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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 文 / 似是故人來

    第七十一章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

    一個士官突然把目光轉向沼澤,我給嚇了一大跳,心裡想壞了壞了發現我了!但是他沒有喊叫,就是那麼一直疑惑地看著我的方向,然後又看看別的方向。最後的最後,他才問,好像也是自言自語:"是不是進沼澤了?"

    另外一個士官就大大咧咧地:"不會不會!是人就知道這兒不能進去,進去就是死啊!他腦子裡面有包啊?"

    "萬一呢?"那個士官嘀咕。一個少尉覺得有道理:"喊話試試!"

    於是都喊話:"出來吧!我們看見你了!"

    我就忍笑,沒什麼新意的老一套你們喊幾句算個鳥?喊了半天沒有動靜,一個士官就說:"回了回了,敢是狗追錯了。誰知道他們大隊又發明了什麼新式武器專門對付狗的?"

    其他人都覺得有道理。但是那個少尉還是心裡不安,他畢竟是幹部,知道戰士的性命大於天-而且要是真的是他帶隊追出事情來,這個麻煩還是很大的,演練那麼簡單啊?一堆後遺症就他奶奶的全來了。少尉就高喊:"哎-你要是在裡面就聽我的,趕緊出來!我是排長,這一回就不撕掉你的胸條(我們演練規則就是被俘或者陣亡要撕掉胸條,他們拿這個就去報賞,可以有休假可以有進城的機會,我就進收容隊),我們就當沒有看見你!趕緊出來吧!這是演練犯不上玩這個命!"

    我還是不為所動,你說不撕就不撕啊?!再說了,老子是堂堂的特種兵戰士能求著你讓我活命?!說不出去就不出去,人民戰士說話算數。我就趴在那兒不吭氣。少尉喊了半天也沒有動靜。

    狗在哈哈吐著舌頭,焦躁不安但是不敢動,都坐在地上對有我的草叢虎視眈眈。我就更不敢動了。那個少尉確實確實不錯,就是今天我也很感動。因為他把自己的嗓子都喊啞了,喊的聲音很大,目光中的擔心焦灼真的很像陳排-我當時心裡就一熱,有出去的衝動,但是還是沒有動。最後自然還是都走了,但是那個少尉還是最後走的,不僅如此他還真的是最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大眼,掃視整個沼澤,久久的。

    我的話到了嗓子眼,但是最後又一次嚥了下去。他最後轉身走了。我這才出了一口氣。這時候我才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背囊自然是沒有的,我們休息的時候用來做環線防禦陣地的掩體,也就是生活物資是沒有了-水壺一個,95自動步槍和81自動步槍各一枝,空包彈若干發,還有特戰匕首一把手槍一把空包彈若干發,指北針一個該地區簡易地圖一張自然又是手繪的-還有呢?四個發煙手榴彈,一個紅色,三個黃色。紅色是你萬不得已的時候在林子裡面求救用的,黃色是演練用的,一旦黃煙起來,就是你把這個目標給收拾了。然後我身上就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這100多斤剛剛出頭的肉身子一個18歲的生命。

    我緩了一陣子就決定出發了。往哪兒走?我也不知道,就看地圖看指北針。我知道自己現在的位置在3號公路附近,如果穿過這個沼澤的話就是進山,然後就是7號公路橋;另外一條路線就是回頭,繼續走公路邊緣,但是這條路危險很大,因為搜索隊肯定在這附近到處找我-這是我們每次都要收拾的目標之一,狗頭高中隊是肯定不會放過的。我就決定去那兒等他們,就是注定被收拾也要等。不然我幹嗎去啊?我畢竟是個戰士,不回部隊真的進山當狼啊?

    我就收好地圖和指北針背上兩支槍,撅了一根堅硬的長長的草棵子作探路的傢伙-當時是真的不知道害怕啊!可是我確實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怎麼著也不能被這幫子傢伙抓住,絕對不能!我有軍人的信仰!我還有陸軍特種兵的誓言!

    走!

