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捉弄軍官和士官的快感
大黑臉急得:"這還有沒有自由了我?!"
士官:"反正說下來天,你就是槍斃了我也不給你!"
大黑臉沒辦法了,看見了我在那兒傻了眼地看:"你你你-你會開車嗎?"
我急忙點頭,我早想過過車癮了,在偵察連的時候我沒事訓練完就去車庫開我們偵察連的大屁股班用偵察吉普車滿操場忽悠。那兒沒人訓我都疼我,連裡車管幹部讓我隨便開不出院就行。來了這個鳥地方什麼遊戲都沒有了。
大黑臉就指我衝著士官:"鑰匙給他不給我成了嗎?我最後跟路上抓個兵給我開回去成不成?"
士官還在猶豫。大黑臉怒了:"人家軍區偵察兵比武出來的你還信不過,怕啥啊?你沒考過複雜地形車倆駕駛這一項嗎?"
士官想想:"是!"跑步過來鑰匙塞到我手上還用力地握握,千言萬語盡在這一握,半天沒鬆開,他才看著我的眼睛說:"小心點兒!出了事兒我一定要收拾你!"
我被嚇壞了,拿著鑰匙不敢接。
"媽拉個巴子看你把人家孩子嚇得?我是紙糊的嗎?!"大黑臉怒了,"趕緊滾!去把那什麼花兒給我找回來!找不回來你就別回來,跟山裡喂狼崽子!去!"
士官一敬禮:"是!"馬上利落地從車上取下橡皮艇氣管船槳什麼的開始吭哧吭哧打氣。
大黑臉過來扶我:"咱們走!開車耍去!"
我猶豫地看士官:"這合適嗎?這個班長…"
"他就想運動運動操舟玩。"大黑臉擠擠眼問士官,"你說是不是?"
士官就立正:"-是!"居然沒有任何不願意!我就納悶,這兩個多小時自己操舟可不是一件很讓人享受的事情!屁股坐疼來回換地方都沒有用處不說,還一路沒人說話呢!
大黑臉就拉我:"這狗日的地方從那個狗日的大隊長到下面沒一個不是鳥人!走!開車耍去!"
士官突然起身:"等等!"
大黑臉回頭:"還想做啥?"
士官摘下腰間的手槍和槍套,甩給大黑臉:"你帶著用,你不在我拿著也沒有用。"
大黑臉接過來:"這還差不多!-走!漢子,我帶你打兔子去!這山裡兔子可多了!"
我就跟他走了。我就開車-這車也真是太鳥了!一下子就四輪驅動出去了!別看長得像小王八但是絕對不是小王八的速度是野兔子的速度!我們在林間穿行大聲笑著叫著鬧著。大黑臉不時喊快點再快點,跟孩子一樣開心,我本來就是孩子所以就更加開心!
我們拐上公路,一路的檢查哨遠遠看見那輛車連攔都不攔,趕緊把紅白相間的欄杆升起來,我們一路暢通無阻!那些狗日的檢查哨戴著跟二戰電影裡德國鬼子差不多的大頭盔戴著狗頭臂章一身迷彩穿著大皮靴子,還挎著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彈匣子在後面的自動步槍-那時候駐港部隊還是剛剛組建啊!誰見過啊?雜誌上都沒有解密-看上去耀武揚威的,但是一看見是001車就趕緊站得跟釘子一樣早早在路邊敬禮-我那時候感歎這個狗頭大隊真是訓練有素啊,對大隊長的車都這麼尊敬,可見是對上級的命令絕對是不打折扣完成的。
不過我當時也納悶,紀律這麼嚴明的部隊,怎麼軍工就把大隊長的車開出來了呢?而且還隨便拿士官的手槍和子彈上山帶我打兔子?不過就是那麼一想而已而已。我畢竟是個孩子,玩的心態佔了上風我也就光顧著飛車什麼都不問了。一路上所有的車輛一看001車過來就趕緊靠邊,所有的司機和帶車幹部都遠遠跳下來敬禮。
我看得很開心,一股捉弄了這幫狗頭大隊的狗頭軍官和士官的快感。但是如果我注意的話,不會看不見他們疑惑的眼神。但是我怎麼可能注意呢?你不到18歲的時候操心的是什麼呢?不是玩嗎?
