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健總算是明白了當年劉備只率領著三千兵馬來到徐州,卻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得到糜家和陳家的支持,接替陶謙成為新的徐州牧!
原來是徐州的這些豪門早就對陶謙的這種對亂世視而不見的做法心有不滿,但陶謙雖然在政治和軍事上是個白癡,但在民生上卻是一個少有的好手。不僅讓徐州的百姓得以安定,就連本地的豪強們也在他的統治下得到了不少好處。因此即便心有不滿,也不好發作。無奈之下,眾豪強只好紛紛將目光投向其他地方,希望能夠找到一個理想的代言人。但徐州周遍的環境實在是太差,尋找了多年卻是毫無結果。等到曹操帶兵來打徐州,並在此時見到了劉備之後,才被他忽悠住,奉為了徐州新的主人!(根據三國誌的記載,陶謙在曹操攻打徐州時,是向公孫瓚任命的青州牧田揩求救,劉備當時是田揩的手下)
可是現在由於李健的出現,已經足夠強壯的蝴蝶終於扇動起了它那雙已經發育成熟的翅膀。此時的劉備還只是一個在公孫瓚手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而李健卻早在曹操攻打徐州幾年之前,進入了徐州豪強們的視野!
在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之後,李健心中雖然頗為不爽,但也只能苦笑一聲道:「既然兩位先生能對在下坦言相告,那在下也就不再對兩位有所隱瞞。我去台灣拓荒,其目的就是要為日後進入中原打下一個穩固的基地!而我此次來徐州,一來確實是想要招募流民前往台灣發展。二來也是想趁次機會在徐州乃至中原闖出點名聲,為日後打下些基礎。本以為在下在交州做出的那點事情,在中原少有人知,卻不想諸位卻是洞若觀火。實在是……!」想到自己苦心藏拙了這麼久,但卻被眼前這兩位,以及他們身後所代表的數家百年豪族給查得一清二楚,李健的心中難免產生了一絲挫敗的感覺!
看到李健的樣子,糜竺又怎麼會不知道李健的心中所想,連忙勸慰道:「君強不必如此喪氣。我等眾人之所以注意到君強,乃是因為我等有意為之。若不是徐州的情勢一日緊過一日,我等也不會將視線遠放至交州之地。算起來也是迫不得已,歪打正著了!更何況徐州本就是膏胰之地,丹陽步兵更是天下精銳,自光武中興以來,不論是從軍還是從政者何其之多!經過數百年的積累,說句狂妄、不中聽的話,在有心只下,君強能夠如此之晚才進入我等視野,已經很不容易了!」
雖然糜竺的話確實很不中聽,而且裡面還有相自己展示威風的意思在裡面,但眼下的李健也只能忍了。但李健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於是向糜竺問道:「既然徐州的世家有如此大的能量,為何還另尋他人?就算你們不忍對陶州牧動手,但陶州牧如今年事以高,等他去世之後,自己推舉一人出來領導徐州不是很好嗎?」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也!」看到李健不理解的樣子,糜竺解釋道:「雖然在亂世中成就一番事業要有足夠的實力,但光有實力還是不夠的。徐州的豪強之中,以我糜家、陳家和曹家為首。我和我的兄弟雖然自認在識人上還算有點本事,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是讓我兄弟二人去領一州之地,卻也實在是沒有這個本事。即便是強行登上了這個位置,恐怕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而陳家父子雖然是正經的士人子弟,也卻有才幹,但卻沒有野心,若是為一方霸主之謀士、臣下,自然可以游刃有餘,但要為一方諸侯,卻也只能是個守成之主。在這亂世之中,遲早也是要被他人吞掉。到那時百餘年的基業也會化做灰燼。倒是曹家,自從前年老家主去世之後,新家主曹豹頗有野心,他本人也頗具勇武,似乎有心出頭爭這個州牧之位。但其為人粗魯,狂躁,若是讓他當上了這個州牧,對徐州的百姓而言恐怕也不是什麼福音!」說到這裡,糜竺用頗有深意的眼神看著李健。
