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
燕歌新書《盛唐權奸》,——四組約稿內簽,四月一日正式上傳,書友們敬請期待!
寧向曲中取,不向直中求!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奸臣也有人前歡笑,人後一捧辛酸血淚,豁出去了,為了權勢,為了生存就是奸,拉關係,結朋黨,媚聖意,固皇寵,玩死政敵,李林甫,李巖父子一步步攀登上大唐權力的頂峰。
看盛唐權奸之後,李巖如何用口蜜腹劍陰人術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做了番工商富國,開疆拓土的功業,豈是那剛直迂闊的書生意氣可比!
……
「屠雄將左衙該殺之人清理乾淨,為了你等的性命,與武金剛一起向我求情,待感化後慢慢勸降……」李賢齊目光澄澈,將來龍去脈坦誠相告。
怒氣難消,盧綸思緒翻飛,想當初被屠雄捆綁起來的左衙軍將,屠雄厚著臉皮前來勸降,被他們罵出帳外,就連武金剛也是,幾次下來,甚覺無味,索性大家兩不照面。
一日清晨,一群如狼似虎的狼牙騎軍士衝進監牢,用棍棒將他們驅趕到演武場,編成一隊,參加普通軍士的操訓。
有幾個桀驁的軍將,不願順從接受操訓,狼牙騎軍士先是棍棒馬鞭說服,說服不了就拖到演武場邊的木籠裡,每日一餐飯,兩碗水,像關在籠子裡的猴子,看著軍士操訓。
盧綸出自世家,兵書讀得不少,跟著武威郡王東征西討,積功擢遷為左衙前營指揮使,也是文武兼具的宿將,練兵自有一套,對簡單枯燥的軍姿隊列訓練,不屑一顧,心中牴觸,自然吃了不少棍棒馬鞭的苦頭。
「軍紀第一條是什麼?」一個脖系紅巾的年青小校高聲喝問。
「將士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盧綸頗為欣賞這句話,隨口應道。
「虧你以前是左衙前營指揮使,號令不明,軍令不申,如何御下,屢令不改,執法軍士,將他拖入木籠,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盧綸和另外一名左衙校尉被拖人木籠,左衙校尉性子桀驁不馴,在囚籠裡罵了一個時辰,幾個狼牙騎軍士將他拖出來,五花大綁,嘴裡塞上破布。
猛烈地搖晃木柱,盧綸怒聲喝問:「好賊子,有種將我們全都殺了!」
那紅巾兒小校冷著臉道:「牙軍驕橫桀驁,早晚是個禍害,你們既然悍不畏死,送到少兒營,讓幾百個童子,每人一槍一棒,殺人練膽。」
幾百槍棒下來,那不成了一堆肉泥,屍骨無存,後人祭弔只有建個衣冠塚,陳行泰驕橫凶殘,自己犯不著為他陪葬,盧綸很快閉住了嘴。
木籠裡難熬,盧綸有氣無力地瞧著軍士筆挺站成一排,一個時辰下來一動不動,漸漸品出味道,朝食和午食後,軍士在演武場上席地而坐,由那些紅巾小校演講,內容是有的放矢,五胡亂華、軍功授田,遼東風物,征服同化異族……還有讓人熱血滾燙的軍歌: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我願守土復開疆,煌煌大唐要讓四方來賀。
未等三日期滿,盧綸向紅巾小校低頭認輸,出了囚籠後,變了一個人,操練身先士卒,發言積極主動,他是世家子弟,良好的教育讓他通曉史實,講起來更加生動,本是前營指揮使,地位頗高,將俘虜的左衙軍校帶得服服帖帖,被乙團校尉陳鎮舉薦為本團左校,掌軍紀獎懲。
陳鎮出使滄州柳縣,他便暫代乙團校尉,訓練毫不遜色,乙團屢奪訓練前六,引起李賢齊的注意,今日收割小麥,李賢齊操訓完後,喚來劉?,實地考察夏糧的收成,順道探訪盧綸。
「盧致果,實不相瞞,某乃燕州刺史李儼之子,武威郡王的弟子,自問無德無能,不能使良將歸心,請盧致果看在武威郡王的面上,輔佐李賢齊,願以狼牙左營右副指揮使一職,以待盧致果。」李賢齊後退一步,叉手為禮,語氣極是真摯。
盧綸滿臉驚愕,劉?在旁勸道,「李振威乃大唐近枝宗室,誓掃北地諸胡,有兼濟天下之志,年少而有大才,盧致果切莫猶豫。」
盧綸世家子弟,自然知道進退,臉色肅然,清秀堅毅的臉上緩緩點了點頭,單膝跪地:「盧綸受武威郡王擢拔之恩,屈身事賊,已是不肖,誓死追隨將軍。」