我跟大黑臉一直混到天快黑,打了兔子山雞還遊山玩水,他對這一帶簡直是熟悉得不得了,到哪兒都知道地方,還一指就說那是多少多少高地。槍也打得好得不行不行的,跟我算有一拼。我就覺得真鳥啊!連軍工的軍事素質都這麼鳥,以前真是小看了這個狗頭大隊啊!然後他就送我到距離新訓隊不到2公里的地方,還找了一條河溝子讓我下去滾幾下,一身泥水,就說好了差不多了趕緊回去吧,不然你就被淘汰了!那花兒我回頭讓他給你送來!我就點頭然後就走,走了幾步我回頭001車還在,大黑臉就站在車上那麼看著我依依不捨的。我就跟他擺手笑:"軍工老大哥,我回頭去車輛維修所找你玩去!"
他就笑,就擺手讓我趕緊走。我就走,心裡特別舒暢覺得特好,不僅作弊瞞了狗日的高中隊狠狠地報復了他一次,還認識了這麼好的軍工老大哥!我在狗頭大隊就不覺得孤獨了,雖然馬達他們對我也好,但是不像這個軍工老大哥能帶我玩兒啊!我走了好遠那個大黑臉還坐在車裡,默默地看我,還擺手,真的是依依不捨。
我成年以後,才慢慢知道一個道理,叫做高處不勝寒。我當然是及格了而且狗頭高中隊也沒有看出來,我及格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大家都覺得我一定及格。但是我心裡在狂喜-狗日的高中隊,我真是給你和你的狗頭大隊上了一次眼藥啊!我就覺得我贏了一個回合。
然後那個廣東士官就悄悄來找我,把那束花兒還我了。我看著花兒特別高興,他就笑,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我後來一直就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因為我知道,那些老資格的軍工在部隊就是主官還要讓他三分的。何況是這麼鳥的敢把001狗頭車開出來的上過前線的老軍工?
很多年以後,我的一個女友在收拾我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在我的大櫃子的最底下翻出了一個破舊的91迷彩大背囊,上面還縫了很多補丁。她知道我當過兵所以不是很奇怪,但是打開這個背囊後很納悶-我那個亂七八糟的性子,怎麼能夠把這些東西收拾的這麼整齊呢?她就翻出東西來看,都是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什麼的,甚至連洗白了的八一大衩都有。
我當時在電腦前面碼字,也沒注意她在幹什麼。最後她出來了,拿著一個已經發黃的大信封,上面還寫著部隊番號什麼的,是我在軍人服務社買的。她把大信封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放到我面前,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我抬眼一看。她把東西拿出來,一個一個放在桌子上。
一隻對著我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陰森白牙的大灰狼的狼頭,狼的頭頂有一個八一紅色五角星,兩側分別是tz和bd四個大寫的字母;狼頭下面交叉著一把95步槍和一把85微聲衝鋒鎗,裝飾著中**隊傳統的黃色麥穗-我的臂章。兩個一套,一個彩色的,是我們日常佩戴的;一個暗綠色的,是我們訓練和演習佩戴的。兩套胸條,一條彩色的,一條暗綠色的。圖案是一樣的,都寫著"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狼牙特種作戰大隊"。
還有我的黑色貝雷帽和迷彩色的大汗巾,已經壓出了褶皺。再有,就是一頂同樣折出褶皺的藍色貝雷帽和配套的藍色汗巾,還有盾型的國旗臂章和圓型的聯合國un臂章。
還有,就是我的迷彩布做封面的相冊和幾個日記本,有兩個還是雷鋒同志在學習的封面,我記得那年我們服務社進了一年這種日記本,鬱悶得我不行不行的;還有一個日記本是藍色的封面,上面有英文的中文的口號"赴x維和,無上光榮"。
一個三等功的勳章和勳帶。
還有什麼?一束風乾的野蘭花標本,從那個藍色封面的日記本中掉了出來,滑在了我的桌子上。久違的芬芳一下子散發出來,上面還隱約有血跡。
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
淚水吧嗒吧嗒掉下來。
直升機的轟鳴聲,密集的槍聲,洪水的波濤聲,熱帶叢林的眼鏡蛇的絲絲吐信子聲,叫聲,電台的呼叫聲-還有什麼?
還有,就是電話裡面小影的笑聲:小莊小莊你看見我了嗎?我在電視裡面的最左面我們班的女孩都上新聞聯播了…
還有火。
還有呢?
血。
…
光!我一拳打碎了電腦的鍵盤,怒吼:"誰讓你打開我的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