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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浮瓜沉李 第十六章 突來之禍(2) 文 / 彼人

    第十六章突來之禍(2)

    「羔裘逍遙,狐裘以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羔裘翱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在村學,龔老夫子的書房中,范銘正認真的朗誦著詩經,這倒不是龔老夫子給他的課業,只是他在讀書的間歇用來調節之用。

    這兩天村裡卻是格外的熱鬧,三夫人的到來曹府幾乎全部的翻新了一遍,據幾個坊裡的工匠說這幾天三夫人還給每個工匠都發了利是,就連幫工的山漢都有,村裡人人都像過年一樣,但確實唯獨沒有人來找過他,也沒人來宣佈怎麼處置他,香雪兒和曹戶長也完全消失不見,彷彿把他完全忘了一般。

    倒是胡三在村裡頭再次得瑟了起來,嘴裡嚷嚷著這次他要做保正了,讓所有的鄉戶都對他尊敬點,當然沒人理他,這個二混子要不是有陳耆長的關係,早就揍他個兔崽子了。

    這倒讓范銘落了個清靜,這兩天范銘睡了來到這個時代一來的晾乾懶覺,每天早晨夾著用兩本布包的書徑直來到了村學中,在龔老夫子這兒靜心的讀書、練字。

    還別說,平常都是一個人在家中自學,效果肯定比不上有專業的老師指導,另外他的字體從先前的硬筆書法體成功的轉入到毛筆體來了,在龔老夫子這裡兩天的效果比得上自己在家中一個禮拜。

    「書之道,在勤!學之道,在德!儒家之道,再於中庸兩字!」

    范銘恭敬的端坐在位置上,靜靜的聽著龔老夫子的授課,跟過去這幾個月累得跟牛一樣的生活經歷來說,這幾天的生活可算是神仙一般了,但是如果讀書如果不認真的話也是起不到什麼效果的,這也讓他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要想功夫深,先把鐵杵磨成針,讀書這事情就和做工一樣。

    龔老夫子停頓了下望了一眼范銘,也沒問他這兩天怎麼這麼勤快,「將論語的雍也篇好好的理會些,明日我再來問你!」

    「是,夫子!」

    在龔老夫子家待到黃昏時分,范銘交了今天的課業,起身開始往家中走去,腦中還在不斷地回憶著今天背誦的內容,在經過山道的一個轉彎隱秘之處,一個人影將他攔了下來,嚇了他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香雪兒,香雪的臉上明顯的帶著一抹濃厚的哀怨的味道,看得他的心裡都是一顫,「你……你怎麼在這兒?」

    「死人!」香雪嘴巴微微翹起,「出了這麼大的事,為啥不來找我!」

    范銘心中一暖,知道這丫頭對自己是真動了心了,也不知道這副身子哪兒來的這麼大的魅力,記得在那個時代也是在功成名就之後男人的魅力才逐步的顯現出來的,如今自己是一窮二白的,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看中自己的哪兒了,一想起張婉兒,他不由又歎了口氣。

    見范銘不答話,香雪兒愈發的哀怨了起來,「你就是死也不願我幫你麼?」

    「我是怕連累了你。」范銘望了香雪一眼隨即閃避著她那灼熱的視線。

    香雪兒悄然的靠近了兩步,視線也漸漸的柔和了起來,「我不怕,只要你點頭,我就去求夫人!」

    范銘搖了搖頭,「這不好!」

    香雪兒以為范銘還是不願意領她的情,頓時急了,「你還不明白人家的心思?」

    「不是,不是!」范銘連忙解釋道:「我是說這個事明著去求夫人不是最好的辦法,要想個萬全的法子。」

    香雪秀眉凝了凝,點了點頭道:「這次你闖的禍也是實在是大了點,要說夫人要將你送官處置也是應該的,要是幾百幾千錢的夫人倒還不會說啥,但這幾萬貫的生意,夫人今次是真生氣了!」

