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再見的臨別
最後一句話，徹底讓滿腦子都被戰鬥**充斥的修羅們清醒了過來！
他們還肩負著使命，來自於王的命令！怎麼可以在這裡就大動干戈？
修羅一族的實力本來就僅剩不多，絕對不能消耗在不必要的戰鬥上。
但就這樣離去也不是修羅的風格……所以身為領導者的達修，決定要。
「事先說明，我如今已經完成的，隨時都可以施展的魔法，乃是屬於冰系的禁咒——千里冰封哦，勸你們最好還是三思而後行……據說修羅一族大部分族人都是火屬性的呢。」
一直自認是除了修羅王以外，修羅一族中第二強者的達修，此刻內心感到深深的無力。
只因眼前的這名少女，實在讓他提不起戰鬥的勇氣！
就算身為傳奇強者的他，能夠在禁咒之下僥倖存活，此次跟隨而來的族人，僅存於世的修羅們，也會盡數折損在這裡……那樣就算把對方全部殺掉，又有什麼臉面去見自己的王？
達修無比英俊的外貌變換了很長時間的神色，事實上修羅一族的外貌與他們的戰鬥力一樣出色……最後還是頹然的歎了口氣，深深看了毫無懼色的女孩一眼，這便向身後戰意昂揚的族人一招手道：「走！進入魔界，將你們看到的所有惡魔都殺光！」
同樣因為沒有進行一場精彩戰鬥而不滿的眾修羅，這便在齊齊應是後接連跳進傳送陣，一個個飛向了通往魔界的天際……傳說中修羅是最出色的戰士，但卻不是最精銳的士兵，如此令行禁止的情況，使林夢瑤不由可愛的皺了皺光滑的眉頭，同時不著痕跡的表現出一絲痛苦。
如果不是少女以開啟魔界為由，這才拖延了足夠的時間，提醒隊員們不要前來……但卻起到了反效果。那麼，同樣沒有足夠時間醞釀禁咒的林夢瑤，或許就真的要全力一搏，付出自己只能付出一次的那個代價了。
事實上施展禁咒的代價，同樣是這個階段的少女，所不能承受之重呢。
一直都自信滿滿的林夢瑤，為了加強話語的說服力，令自己漂浮在半空中，渾身浩瀚的魔力鼓蕩著寬大的魔法袍，並且手持著神秘的曙光之杖……彷彿隨時都可以降下吞沒一切的風暴！如今卻再也無力堅持，於即將掉落在地的一刻被柳紅瑛穩穩的抱起。
「隊長，小遙或許要沉睡一段時間，不能為你繼續出謀劃策了……記住，一定不要招惹那些修羅，這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參與的戰鬥了……」
這是一場屬於神魔之間的戰鬥……昏迷在女子懷抱的少女暗自道。
恩，下面該讓誰出場好呢？
不如趁著大家對修羅產生的興趣，讓他們這種強大的生物，展現出自身如何強大吧。
如果說但丁與維吉爾當初在魔界一路闖關勢如破竹，那麼……修羅們的戰況進度則唯有用摧枯拉朽來形容。就算此時的魔界已經因為魔帝的全民動員令從而變得不再死氣沉沉，到處都可以看到趕往通道方向的魔物，但對這支僅五十餘人的精銳部隊也形不成一絲阻力，沒有任何魔物是任何修羅的一合之敵！
看到兩個年輕的修羅默契無間的配合作戰，於一瞬間擊殺了原本解決起來還有些麻煩，已經達到中位階段的下位惡魔……達修略感滿意且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便隨手擊殺了那頭中位惡魔的母親，一頭首領級的上位艾法惡魔。
其實在此次進入魔界前，身為一名謹慎的指揮官……提出將人類歷史上訓練部隊的章法，帶入到修羅的戰鬥法則中，堪稱標新立異的達修最初引起了很多同族的不滿；可是自從由他訓練過的三名修羅，聯手竟然能夠抗衡十名修羅而不敗後……修羅一族現世碩果僅存的長老，就全力支持著達修對族內大刀闊斧的改革，將原本作戰能力就極為恐怖的修羅，變成了一個軍事化的……小團體。
修羅長老甚至還感歎過，如果上古神羅之戰時，擁有千萬子民的修羅一族就施行推廣這種政策……那麼或許他們一族，便真的能像族中某位強者所言那樣——屠盡滿天神魔！
就算如今，只剩下可憐的大貓小貓兩三隻，寥寥剛過半百的人數……但修羅畢竟是修羅，不會因為任何劣勢而放棄戰鬥，他們眼中最光榮的事情就是能死在戰鬥中，死於強者之手！
所以，在遇見比自己更強的人之前，修羅是無敵的！這句話乍聽似乎是廢話，卻代表著修羅那百戰百勝，根深蒂固於血脈中的信念！
修羅不死！修羅不滅！修羅不降！
前兩句是傳說中某些祖先達到的境界，後一句是某位達到這種境界的修羅王，在離開前對所有族人寄予的期望……三句祖訓一直都被修羅們奉為真理，世代流傳。