稍一轉念,李健就明白了糜竺的意思,接口說道:「如今在我手中的本部兵馬,有七千之眾,從祖法爾販運來的上等戰馬一千餘匹,目前正命人在台灣精心訓練。如果有必要,我還可以在台灣徵集一千精壯,向南海郡的越族借兵數千。而台灣的氣候濕潤,四季如春。我從迪石運回的良種水稻在台灣可一年三熟!至於我李家的財力,恐怕子仲兄比我這個家主還要清楚,我就不細說了!」
「呵呵!君強賢弟笑話了!」糜竺聽到李健最後一句,知道李健還在為剛才之事而心有不快,因此一笑帶過。接著問道:「既然君強也有意徐州之地,但台灣距離徐州路程太遠,萬一徐州有事,恐怕……!」
聽到糜竺這麼說,李健剛要答應,但卻突然發現糜竺眼角中一閃而過的精光,下意識的說道:「子仲兄放心,台灣離徐州說近不近,說遠也倒不遠,乘海船不過十餘日的路程,方便得緊!」說著,李健話鋒一轉,也試探道:「若是子仲兄還不放心的話,我在來時發現在朐縣之外,有一海島,正可屯兵。在下可在島上以護衛商團的名義駐兵兩千,萬一徐州有事,也好有個幫襯!」看到李健如此上道,糜竺笑著說道:「如此正好!」
之後,初步達成了口頭協定的三人,在堂中又喝了陣酒,李健便尋了借口告辭出來。走在回去的路上,李恪突然問道:「主公,剛才糜竺哪個傢伙分明是有意想要讓主公派人前來徐州駐紮,主公為何拒絕?」
李健看了李恪一眼,笑罵道:「他那是在邀請我嗎?分明是在試探我!他為什麼對曹豹想要爭州牧之位如此的反對?當然也許曹豹真是個志大才疏的傢伙,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曹豹雖然有野心,但野心太大,糜家和陳家擔心那個傢伙登上州牧之位以後,會趁機吞了自己的基業!他來試探我,一是想看看我是不是那種野心太大,大到會威脅到他們根本。二來也是想看看我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是不是夠沉穩,能不能擔得起他們的期望!」
「媽的!一群賣主的傢伙,還如此狂妄,等將來看我如何收拾他們!難道主公就不生氣嗎?」聽了李健的話後,李恪騎在馬上憤憤不平的罵道。而李健卻苦笑道:「俗話說『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身處亂世,有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這還關係到日後數個家族,幾百口人命的大事,小心一點,謹慎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說到底,還是咱們的實力不夠!要是咱們足夠強大,而又見識了敵人的凶殘之後,他們就該哭著喊著來求咱們入主徐州了!所以說,他們的承諾,可信,但不能盡信。關鍵還是咱們自己!明白了嗎?」
而就在李健給李恪上課的時候,糜家兄弟也在談論著李健剛才的表現:「大哥,你看這個李健靠得住嗎?他今年可才剛剛二十歲!」
糜竺若是所思的想了想之後,沉聲答道:「從目前看,算是最為令人滿意的了。人雖然年輕了些,但本身的實力卻是不小!而且為人雖然有野心,但卻懂得收斂,甚至是藏拙。這要是放在你我這般年歲的人身上,倒也不足為怪。但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年輕人,卻能有這般城府,當真是殊為不易!而且從面相上看,也不是個忘恩負義,薄情寡恩之人。應當靠得住!」
糜芳雖然也算得上是個弓馬嫻熟之人,但其他本事比起他大哥來要差得遠了,所以家中之事,事事以大哥糜竺為準。聽到糜竺如此誇讚李健,便問道:「那是不是可以統治陳、曹兩家了?」
糜竺略微想了想,點頭說道:「此事不管最後如何,終究也不是我們糜家能夠一言而決的。吩咐下面備車,我這就去拜訪陳家父子和曹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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