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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些花兒(9) 文 / 似是故人來

    第一百四十四章那些花兒(9)

    我撲在小菲懷裡哭——這是小影消失以後我哭得最痛快的一次。她緊緊地抱著我也在哭。我們都不知道沒有了小影該怎麼活下去。真的不知道,起碼我是不知道,當時真的是不知道——我用了很久很久才學會什麼叫沒心沒肺,不然我怎麼活下去啊?!

    我就那麼在小菲的懷裡哭,我不知道我還能到哪兒去哭。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哭啊?!你們算個蛋子啊?!你們是人嗎?!我就是哭了,而且是在小菲的懷裡哭,在一個女兵的懷裡哭。我就是哭了,哭得很久很久——你們18歲的時候誰敢說經過我這樣的磨難就站出來跟我叫板!

    ——我就是那麼在小菲的懷裡哭。

    她就緊緊抱著我流淚。都沒有語言。我哭得真的是很傷心很傷心。她輕輕地吻我的光頭,小心地一點點地,淚水不斷地滑落到我的光頭上。我就那麼哭著,一直哭著。她輕輕地流著眼淚吻我的額頭:「好了,別哭了。」

    我還是哭。她吻我的眼睛,吻去我18歲的淚水。她吻我的鼻子,吻我的臉。嘴裡輕輕地說著:「好了,別哭了。」然後,輕輕地吻我的嘴唇:「別哭了。」她的唇輕輕地在我的唇上點著。

    「好了,別哭了……」然後,緊緊地貼在我的唇上,抽泣著,把她的舌頭伸進來,還在說著:「好了,別哭了……」我哭著,緊緊地抱著她。我們緊緊地吻在一起。

    臉上,還流著眼淚。

    心裡,還流著鮮血。

    丫頭,我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寫作,也是散散心——其實在寫前幾節的時候我就已經到這裡了,你沒有發現現在都是我給你打電話嗎?呵呵,我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必須趕緊換個環境——但是我又不敢去找你,因為我一去找你,我就不想寫了,失去寫作的**和衝動了——痛苦是創作的源泉,幸福是創作的殺手,大凡創作者都是不幸的,就是這個道理。

    不是嗎?我住在一個安靜的山谷之間,一個僻靜的村落。我的窗外就是熱帶叢林,鬱鬱蔥蔥的,和我在某國維和期間的叢林很相似——以前我是不敢見到這些叢林的,但是現在我敢了,因為我心中難以釋懷的包袱終於放下了——我現在不去找你,是因為還有兩個包袱沒有放下。一個舊的,一個,是新的。我想把這些徹底地寫完,把這些包袱全部放下,再去找你,好嗎?我們輕輕鬆鬆地過日子!我的生活有人照顧,這裡也沒有人認識我。

    這裡是一個風格獨特的民族的聚集區,這個民族是一個水一樣的民族,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傳統的民族節日是「潑水節」。這個民族信奉的是小乘佛教——小乘佛教流溢出來的柔美輕緩,實際上就是這一民族族群性格的完美體現。在這個民族的壩子中,人們經常看見成群秀美小巧的竹樓,美眉緊身的衣裙——在古代,這個民族打仗的時候,這個民族的戰士也是騎在大象的背上,慢慢悠悠跟那兒忽悠,再激烈的戰鬥,也被大象的步伐給踩慢了下來。出征與節日的象腳鼓怎麼也趕不上日爾曼民族作戰鼓點的節奏。

    呵呵,你現在猜出來是什麼民族了嗎?是的,是傣族。在這裡不叫傣族——叫撣族。我所在的這個地方,被人們稱作「金三角」。不要問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因為,很多事情是你不需要說破的。我的一個戰友現在在這裡,當然不是做非法生意,他也是我們狗頭大隊出來的——不是說沒有,但是他確實不是——在這兒開了個賭場。在這裡,這些都是合法的。他在這裡有一個安靜的地方,留給我住。

    我的生活也有人照顧。我可以安靜地寫完我們的青春。我就去找你,好嗎?因為,我真的倦了,我哪兒都不想去了,就去找你。累了,這一個月,我活得比幾輩子都累。我知道,你會收留我的。你不收留我,我就賴在你的門口不走。我知道,需要給你這點小小的滿足。不要那麼快地答應收留我,讓我好好地求求你,好嗎?因為,我想求你,我以前從來沒有求過你。那麼這回,就讓我補上吧,我的丫頭。寫完了,我就去找你。也真的快完了。也許,很快我們就見面了。