所以，儘管當初於神羅之戰末期，被修羅們的實力所震駭的眾神，有心想與他們妥協，結束這次令所有人大傷元氣的戰役……但認為妥協就代表著低頭，低頭就代表著認輸的修羅，自然是堅持了自己最後的倔強，卻也偷偷將復興的希望，幾十名最優秀的孩童送走。
這幾十名最優秀的孩童中，就包括了長大成人的達修。
達修的年紀，對於壽命漫長到要以萬年來計算的修羅，一千兩百三十七歲的他，也只是剛剛成年而已，就要肩負重振修羅一族的艱巨使命……而王的歸來，則令達修看到了希望。
所以，雖然對王發下的命令，讓所有族人齊聚魔界並對魔族全面宣戰，感到有些不妥……但是如此霸道的命令，同樣符合他們王的風格，他們修羅的口味，這才是修羅的真實本性！
所以，原本計劃偷偷潛伏進入魔界的達修，最後還是決定大張旗鼓高調的入侵！
既然他們的王敢於讓他們這樣來做，就一定是擁有著絕對的把握……絕對的自信！
對於達修來說，除非是同級別的傳奇強者，將會獲得自己的重視外……其它敵人全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而對於他們的王，就連神也能視為等閒，區區魔界又有何懼栽？
畢竟，如今的世界，已經不再是眾神的天下了！
同樣，如今的世界，也已經不適合修羅的生存……他們如今只是想要完成復仇而已。
等迎接王的回歸，完成了復仇之後。
就是修羅一族真正得到光復的時候。
蒙杜斯徹底的失算了。
就連當年敗給斯巴達，也沒有失算到這種地步。
只因當年他與斯巴達的差距，也沒有達到這種完全無法彌補的程度！
「這就是上古之時赫赫凶名的修羅王，令神魔皆聞風喪膽，足以弒神屠魔的力量麼……沒想到，身為半神的自己，竟也有幸親身領略的到……修羅王在自己身邊，而自己卻一直不知，真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就像當年一樣……我魔帝蒙杜斯，終究沒能趕上最後的成神之機……」
一番話中，包含了太多的謎團，然而我卻不準備解釋，有些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多費口舌了。
魔帝蒙杜斯，隕落。
戰敗於修羅王之手。
卻也要怪，他實在沒有挑選一個復活的好時候……並且選擇了一個錯誤的對象當對手。
他萬萬沒有想到，修不但是修羅，更是阿修羅，修羅一族的王者，修羅中的最強者！
修、羅、之、神！
魔帝原本還可免一死，畢竟修對這個與自己共同被封印在深淵好幾千年，同病相憐的傢伙多多少少抱有著一份憐憫之心。
但卻要怪，蒙杜斯觸碰了他的逆鱗。
修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對著自己大吼大叫了！
尤其對方更是於整個魔界，開啟一支噪音大喇叭！
這不是找死嗎？找茬嗎？找揍嗎？找不痛快嗎？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魔帝用其的隕落以證修的回歸。
這就是魔帝之死。
很多表面華麗的傳說，其實本質也就是如此。
沒什麼跌宕起伏，轟轟烈烈，唯有一死了事。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著，或者依然還活著。
並不是只有修一人，從太古時代活到了現在。
別只看傳說的表面。
「是你殺了……蒙杜斯嗎？」聲音裡透露出一絲遺憾。
「正是本人，你欲作何？」修饒有興趣的報以期待。
「我雖然依舊殺不死你，但教訓一下你還是可以的。」
「哦？你想要教訓我？哈哈哈哈……那儘管放馬過來！」
「新晉的神袛，總是這麼狂妄麼，新一代……修羅神？」
「什麼神啊王啊都隨便了，我現在只想要和你戰鬥。」
「戰鬥……呵，我已經好久沒有全力與人交手了，希望你是個合格的對手。」
正在曙光小隊的眾人嘗試所有能夠想到的方法，竟然沒有一個能夠有效的破壞傳送陣，以及傳送陣周圍的骷髏天使雕像，所組成的混沌之鍾時。
陳天朗突然猛地撕開了自己真正用來壓箱底的保命道具——群體隨機短程瞬移卷軸！
無限出品，必屬精品，價格昂貴，物超所值。
正因無限空間的法則凌駕於所有的法則之上，所以一干輪迴者們，才能在法則之力的驟然降臨中保得性命……被25000自由點購買的卷軸，傳送到了高塔附近的一處地方。
