔道:「誰擔心你,不過是好奇罷了。你就不能太平些,這一年下來竟是沒有好的時候了。」

    說著,他轉過身子,同曹寅道:「曹大人,皇阿瑪口諭,召你們父子隨我去見駕。」

    曹寅跪下應了,隨後跟在十六阿哥身後,進了行宮。

    這一路門禁的侍衛,有認識曹顒的,見他這副狼狽相,都巴著脖子看著,心裡揣測不已。

    「到底是怎麼回事,弄成這般模樣?」十六阿哥一邊走路,一邊低聲問曹顒道。

    「今日侍奉家母去上香,回來卻是遇到意外……」曹顒三言兩語,將事情講述了一遍。當然,像射殺善鐸與威脅九阿哥之話,則是略過不提。

    十六阿哥聽了,氣得滿臉通紅,使勁握拳道:「雖曉得他不會善罷甘休,卻也沒想到他竟然敢如此肆無忌憚。你到底是三品的內務府總管,豈是他能說打就打的!」

    曹顒搖了搖他,道:「並不是九阿哥動得手。」

    十六阿哥不忿道:「他叫人動手,同他自己個兒動手有何區別?誰不曉得他現下正厭棄你,要不是端著身份,怕是都要生撕了你。」

    曹顒不好多說,便緘默下來。

    十六阿哥瞅了曹寅一眼,琢磨他帶曹顒連夜過來的用意。是怕九阿哥那邊「惡人先告狀」,還是要訴訴「委屈」?

    不管是哪種,都有些不像曹寅平素內斂安靜的性子。

    少一時,到了行宮正殿這邊。

    十六阿哥在前,曹寅父子在後,進了正殿。

    曹寅父子兩個,少不得又行跪拜大禮。

    因方才阿靈阿提到曹顒有傷,所以康熙的目光越過曹寅,直接落到曹顒身上。

    卻是相隔得遠,看不真切。

    「平身,近前說話。」康熙說道。

    曹寅父子應著,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曹顒始終低著頭,康熙不由皺眉,道:「曹顒,抬起頭來。」

    曹顒聞言,這才露出「廬山真面目」來。

    康熙的震驚,不亞於十六阿哥,直直地看著曹顒臉上半尺多長的血檁子,身子已經是微微發抖。

    這功夫,曹寅已經是拉著曹顒跪下,叩頭道:「皇上,奴才帶子前來請罪。」說著,已經叩了三個頭。

    曹顒跪在曹寅身後,實是心不甘情不願,卻也是沒別的法子。

    看著曹寅佝僂的背影,他心中生出幾分愧疚。

    「何罪之有?」康熙壓抑著怒氣,沉聲問道。

    曹寅卻是有些猶疑,頓了頓方道:「皇上,曹顒庸劣不堪、行事魯莽,與人白日鬥毆,委實不該。奴才不敢徇私,還請皇上對其嚴加懲處……只是,奴才雖有幼子,尚在襁褓之中,這個長子行為不檢,也是奴才教子不嚴之過……卻是無顏再立朝堂,還望皇上憐惜,饒奴才父子這一遭。奴才懇乞骸骨,攜子還鄉……」

    他邊說邊叩頭,說到最後,已經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曹顒跪在曹寅身後,聽著「砰砰」的磕頭聲,如同要窒息般,喘不過氣來。

    曹寅的聲音,絲毫沒有作偽。

    在這一刻,曹顒心裡明白,就算是父親是「以退為進」,絕了九阿哥告狀的後路,但是這番話,怕也是肺腑之言。

    到京城這兩年,曹寅的變化很多,將家人看得比過去重了幾分。

    曹寅的哭訴讓康熙動容,但是他卻不信曹寅的說辭:「庸劣不堪、行事魯莽?你說的是曹顒?他若是庸劣不堪,那別人豈不是都是糞土?他像個小老頭似的,不敲打不走,還能行事魯莽?」說到這裡,他上前幾步,站在曹顒身邊,道:「曹顒,到底出了何事,累得你父親如此惶恐?」

    曹顒抬起頭,臉上是無法掩飾地心灰意冷。

    「皇上,家父所言不虛,臣卻是行事魯莽,與人鬥毆。卻是情況緊急,實不是有心冒犯。」曹顒回道:「還求皇上開恩,饒臣這一遭,臣願遞辭呈,回家奉養老父老母。」

    聽到這「冒犯」二字,康熙的眉頭皺得更緊,待聽到「遞辭呈」時,神情已經耷拉下來,問道:「是誰,誰衝你動手了?」

    曹顒看了一眼父親,猶豫了一下,道:「三等蝦善鐸!」

    「善鐸?」康熙覺得有些耳熟,轉過頭來問十六阿哥道:「你可認識?朕記得像是聽過這名字。」

    十六阿哥低聲回道:「皇阿瑪,善鐸是九哥的近身侍衛。」

    康熙瞪著曹顒,冷冷地道:「因何動手?」

    曹顒低下頭,回道:「微臣上午侍奉臣母進拈花寺上香,回來途中遭遇變故,隨行女眷馬車被人劫持而去。微臣追蹤而去,卻是……疼痛之下,失手反擊……」

    牽扯到九阿哥,不用曹顒明說,康熙也是曉得緣故的。

    這些日子,九阿哥使喚方家動的小動作,康熙也曉得。雖說心裡不高興,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只要不耽誤銀錢入庫就是。