    我可以告訴你的就是——當這個小說寫完的時候,我們就會見面了。我們馬上就要見面了。我的心,找到了故鄉了。很快很快。在我講完剩下的故事以後,我們就見面了。兩天,我向你保證頂多兩天,我就在你身邊。因為,機票就在我的手邊。還是讓我保留一點神秘感吧我——呵呵,我來得是不是很快呢?別忘了,我當兵的時候是幹什麼的,找到點子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法子提前一點出來不是那麼難的。其實,我出來有好幾天了,但是一直沒有說,現在呢?都過去了,我已經準備走了。

    我的護照也是真的,但是名字已經不是「小莊」了。所以,我說了也無妨。我真的累了,丫頭。我想,我只能和你在一起才能得到安寧。你的心,就是我的故鄉。等我寫完下面的兩個小節,我們就見面了。再等等我,好嗎?

    那天把你送回家以後,你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看《維洛尼卡的雙重世界》——這個電影在我見過你以後看是很操蛋的事情,搞得我的心裡真的是不行不行的——怎麼世界上到處都有兩個長得一樣的女孩的故事呢?!我自己也遇見了,我不知道是上天故意安排捉弄人的還是怎麼著,但是確實這種事情不僅在電影上有,現實中也是真的有啊!——我就遇見了啊!我是個不信邪的人,但是這種鳥事發生在我身上我還是比較難以置信。

    甚至你走了以後我都老覺得是做夢。也沒指望你再跟我聯繫,就自己跟家貓著不知道幹什麼就看碟打發時間。我看碟的規則一般是這樣的——先是兩部比較鬱悶的藝術電影,因為剛剛看的時候很清醒,還能看進去,看不進去就當學外語反正也要看;然後趕緊換換腦子,看兩部星爺的;開心了以後就看悲劇,接著再換腦子看看三級;然後就是看看暑假大片老美的那種學齡前都看得懂的——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我的這個規則你是很瞭解的。

    ——《維洛尼卡的雙重世界》屬於藝術電影,也就是說我剛剛起床沒多久。大概是上午10點左右,我正看得有點不行,電話響了。

    「喂?」我就問。沒音。我就掛了——這種電話我一般都掛掉,沒什麼解釋的,習慣而已。又響了,只響了一下,就沒了。我正準備拔掉電話線但是又響了,這回是連續的。我就拿起來:「說話?」

    我先聽見細微的喘氣聲,然後是你小心翼翼的:

    「是我。」

    誰啊?我腦子裡面在晃,你走了以後大概有半個月了吧,這段時間來的女孩不算多但是還是有幾個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誰。

    「請問你是哪位?」我就問,這回我客氣了——對於美眉的電話我一向是這個樣子的。

    「你真的把我忘了?」顯然你很失落。我就想起來了——我操!不會吧?!我第一個念頭是你給你爸爸媽媽說了,他們要找我麻煩——這個我倒不怕,但是麻煩總歸是麻煩啊!

    我就緊張了:「什麼事兒?」

    「沒事兒。」你的聲音很顫抖但是很柔和,「就看看你幹嗎呢。」

    「看碟呢。」我就客氣地說——我可萬萬不敢招惹你啊!

    「什麼碟啊?」你有點刨根問底的意思。

    「瞎看的。」我就打哈哈。

    「不是自己跟家看那種碟吧?」你就笑,顯然是和我開玩笑。我也不知道你怎麼就會跟我開玩笑呢?我也就打哈哈:「不是不是。」

    「喲!」你真樂了,「你還真老實啊!」

    我就說了一句實話:「那種碟我一般晚上看,白天看沒感覺。」

    「你?!」你給噎住了。我就笑,知道你惦記我了——我說實話有時候人就是這麼怪,說真的,我到現在不知道你惦記我什麼。——你說是被我欺負了就得找我算賬要我負責!我覺得蠻不是那麼回事吧?首先欺負你不假但是談不上負責吧?其次我都那樣了你還找我,說不好聽的不是自己找收拾嗎?所以當時我是真的不知道,現在也是真的不知道。

    「說吧,什麼事兒?」

    「沒事兒,在家閒的。」

    「怎麼著,又想跟我上山當狼啊?」我就笑。

    你急了:「說什麼呢你?!有正形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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