李賢齊趕緊扶起盧綸,「盧致果,我們幹不了收割麥子的苦活,去田間地頭走一轉,給軍士們鼓鼓勁。」
聽聞此言,盧綸也有同感,兩人相視一笑,順著田埂走去,劉?與高裡正在後隨行,一路行來,一路誇讚軍士,不知不覺靠近了故道。
一處地勢較高的河灘,種著一大片不知名的農作物,株高三尺,葉如披針,綠葉白穗,在這一片鹽鹼荒地上生機勃勃,看著讓人舒心。河灘外圍還有幾排丈高的灌木形成綠籬,老枝紅紫,嫩枝新綠,枝條細柔,姿態婆娑,還有星星點點粉紅小花點綴在綠色的嫩枝末端。
在荒涼的鹽鹼地上,綠色的生命頑強不屈,不懼風沙,能耐鹽鹼,還長得如此繁茂!李賢齊心有所動,帶著幾人快步走進地頭。
「這是些什麼植物?」李賢齊扶著一株生著白色密穗的作物問道。
繞是盧綸世家子弟,劉?博學多才,兩種植物一樣都不認識,被問得張口結舌,高裡正上前仔細瞧了一會兒,「這是本村江老漢種的黍稷,黍米可食,也可釀酒,子粒、秸稈可餵養家禽家畜,生長期短,一年可刈割數次,一遇大旱,可作為補種作物。那綠籬植物形如柳樹,在無定河故道倒是常見,就是叫不出名來。」
李賢齊宛如揀到一塊黃金,興奮嚷道:「快將江老漢請來,本校尉有事當面請教。」
劉?猜出了李賢齊之意,高興道:「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誠不我欺也。」
李賢齊環顧著一地的綠葉白穗,周圍的細枝紅蓼,高聲誦道:
「古人學問無遺力,
少壯工夫老始成。
紙上得來終覺淺,
絕知此事要躬行。」
盧綸跟著低吟,細品詩中蘊藏的哲理,再抬頭時瞧向李賢齊的眼神已有了幾分敬服。
劉?喜得手舞足蹈,高聲誦了幾遍,將它牢記在心,回去少不得替李賢齊錄下來,四處傳誦,為他揚名。
江老漢正在田間收割麥子,聽聞是幾位校尉召見,唬得魂不守舍,那片鹽鹼地雖是荒地,可也是官府之地,自己偷偷摸摸耕作幾年,一個地稅未交,江老漢行屍走肉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黍稷地。
還未等李賢齊開口,江老漢膝蓋一軟,磕頭如搗蒜,連稱不敢,李賢齊一愣,親自將他扶起,「江老漢改造鹽鹼地,有功無過,給我們講講,講得好,本校尉還有重賞。」
原來不是問罪的,江老漢將心放回肚子,彎腰扶起一株黍稷,「經過老漢家裡幾代人摸索,黍稷性賤,耐旱、耐熱、耐鹽鹼,可用來開荒、改造鹽鹼地和沙漠。」
「現在桃花商行種植的紫花苜蓿呢?」李賢齊不恥下問。
「那倒是個好作物,能適合各種類型的土壤,就是不宜種植在低窪之地,它怕澇,不如黍稷耐鹽鹼,鹽鹼地要種過一兩年怪柳和黍稷,改種紫花苜蓿,這地就更肥了。」江老漢講起改造鹽鹼地,頭頭是道,眼中有種自信的神采。
李賢齊小心走到綠籬旁,拾起一根細枝,才發現小葉密生於枝上,細若魚鱗,「這是怪柳?」
「又叫三春柳,每年五月到九月,花開花落三次,綿延不斷。檉柳抗鹽鹼頂呱呱,也耐旱,在沙漠戈壁也能生長,用它來防風固沙最好,它的根系發達,可深入地下幾十丈,用處卻不大,老枝柔軟堅韌,可編個筐,嫩枝和葉可以做藥,也可用作畜牲飼料。」見幾位校尉都有興趣,江老漢嘮叨個沒完。
李賢齊道:「怪柳既有耐旱、耐鹽鹼,防風固沙的能力,又有四個月的花期,足矣!要是它用處甚廣,長大成材,被人砍去修房造屋,還能防沙固堤嗎?」
劉?這會兒機靈,「江老漢,三年內你幫桃花商行改造鹽鹼荒地,改造好荒地後,一千畝就送你一畝如何?」
「劉參軍,除此之外,把江老漢安排在司田曹任個小吏,不用到衙門當值,每七日到衙門點卯一次即可,領份俸祿,官府改造鹽鹼荒地,讓他從旁協助。」李賢齊吩咐道。
江老漢如掉進了蜜罐,憑桃花商行的實力,三年內至少可改造好幾萬畝良田,就憑自己改造鹽鹼地的手藝,還可給子孫留百多畝良田,趕緊回去讓全家學會這個手藝,正在神思恍惚,高裡正在旁扯著他的衣角,「江老漢,今後你就是官府中人,某都需你照應,還不跪下謝恩。」
江老漢急忙下跪謝恩,劉?將他扶起,「高裡正記得提醒江田吏。」
高裡正連聲應是,幾人告辭離開。
田野裡輕風徐來,金黃色的麥浪隨風起伏,李賢齊、劉?、盧綸緩緩穿行在田埂上,醉在麥香裡說著豐收的年景,心中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