    說實在的,見曹顒攬銀子這般便利,康熙雖然不承認,但是心裡除了高興外,多少還有些不舒坦。

    在康熙看來,有九阿哥出來,給曹顒添些事兒,也算是讓他多些磨練。

    沒想到,卻是一下子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那個善鐸被你打死了?」康熙背著手,思量著問道。

    「微臣不敢……」曹顒忙俯身回道。

    康熙點點頭,看著曹顒道:「是了,你性子寬厚,不會隨意要人性命。你身為和碩額駙,那個善鐸只是三等蝦,敢向你動手,打死也應當。為了這點小事,就值當你們父子如此?」

    曹顒抬起頭來,目光深邃,道:「皇上,臣怕。」

    「哦,你怕什麼?」康熙難得見曹顒這般神態,跟著問道。

    「臣怕,今日無罪,明日有罪;明日無罪,後日有罪。倘若臣孤身一人,還可了無牽掛,應對是非。父母年高、兒女稚齡,若是受了牽連,豈不是悔之不及?」曹顒這幾句說得倒是真心話:「雖有心為吾皇盡忠,但臣亦是貪生怕死之小人……這些年,生死關上也走了數遭,卻不曾生半分惶恐之意,坦然受之;時至今日,卻是牽連家裡無辜婦孺,如何能不惶恐……」

    他的心裡,已經拿好了主意。

    要是康熙不出面庇護,震懾震懾九阿哥,那真要想個後路。

    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雖然想過太平日子,但是也不能老做縮頭烏龜。

    曹顒心腸軟、重人情,康熙是曉得的。

    曹寅的哭訴,曹顒的這番自白,使得康熙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委實氣得不輕。

    他的身子微微發抖,退回到炕邊坐下,開口問道:「你說侍奉你母親進香,你母親如何,可受驚了?」

    「回皇上話,驚馬衝散了後邊馬車,臣母車駕在前,還算萬幸。」曹顒斟酌著,回道。

    康熙使勁地拍了下桌子,怒道:「逆子,這些個混賬東西……」

    阿哥府,書房。

    九阿哥一邊踱步,一邊恨恨道:「曹顒,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阿哥端著茶盞,喝了一口,道:「九弟,先坐下歇歇,你都轉了兩個鐘頭了。」

    九阿哥止住腳步,扭了身子,對阿哥道:「哥,您沒瞧見那小子的狂妄勁兒。他竟然威脅我,他竟然敢威脅我……還當著我的面,射殺了善鐸……」

    阿哥搖搖頭,道:「先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九弟,你行事也太肆意了些。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情,當朝皇子使人劫掠官屬,折騰出來,皇阿瑪哪能饒了你……」

    九阿哥也是轉累了,往邊上椅子上一靠,皺眉道:「哥放心,已經料理乾淨了。曹顒還能空口白牙到御前告狀不成?」

    「善鐸的屍首呢?」阿哥問道。

    「煉了,連同其他幾個。就剩下方百魁,還有些用處,暫且留他些時日。」九阿哥道。

    阿哥點點頭,道:「就算想要對付曹顒,也不能將自己個兒搭進去。別人家的阿瑪或許會護兒子,咱們的皇阿瑪,卻不曉得會如何做。」

    九阿哥聞言,冷笑道:「能怎麼著,頂天了就是圈著,我還怕這個不成?不過是差個牆罷了,在裡頭照樣做我的皇子阿哥。我就不信了,大阿哥與廢太子那番折騰都活得好好的,我收拾個奴才秧子,還能將自己折到裡面不成?」

