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
燕歌新書《盛唐權奸》,——四組約稿內簽,四月一日(下週四)正式上傳,書友們敬請期待!
寧向曲中取,不向直中求!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奸臣也有人前歡笑,人後一捧辛酸血淚,豁出去了,為了權勢,為了生存就是奸,拉關係,結朋黨,媚聖意,固皇寵,玩死政敵,李林甫李巖父子一步步攀登上大唐權力的頂峰。
看盛唐權奸之後,李巖如何用口蜜腹劍陰人術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做了番工商富國,開疆拓土的功業,豈是那剛直迂闊的書生意氣可比!
……
媽的,你們這麼蠢,不知道先將兩軍分開,控制事態嗎?只知道來向我匯報。」楊守信氣急敗壞,操起鞭子朝親衛劈頭蓋臉鞭下去。
日夜操心軍中事,人都瘦了不少,一出事就出了大事,自己剛任經略軍前營指揮使不過兩月,那群驕兵悍將會聽自己的嗎?
這群蠢貨,經略軍嚴密監視左衙牙軍,人家本來戒心就深,傳過來消息說左衙牙軍睡覺甲未解,鞍未卸,經略軍還敢衝進繩圈拿人,楊守信只顧痛罵解氣,卻是束手無策,率親衛過去平定騷亂,黑夜裡兩軍廝殺起來,引發營嘯,後果不堪設想。
此等小心謹慎的人,凡事都要考慮個完全之策,並無應變的長才,在中軍帳中走來走去,左又不是,右又不對,顧慮重重,竟然拿不出一個主意。
經略軍吃了大虧,在幾個旅帥隊正的帶頭下,吶喊著衝進繩圈,動手廝殺起來,陳貢言率領聞訊趕來的大群左衙軍士,結成方陣,「刺!」「砸!」整齊的吆喝聲在燈火通明的大營中不絕於耳,經略軍在這種冰冷機器般的殺戮中一排排倒下,幸好左衙軍士人數較少,害怕陷入混戰,不敢衝出繩圈一步,就在繩圈內反覆絞殺。
終於率領親衛趕過來,楊守信見左衙牙軍殺到繩圈,然後向後緩緩退卻,經略軍悍不畏死,前赴後繼衝進繩圈,心中稍寬,只要率親衛將兩軍隔開,事態就可控制。
楊守信提著橫刀大喊:「經略軍立刻退出繩圈,違者立斬。」
一名不聽招呼,鼓噪著殺進繩圈的隊正被楊守信一刀劈翻在地,身邊的親衛見狀,紛紛上前,幾頂營帳已被亂軍點燃,火光熊熊,刀光亂舞,刀鋒入肉的聲音低沉暗啞,幾名經略軍被劈斷了動脈,鮮血在火光中如泉飛濺,
經略軍中有人發覺不對,楊守信竟然幫著左衙對付我們,哭著高喊,「死了那麼多兄弟,媽的,那群親衛竟對自己人下狠手,跟他們拼了!」
幾名軍士突然呼喊著轉身殺向親衛,經略軍軍士殺紅了眼,繩圈內是進去是有死無生,殺起親衛來要順手多了。
陳貢言驟然覺得壓力一輕,半邊天已經紅了起來,這才想——燃營帳的事,轉目四顧,才發現局勢已失去控制。
大營火光沖天,殺聲鼎沸,人影如綠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晃,經略軍紅著眼提把刀,有仇報仇,軍營如一堆燃燒的柴火,被人踢散,遍地都是燃燒的火炭,左衙越騎要是陷入亂軍之中,那就得不償失。
「上馬衝向西門,順著護城河逃向南門!」陳貢言大聲喝令,翻身上馬,率牙軍越騎向東馳去。
牙軍越騎本就有準備,一路策馬驅馳,順帶還裹挾了不少經略軍軍士,陳貢言衝出大營,回頭一瞧,大營煙火漫天,已變成了一個瘋狂燃燒的地獄。
大營外,西邊三里的地兒,李賢齊翻身上馬,正欲下令驅馬踏營,被狼牙騎校尉陳鎮攔住,「李振威,瞧敵營這情勢,左衙越騎有戰馬,不會陷在營中廝殺,經略軍恐怕是營嘯,自相殘殺正帶勁!」
「營嘯?」李賢齊一愣,卻是不解。
騎在馬背上,杜牧解釋道:「軍士長年征戰,心理失衡,在夜裡最易發生營嘯,人人瘋狂地朝身邊的袍澤揮刀,軍士不到筋疲力盡,停不下來。」