轉眼之間場景轉換，來不及適應調整的眾人，更來不及打量周圍的環境，就被不遠處發生的壯麗景觀所吸引。
此情此景，唯有用神跡二字方能形容。
高塔特門尼古，已經千瘡百孔的軀身，發出如同歎息的呻吟。
下一秒，在一道紅色的極光中，這寶貴的歷史文化遺產，從世人眼裡永久的消失。
特門尼古，就這樣在小城中所有人們的萬眾矚目下，化為了天地間最細微的塵埃！
與此同時。
「完成任務，關閉魔界通道，由於外力干擾，任務獎勵減半，獎勵15000自由點。」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正在所有人彷彿就要這樣保持沉默直到死亡來臨的時候。
一個藍色的身影從他們眼前劃過一道殘象急速飛馳而過。
「是但丁。」
方才感知力提高到了極致，才讓眾人倖免於難，此刻陳天朗的觀察力仍舊無比敏銳，這便道出了來者與去者的身份。
若不是但丁穿著老哥的藍風衣，給他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與各種各樣不著邊際的猜想……那麼使用某種方式將感知瞬間提高許多倍的陳天朗，此刻技能效果殘留的他也無法在暈倒前為團隊貢獻最後一份情報。
然後他就暈倒了，和小遙一樣，一暈暈到了無限空間。
不論是暈不暈倒，接下來的事，都已經與他們不相干。
這是屬於惡魔們的家務事。
在但丁的全速奔跑下，只花了一分鐘，就來到了高塔的遺址位置。
彷彿預料之中的，他看到了同樣站在這裡的維吉爾……並沒有變身魔人的對方，想必是已經解決了自身問題。
接下來的一幕……令人無法置信。
老哥的眼角……竟然有一絲濕潤。
維吉爾竟然哭了？並且毫不掩飾的。
卻同樣讓但丁確信了心中的那個答案。
「你……已經見過他了？」
喉嚨被什麼堵住的但丁有些艱難的說。
「是的，我見到他了。」
此刻的維吉爾，站在廢墟之中，迎著升起的朝陽，彰顯出從未有過……不，是很久都未出現過的爽朗微笑。
「那麼，他現在是否……」
「他在高塔的頂端等著你。」
所有思維延伸都陷入了停滯，但丁環視著夷為平地的四周。
「這是他送給你的禮物，只要你上前一步，謎底自會揭曉。」
維吉爾竟然也玩起了懸念，這令但丁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一步。
然後他就來到了塔頂。
至於怎麼來到的，怎麼出現的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看見了那個人，就像當初看見老哥一樣，故作高深。
「你來了。」
「拜託你不要用維吉爾的口氣說話。」
「呵呵，抱歉，離開人間這麼多年，已經有些不會說話了。」
「還用得著對我說抱歉麼？如果抱歉有用的話，這個世界……也太無聊了。」
「是啊，這個世界太無聊了，已經感受到了這點……對你並不是什麼好事。」
對方抬了抬自己右眼上的單片眼鏡，和某人一樣充滿了貴族的優雅做派。
「我也想要讓自己一直保持好奇，可是很多事情看過也無甚稀奇。」
就像現在看到你一樣，如果換成曾經的自己，一定會二話不說。
「但丁，這個世界，比你想像中要大的多……你根本想像不到它有多麼廣闊。」
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掌向身後伸展著，彷彿想要讓某人看清天地間的一切。
「我知道，一切都是無限的，對麼？」
「看來你真的知道了點什麼……」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
「不知道，呵呵，那就算了，有些事情，知道了不如不知道要好。」
「是嗎？那我還是繼續做我自己好了，免得像你一樣無聊的要死……」
「你覺得這是一個兒子應該對父親說的話麼？」
「那你覺得我應該對失散多年的老爸說點啥？」
「失散多年……看來你仍舊放不下當年的事情。」
銀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不忍，一縷憤恨，與一抹無奈。
「當年發生的事情，我全都已經忘了，現在發生的事情，我將會試著忘了。」
「就算你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老爸，我也會記得自己有兩個優秀的兒子。」