    阿哥「咳」了兩聲,道:「還是等曹家那邊的消息看看。」

    過了半晌,去曹家那邊打探的人回來,帶回來的消息卻是讓阿哥與九阿哥都大吃一驚。

    「什麼,攜子出城?曹寅這老傢伙到底想做什麼?」九阿哥睜大了眼睛,看著阿哥,心裡驚疑不定:「莫不是要惡人先告狀?」

    阿哥也甚是意外,原以為憑著曹家父子謹小慎微的性子,會將這件事壓下來,沒想到會如此進展。

    一時之間,他們實無法曉得曹寅此舉的用意……

    西城,曹府,梧桐苑。

    府裡出了這番變故,曹寅與曹顒父子都不在。李氏這邊,雖沒有被驚馬嚇到,但是高氏上了年歲,折騰了半日,有些受驚,身子不舒坦起來。

    李氏少不得衣不解帶,近身照看老母。府裡的事務,就都靠初瑜忙著。

    田氏要安撫,韓江氏要規勸,平郡王府、國公府得了消息,使人來探看,還有應對。

    初瑜一口氣忙到天黑,到了晚上才吃飯,卻是也沒用幾口。

    紫晶聽說了,便使廚房那邊熬粥,安置天祐與恆生睡下後,便叫人提了熬好的粥,往梧桐苑來。

    初瑜坐在燈下,看著今兒跟著上香的下人名單。

    見紫晶進來,她起身相迎,面上卻是難掩乏色。

    「奶奶天不亮就起了,忙了整一天了,也要當心身子才是。」紫晶從小丫鬟手中接過食盒,親自將粥擺在炕桌上:「聽說奶奶晚上沒用好,這是平素奶奶最愛喝的菠菜雞茸粥,奶奶趁熱喝上半碗吧,仔細餓壞了身子。」

    「許是下午填巴兩塊甜點心頂住了,方才一口也吃不下,現下聞著這粥香,卻是真餓了!」初瑜看著粥碗,不禁食指大動。

    喜彩見了,已經投了濕帕子過來,服侍初瑜擦了手。

    初瑜一口氣吃了大半碗,剛想要同紫晶說起白日上香之事,就見喜煙進來稟道:「格格,鄭管事打發人傳話,道是抓住章進了,卻是嘴巴緊,什麼都不肯說,問格格示下,當如何處置?」

    初瑜放下粥碗,臉上已經添了鄭重,道:「自然訊問緣由,就說我說的,大爺常誇趙同,若是訊問不出,就讓趙同再去審。」

    喜煙應聲下去,初瑜臉上添了愧疚之色,道:「都是我的緣故,治家不嚴,才有這般變故。」

    「奶奶卻不要這般說,前院的事上頭有老爺,下邊有各層管家,哪裡是奶奶平素說得上話的。別人家的內宅,諸多紛爭,婆子們偷懶耍滑的不是一個兩個,咱們府哪有那些呢?」紫晶聞言,忙安慰道。

    初瑜搖頭道:「這哪兒是我的功勞,都是這邊之前定好的規矩,我不過是照著行事罷了。」

    「今兒只是意外罷了,奶奶無需自責。」紫晶見她神色鬱鬱,規勸道。

    初瑜卻是眉頭未展,歎了口氣,道:「倘若今兒不是田嫂子的馬車,出了變故的是太太、二太太的馬車,或者是靜惠的馬車,那曹家的顏面就要掃地了!紫晶姐姐,還記得上次天慧丟護身符之事麼?那兩個有嫌疑的丫頭,今兒也跟著二太太上香,不曉得其中有沒有她們的首尾。」

    初瑜這樣一提,紫晶也想起一事,道:「就算章進是家生子兒,但是田奶奶住在內院,兩人也是沒得見的。要是分不清韓奶奶與田奶奶,也是有的。」

    初瑜聞言,搖了搖頭:「即使想要劫人,指定要預先佈置,不會魯莽行事。就算章進不認識人,指定有認識的跟著。我懷疑,這跟著的人,就是東府那幾個。她們雖沒怎麼見過韓江氏,卻是認識田嫂子的。卻是不曉得哪裡出了差錯,使得田嫂子受了這一番驚嚇。」

    兩人思量了一會兒,實猜不出緣由。

    如今,想著是東府那邊的幾個,也當好好查查看,這個卻是得要曹顒同曹頌說過才行。二太太兆佳氏那邊,怕是說不通,又要多心。

    前院,東跨院。

    屋子裡燈火搖曳,趙同挑了挑嘴角,看著縛在柱子上的章進,笑道:「章爺就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章進的臉扭曲著,顫聲說道:「都說了……都說了,趙爺……是小的財迷心竅,受了一百兩銀子不說,還貪圖剩下的四百兩……見那姓韓的被奶奶叫過去坐,就打了田奶奶的主意,尋思兩人年歲差不多,還都是小寡婦……」

    他身下的地上,已經血跡斑斑,兩個胳膊怪異地耷拉著,好幾個手指的指甲已經被掀開。

    「哄小孩子麼?」趙同彈了彈袖口上的灰,看著章進道:「要是真如你所說,你當是屍首才是,怎麼還能這般歡實?」

    章進聽了,身上一哆嗦,臉上滿是駭色,哆嗦著嘴唇,卻是說不出話來。

    趙同冷笑幾聲,道:「看來還是鬆快的不夠,當要再使你『舒坦』、『舒坦』才好……」

    「啊……嗚……」慘叫聲剛出口,剩下的便成了被堵住的嗚嗚聲……

    九貝子府,臥房。

    九阿哥躺在床上,看著帳子,眼睛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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