    范銘一聽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對啊,我闖啥禍了,不就是畫壞了幾個胚畫麼?」

    「不是啊,這批貨總共近萬貫的生意,貨主說這批貨胚畫不行,給退了回來,但運回來又不划算,就全給砸了!」

    「砸了?」范銘頓時一陣恍然,事情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前段時間曹戶長可能因為某種原因已經弄砸了買賣,就要找個替罪羊,正巧他『自投羅網』,而陳耆長也正好借這件事要將曹戶長弄下去,而自己就成了他們互相利用和攻伐的棋子,「看來這曹戶長也不是個善茬啊!」

    悟通了事情的整個環節,當下范銘心中有了打算,對香雪道:「香雪,你真的要幫我麼?」

    香雪兒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

    「那你去幫我弄清楚這批貨的貨主是誰,還有這批貨是不是真給砸了,曹戶長前段日子是不是出去了什麼事情,是不是缺錢什麼的!」

    香雪兒有些不理解,「你要知道這些做啥,我直接去求夫人怕不還好些,平時夫人挺得意我的,只要我一求她,保準還你個清白!」

    范銘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樣我是能再回到窯上去,但夫人一但回應天府了,這今後還不是得受戶長的記恨?」

    香雪兒彷彿明白了一點些,點了點頭,「明天我二弟要跟車隊回應天府,我讓他去打聽打聽。」

    「嗯,順便讓他帶上幾個我畫的瓷胚,有機會的話就送出去。」

    「嗯,張知道了,我這先回去了,要是讓別人看見還指不定又要嚼舌根了!」香雪兒臨走的當兒還有點不捨,再回望了一眼,「別擔心,我會求夫人的!」

    望著香雪兒那豐潤搖曳的身形不斷遠去,范銘心中的那塊疙瘩總算是放了下來,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長遠的眼光看來其實也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對於他來說做匠師和做力工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自己並不是曹家的奴婢,而是有正當戶籍的良家人生,就算這三夫人要將自己送官也找不到一條律令來給他定罪。

    收拾了心情,依舊帶著笑顏的回到家中,見范秦氏正在鋤著地裡的草,忙一把上去接過鋤頭,「娘,今後地裡的活我來做就行了,您多歇著點!」

    范秦氏看著兒子眉眼間滿是慈愛與歡喜,手上一邊拿著舊毛巾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口中邊絮絮叨叨個不停:「日頭都落山了,這活也差不多幹完了,今兒上工累了吧,咱回去弄飯去!」

    跟著范秦氏回到家中,張婉兒欣喜的給他遞了碗水上來,順手結果他肩膀上的汗巾子,拿去外面晾著,順便去地裡擇點菜葉子回來,見張婉兒走到外面去了,范秦氏小聲的對范銘說道:「今兒個,胡家來提親了。」

    「胡家?那個胡家?」

    「就是村東口的胡家!」

    「你說那個二混子胡三?」范銘差點驚得從床上蹦了起來。

    「小聲點!」范秦氏輕輕的打了范銘的胳膊一下,「這事婉兒還不知道,媒婆來的那會兒她正好在外頭洗衣裳!」

    「不行,這堅決不行!」范銘用力的搖了搖頭,「那二混子什麼德行大伙都知道,讓嫂嫂嫁給胡三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麼?」

    「人家是願意明媒正娶,一個寡婦能有這份修行還能求別的什麼!」范秦氏心中總是在為兒子想著,有個寡婦在家裡這怎麼也會惹人閒話。

    「娘,這事遲些再說吧,等將來咱日子好點,再給嫂嫂找戶好人家,怎麼說也是咱楊家出去的人,也總得風風光光的不是!」范銘耐心的勸導著,在他的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就依你,只是那胡家可怎麼回復的好?」范秦氏想起那胡家的二混子,心中還是有點發怵,自己這孤兒寡母的要是那二混子來耍潑,那可怎麼辦得好。

    「不怕,他不敢亂來!」范銘安慰著范秦氏的同時,心裡也有點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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