「優秀嗎？談不上，比起拼了命想要趕超你的老哥，我只能算是得過且過。」
「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你們兩人都已經徹徹底底的超過了我。」
「年紀……你現在也有幾千歲了吧，我還年輕，不想那麼快變老。」
「是的，趁著年輕，享受你激情洋溢的生命吧，我會一直關注著你們。」
「這話說的……彷彿那些死掉的親人，會在天上默默的為生者祝福一樣。」
一方的若有所指，引起另一方的若有所思。
「但丁，你相信自己的母親，真的已經死掉了嗎？」
「難道母親還沒有死？我可是親眼見到她……」
但丁沒有繼續說下去，卻被勾起了那份記憶。
「親眼見到她化為光芒，消散於塵世之間。」
「真是充滿了詩情畫意，然而的確是事實。」
「其實死亡，往往預示著一個嶄新的開始……」
一方的若有所指，卻沒有引起另一方的思考。
「夠了夠了，我不想聽你繼續說教，人生啊哲理啊什麼的，誰喜歡鑽研誰頭痛去。」
「你這種性格，還真是讓人頭痛呢。」
「不想要頭痛，請把我無視。」
「父親怎麼能無視自己的兒子？」
「可你已經把自己的另一個兒子無視了好久……」
「那是維吉爾刻意留給我們兩人說話的場合。」
「三個人在一起就不能說話了？光是站在這裡說話也費勁，不如回我的屋子裡坐坐？」
雖然這麼說，但丁卻知道，以對方的身份，怎會移駕屈尊讓自己那件破屋蓬蓽生輝？
「不行……我馬上就要走了。」
「是嗎……那真是令人遺憾。」
「臨走之前，你就沒有什麼想對父親說的？」
「啊，那麼……祝你一路順風！」
「就這些？」
「要不再帶上個早日歸來？」
「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
「看來沒法讓你捎禮物了……」
「禮物……身下的這座高塔，不就是我送你的禮物麼？」
「你送我這麼高一塔幹嘛，當屋子住也浪費資源了。」
「我送你這份禮物的用意是，如果某一天你感到了無聊，可以前往只有你與你哥哥，才能登上的塔頂，來試著尋找我……」
「哦？繼續老哥的尋找父親大冒險麼？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的。」
「尋找父親大冒險……怎麼什麼話到你嘴裡都完全扭曲了本意。」
對方一直都不動聲色的表情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只因但丁說的這句話實在有些欠抽。
「那你的本意是，哪一天我要是無聊到想不開的話，想要找個地方一了百了的時候，從塔上跳下來？和你在地獄中相聚？已經試過摔不死人的……」
但丁真是語不雷人死不休，彷彿真的想讓對方把自己抽一頓才算痛快。
「我去的地方可不是地獄，也不是冥界，雖然那些地方我都能去。」
「那麼，沒事我或許會去轉轉，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你，這總行了吧？」
「你還真是……和你哥哥的性格處在兩個極端啊。」
「像老哥那樣整天繃著個死人臉，會把自己給憋出病來的，我剛才就看見他在傻笑……」
「但丁，其實我們現在說的這些話，維吉爾是都能聽見的。」
「啊？你幹嘛不早說……那個，老哥我剛才純粹是胡說八道啊。」
「看來你們兄弟兩個，又少不了要打上一架了……雖然偶爾受傷有益健康與身體發育，但也要懂得適可而止。」
「請你也適可而止吧，囉嗦了這麼多，該講的都講了，我也不耽誤你之後的行程了。」
「那麼，好吧，我走了……希望幾百年，或者幾千年後，我們還能於那裡相見，到時候，我會給你們一個驚喜。」
「幾百年……幾千年……我真的能活那麼長時間？」
「不要小瞧你身體裡的血脈，它會讓你站立在眾生之巔！」
「某個很有意思的人教會我一句，高處不勝寒，臨走就送給你了。」
「高處……不勝寒？呵呵，看來那個人的確是很有意思，有機會真想見上一見。」
「你們絕對會有機會見面的，因為那個人比你，比我，比這世間任何人都要無聊的多。」
斯巴達走了。
看著高空中逐漸放晴的天際，但丁喃喃道：「就這樣結束，真是無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