    我就走。拿著草棵子探路,深一腳淺一腳試出來走進沼澤。紅軍老前輩敢過兩次那麼大的草地,我一個小兵走走這一片小沼澤算什麼啊?我在部隊天天接受的就是這種教育,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想想紅軍老前輩!這種意識絕對是進了腦子裡面了,根深蒂固,譬如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在寫這段的時候這種詞語就嘩啦啦往外冒啊冒,根本剎不住車子,就是這樣,當過兵的人都是這樣。

    我就那麼探路往沼澤深處更深處走啊走。或者陷得淺點我馬上就能拔出來;或者陷得深點我要倒向一邊,借助身體的重力把自己的腿拔出來。

    就這麼前進。後來確實很累很累,而且越陷越深的趨勢也嚴重了。我就趴著往前爬。物理道理確實不用再解釋了吧?就是一個壓強和面積之間的關係的問題,而且我確實需要趴著歇歇。我就那麼背著兩隻槍氣喘吁吁地前進。

    雖然很累,但是眼睛裡面有光。

    不肯磨滅的鬥志的光。

    我現在回憶起來都可以看見確實可以看見,好像就在我的面前有這麼一個又瘦又小的小列兵在那裡爬。渾身泥濘都沒有個人樣子但是還是在爬,絕對不肯放棄!

    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個士兵是個中國士兵。而士兵,就是不能放棄的。

    無論面對什麼,哪怕是-死亡。

    除了累還是累,最後完全不是力量在支撐我往前面爬,而是精神。就是精神,就是只要還有半口氣就要前進不能就這麼死了!-我要再說我想起小影你們可能覺得很重複也不愛聽,但是我告訴你們,要是沒有小影就沒有我今天還可以坐在這裡跟你們胡謅當年我那點子破事!後來我跟一個著名的戰地記者交流這種狗屁心得,他倒不至於過什麼沼澤,但是在中東他開車一個人過了那片到處都是地雷都沒有爆炸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來一下子的各種炮彈和航空炸彈的沙漠,也是後怕得不行不行的,我問他當時在想什麼?記者的責任?使命?義務?還是成名?像今天這樣到處都知道他的名字?-狗屁,他老老實實告訴我,心裡就是想的一個女孩。他沒有告訴我是誰我也沒有問,畢竟是前輩,大我那麼多,就算他是兄弟這種事情也是不能問的,何況我就知道他到最後也肯定沒有得手,問了不好,就他那個年紀惦記的女孩難保已經不僅是人妻還得是孩子他媽了。

    這個心得我和他是一樣的,就是在逆境中你就想一個女孩。而這個女孩一定一定是你沒有得手的-這種得手不是說感情,我要說明白了好像對不起我的女性讀者。我想我不說你們也明白什麼意思,我就不說了-反正就是你沒有得手。得手了你還有什麼惦記的?所以,得不到的女孩永遠是最好的,你會老惦記著-

    我18歲的時候其實就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不會這麼總結而已。

    在我的特戰生涯裡面,到最後就是小影,在支撐我,沒有什麼別的。難道特種兵就不是人了嗎?就是死也要惦記軍人的使命責任義務?狗屁。所有的戰士,在最艱難最艱難快頂不住的時候,絕對在心裡念叨的是對自己很重要的親人,當然更多的就是-女孩。這個說出來我也不怕我媽媽傷心,這是事實不是什麼別的。孩子大了該惦記姑娘很正常很正常,我要18歲在頂不住的時候還惦記我媽媽就不正常了-這個話題留給心理學家分析,我只說我的小說我的故事。

    我當時就是這麼惦記著小影,惦記著她的白裙子在滿天的紅葉中旋轉。還惦記著她最後的一吻。還有,我們流在一起的淚水。我知道她在等著我。苦苦地等著我。所以我不能停下讓自己陷進去-我告訴你們一個體會,就是如果進了沼澤,當然這個機會很小很小,不過我還是告訴你們,就是千萬不要停留,一停下來就往下陷,你只能前進不斷前進!這是個什麼物理道理我就不解釋了,但是我那點子在初中就學會的物理知識是真的起了作用的。

    我就不停留,再累再累我也不能停留。一下一下,開始是手足並用地低姿匍匐。半個身子和下巴都在泥裡,跟個蛤蟆一樣就是那麼爬啊爬的。後來就不行了。

    我就先是兩隻手,交替前進,拖著自己的身子前進-我那時候很輕啊,178公分才100多斤剛剛出頭,絕對是猴子的感覺,加上胳膊的力量大,所以還是很堅持了一段時間。但是後來又不行了,胳膊也沒勁了。

    這時候就換腿。兩條腿往前蹬,當然胳膊也勉強交替前進著,不能構成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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