那不是群體性的精神癔症,有多少軍士填進去就能吞掉多少,李賢齊眉開眼笑,「來人,快馬通知周?,要他派人來打掃戰場。」
火光沖天的城西大營裡,前營指揮使楊守信統軍不知道鬆弛有度,幾天來都緊繃著弦的經略軍終於崩潰,長年征戰形成的心理壓抑,平日結下的口角宿怨,殺帥逐帥的瘋狂,每個人都揮刀向自己身邊的人砍去,此刻,再也沒有生死兄弟可以依靠,再也沒有將後背貼在一起彼此信任的感覺。
身邊親衛也亂了起來,楊守信彷彿駕駛著一艘破船,處處補漏處處漏,此刻腦子一片空白,沒有一點兒辦法,後背一痛,身體被利器穿裂的痛感襲來,回頭一瞧,先前報信挨罵的親衛瘋狂大笑,「哈哈哈,讓你動不動就責罵老子,還鞭笞老子--」
那名親衛話未說完,一刀劈下了楊守信的頭顱,熱血噴濺而出,在火光中如雨紛落,楊守信斷頭的身子撲倒在地,那名親衛仍然不肯罷休,瘋狂提著橫刀,一刀接著一刀猛戳著屍身……
幽州城西門,經略軍軍使楊志高接報登上箭樓,見城外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喧囂雜亂不絕於耳,懷疑受了狼牙騎夜襲,點齊兵馬,正要率軍出城相救,城門外衝來一群左衙越騎,打著火把大聲呼救:「城西大營發生營嘯,左衙越騎請求入城。」
見城下幾百枝火把,楊志高聞聽是營嘯,不敢出城一步,任憑城下怎樣叫罵,吊橋高懸,城門緊閉,腦子還算清楚,命人飛報幽州節帥楊志誠。
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景物依稀從夜色中露出來,城外起了薄霧,大營濃濃的血腥味散不去,已燃燒過的營帳還有餘火未滅,一名倖存下來的的經略軍軍士,坐在一堆殘屍身上喘息,周圍血稠如漆,刀槍弓箭四處散落。
忽然,經略軍軍士瞪大雙眼,驚恐萬分,未完全消退的夜色中,白色的銘旌搖動,薄霧中鬼影憧憧,淒楚哀傷的哭聲陣陣傳來,隱約可以聽見一個尖利的女聲高聲嘶喊,「掘我墳者,不得好死!」
天色漸明,幽州西門,箭樓。
經略軍軍使楊志高心裡有事,躺在胡床上和衣小睡,後營指揮使風風火火推門進來,「稟軍使,城外大營屍橫遍野,令人目不忍賭,你去看看吧。」
楊志高睡意全消,一骨碌站了起來,「節帥怎麼說?」
「昨夜逃出來的左衙牙軍在南門附近受到狼牙騎的追擊,軍情危急,節帥讓我們自行處置。」後營指揮使一臉焦慮。
「出去看看。」楊志高邊說邊出了箭樓,極目向西望去。
大營已是一處人間地獄,煙火並未完全散去,如炊煙一般裊娜,缺了腦袋趴在地上的,腹中插把橫刀仰面朝天,幾趕殘破的旗幟在晨風中獵獵捲動,伏屍無數,刀槍或落或立,四處散落,倖存下來的軍士散落在戰場,彎腰低頭,打掃戰場,隱約還有幾輛馬車正在裝運兵器甲冑,大營外圍是幾十騎敵軍斥候呼嘯往來。
「那群哨探是誰派出去的?」楊志高問道。
後營指揮使搖了搖頭,「怕是狼牙騎的哨探,聞到腥味來撿便宜的。」
昨夜丟了大半營人馬,回頭難免受責,經略軍軍使楊志高心頭火起,「媽的,經略軍的家當來得不容易,就任他們打掃戰場,剝甲取兵?」
後營指揮使勸阻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某看還是閉門緊守,率軍出城,萬一與敵軍遭遇,丟了城門怎麼辦。」
楊志高面色凝重,「某親率五百越騎出城,奪取兵器甲冑,如果遇敵,情勢危急,你不可開門接應,某率越騎繞城別走,此是軍令!」
經略軍越騎悍不畏死,來去如風,楊志高一拳擊在案几上,狼牙騎是我們的對手嗎?
……
《藩鎮》不是小白文,除了文筆老道,故事情節精彩外,還有人生智慧在裡邊,如這章的楊守信,不知道兄弟們品出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