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失去入選」狼牙」特種部隊資格()
我們在操舟通過複雜水域考核的時候,我看見天上一架迷彩色的機身上有醒目的紅十字標誌的米8直升機從頭頂掠過,去往省城的方向。
我知道,那不會是別人,只有陳排。
我的身邊沒有了陳排,總是覺得空落落的少了很多依靠。在以前的集訓當中,我們倆是一直在一起的,在很多人眼裡,一個少尉和一個小列兵怎麼可能成為搭檔呢?-我想不是什麼軍銜不軍銜的原因,是因為我們都是年輕人,也就是大家都說的"兄弟"情意在裡面起作用。那個時候我還沒有18歲,他像哥哥一樣關心我愛護我,我對他也真的跟親兄弟一樣。陳排的消失對我的影響是很大的,但是隨著比賽的逐步深入,腦子裡的雜念頭也就沒有了。爭強好勝的年輕的衝勁使我不顧一切要在隨後的比賽中把分數爭回來。
比賽結束的時候,我得了第21名,離第20名只差一點點分數,具體多少記不清了,好像總分在5分之內;我的3個單項科目成績是第一的,這就多少挽回了我們苗連的一點面子。
苗連的遺憾和失望不是一點半點的,在他的眼裡,他最好的兩個成果就是陳排和我,而先是陳排進了軍區總醫院,再是我的成績不是特別理想,連前20名都沒有進-這就意味著我以一名之差失去了入選"狼牙"特種部隊的資格。
我卻不關心這些,因為我就是第一名也是鐵定不會去什麼勞什子"狼牙"大隊,我就是死也不願意離開我的偵察連,離開我的苗連,離開我的陳排,還有我在偵察連和團裡的好多弟兄。我那時候不懂得什麼叫真情可貴,但是和他們在一起我很開心,就是吃苦也是苦到了一起。我一直就是個很重感情的人,一直到現在都是,尤其是兄弟情意,我對女孩反而不是特別看重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女孩天底下有的是,但是真正的兄弟,你能找到幾個?我後來回到社會上,再也沒有像在部隊一樣,一下子就是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兄弟的感覺的那種了…
寫現在這個東西是我最費勁的時候,因為我不得不一再停下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很多事情是我不敢回憶的,也是不忍回憶的,我常常想,如果我不去參軍,我應該是個什麼樣子?也許和很多剛剛畢業幾年的大學生一樣沒心沒肺地快樂著遊戲著,但是我當了這個兵,我的快樂背後總是藏著這些沉甸甸的隱痛。
因為,是感情,你說,這能不沉嗎?
比賽結束以後,我才有機會問苗連,陳排的情況怎麼樣?苗連的臉色不是太好,最後說我給你准假,你明天一早搭基地後勤買菜的車進省城去總醫院看看陳排吧,晚飯以前回來。他沒有說什麼情況,但是我已經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出來不是很好,具體怎麼不好,他不說,我也不敢問。因為我知道他還在惱火著我們連的比賽成績-哪怕有一個進了前20名也好啊!
但是後來我知道,他已經不再是為我們的比賽難過了-
我當天晚上一夜未眠,心情激動得不行不行的。我趕緊加班替陳排給對像寫情書,因為快一個禮拜了,本來一天一封的,這下子這麼多天沒有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雖然我那個時候距18歲的生日還差一個多月,但是對女孩心理的瞭解在我們連絕對是捨我其誰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進了省城了。我就不再說進城市的感覺了,只要在野戰部隊當過兵的都會有一樣的感覺。以前我在連裡總覺得自己氣質什麼的好得不行不行的,這回我真意識到自己和當代都市文明之間已經出現差距了。軍人的犧牲往往不是戰場上的,很多小地方的犧牲也是很嚴重的,如果我不是這個身份,也不會有這個感慨-因為大多數的軍人都覺得這是和他們沒關係的兩個世界,他們只有部隊和老家兩個世界,我呢?我本來就是大城市的大學生啊。
我到了菜市場,跟炊事班長道了別,就去找陳排。什麼職業的人都有自己的職業習慣,偵察兵的職業習慣就是依賴地圖和自己的判斷。我買了一張城市交通圖,給錢的時候那個大媽笑瞇瞇地說:"解放軍同志,走好啊!"我當時眼裡一熱,真的有了一種人民子弟兵的感覺。我在最短時間內就找到了自己和總醫院之間的位置,然後標出了最近的路線,結果一看沒有直達的公車,只有環線的,要繞一個大圈子。我再看看街上的公車慢的跟老牛似的,心裡想這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陳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