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雲中誰寄封神榜來
大巫九鳳的突然出手為刑天爭取到了關鍵的時間,文殊菩薩雖然接連噴出好幾口精血到七寶金蓮之上,卻依舊沒有困住神通大進的戰神刑天,隨著三聲清脆的「啪」「啪」連響,這件存在了幾萬年,並且在文殊菩薩手中屢屢放出耀眼色彩的先天靈寶終於不堪刑天暴力的蹂躪,作為這件法寶最為重要的一部分,三個金燦燦的金圈終於宣告破裂,也使得這件法寶的威力驟然下降六成。
性命雙修的法寶被硬生生的破除,文殊菩薩當即心神受創,金色的臉龐猛的湧現一片潮紅,一口逆血再也壓制不住,撲的一聲噴了出來,散在堅硬的岩石之上。正在與九鳳對峙的普賢菩薩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文殊的慘狀,當即大驚失色,他從未想到這刑天的修為竟然短短千年竟然有如此進步,僅僅一柱香的時間未到就將與自己同列佛門三大士之一的文殊菩薩擊成重傷,眼見刑天在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雙腳和脖子之後,便要舉起手中的斧盾向精神萎靡的文殊撲過去,普賢再也顧不得後果,對身後守護的佛門四大護法金剛招呼一聲,挾起文殊,再次運去縱地金光法,逃回仙人關去了。
也許是習慣了自己的爭鬥方式,也許是沒有料到這兩個在佛門久負盛名的菩薩竟然如此不要面皮,竟然做出臨陣脫逃的醜事,大巫刑天大怒,當下也是奮力的擺動起兩條足有幾十丈的大長腿,向著普賢二人追去,他身旁的九鳳見狀一愣,也是恨恨的跺跺腳,緊跟著刑天向仙人關下衝過來。
在這兩個大巫身後不遠處觀戰的蜀王陳友諒以及巫妖兩族眾人未料到佛門二人敗得如此之快,還未曾巨大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卻聽身後的不知深淺的凡人軍士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身旁的妖師鯤鵬譏笑道:「兩個沒腦子的莽夫,對上兩個不要面皮的叛教之人,還真是相得益彰。」
陳友諒此時也是醒悟過來,他可不管什麼莽夫,什麼叛教之人,只見他高高舉起手上的令旗,猛的向前一揮,自有傳令兵將他的旨意傳達出去,隨即便聽到身後傳來山崩地裂的喊殺聲,一隊隊身著鎧甲的士兵彷彿鋼鐵巨獸一般,向同樣被文殊普賢的突然敗逃而打懵了的蒙元大軍殺去,一時之間,兵敗如山倒……
劉伯溫與申公豹正按照手上行軍地圖上的指示,帶著瀛洲仙島門下的眾多仙道高手穿行在蜀中滿是瘴氣的密林中,濃厚的瘴氣很好的掩飾了他們的行蹤,因為截教門下道法駁雜,多有精善毒蠱之人,他們又大多是修道有成的金仙准聖,卻也不必擔心被密林中的瘴氣毒蟲所傷。因為擔心被巫妖兩族及佛門的高手發現行蹤,不得不放棄了縱雲的行軍方式,而是選擇了最為原始的,當然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悄悄的向仙人關挺進。
這些人當中若論行軍打仗,除去師兄申公豹,劉伯溫也是為其中執牛耳者,但若論起躲避林中毒瘴猛獸,劉伯溫卻只能屈居末席,當別人都輕鬆愜意的一邊欣賞著林中另類的美景,一邊還淺續舊情之時,劉伯溫卻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任由汗水順著脊背一滴滴的滴在腳下厚實的枯葉上,發出嚓嚓的聲響,趁著截教一位還叫不上名字的師兄採集一株罕見的靈草,偷偷望向有些西斜的殘陽之時,劉伯溫驚奇的發現,天際一道流光竟然直墮雲端,看它的飛行軌跡,目的地正是自己所處的這片茂密的叢林。
伸手輕輕的拉了一下身邊的師兄申公豹,為了不驚動其他人,劉伯溫刻意壓低了聲音,指著那道流光問道:「師兄,你看那是什麼?」
順著劉伯溫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道流光已經到了眾人的頭頂,感受著它身上熟悉的氣息,申公豹的瞳孔不由自主的一陣收縮,依舊被劉伯溫拉著的左手也是不由自主的隨著身體一陣晃動,終於那道流光停在他師兄弟二人面前之後,申公豹嘴角不知是興奮還是苦澀的抽動一下,緩緩的吐出三個足以令聽聞之人頭昏目眩的字,「封神榜」!一語道破天機,石破天驚!
劉伯溫聽到師兄近乎呻吟的低語,不由自主的伸出雙手,就見那道閃爍著五色光華的圖卷通靈般的緩緩的飄落在劉伯溫的雙手,被他緊緊的抓在了手中。此時申公豹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手舞足蹈的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封神榜落於截教之後,吾教復興有望,復興有望呀!」聲音之中帶著些癲狂,引來周圍沒有注意到這邊情形的截教修士側目,只是當他們的目光撇過劉伯溫手中那道圖卷之時,面上精彩的神色比之申公豹更有不如,雖然截教上榜仙人大多跟隨太師聞仲前往幽冥血海,卻也有少部分跟隨劉伯溫與申公豹二人來到了蜀中,便是其他人,除去劉伯溫,也皆是知曉這封神榜的威力和意義,誰取得封神榜,便意味著天道站在了誰的一邊。
就在封神榜落入劉伯溫手中的那一刻,天外禹余天,金鰲島碧游宮中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帶著如釋重負的解脫與興奮,幾乎在同時,東海瀛洲仙島之上也是傳出一陣大笑,島上的生靈也彷彿受到了這笑聲的感染,翩翩起舞,歡快嘶鳴。一家歡喜一家愁,就在截教這對小人得志的聖人師徒歡欣鼓舞之時,大赤天兜率宮中的太上老君卻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眼中帶著少有的憂慮;而清微天彌羅宮中的闡教教主元始天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霍得從雲床之上站起,不顧身旁白鶴童子驚異的目光,邁步往大殿外走去,在走到殿門口之時,卻又躊躇起來,心念急轉之下,恨恨的跺了下腳,轉身回到了雲床上坐下,轉瞬入定而去,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極樂世界卻是另一番景象,一向喜歡算計他人的准提佛母在看到自己教門再一次與封神榜擦肩而過,幾乎瞬間便猜到這是針對自己佛門的一場陰謀之後,瞬間撕破了作為聖人的虛偽外表,雙眼赤紅的出了斜月三星洞,往八寶功德池面見阿彌陀佛而去,絲毫不顧門下幾位弟子異樣的眼神。
早就猜到自己那位性急的師弟定然會來找自己的阿彌陀佛,早已經先一步將自己的弟子弟子們都打發了出去,待准提佛母坐定之後,開口道:「師弟,何必為此事傷神,我等雖然名為道祖記名弟子,也能代其執掌天道,但畢竟已經破門而出,名不副實,且我佛門先天不足,沒有至寶鎮壓氣運,只能大興一個量劫,此乃天數,豈是人力所能違背?我等雖名為聖人,卻也脫不出個人字,便由他去吧。」
准提佛母沒想到自己急匆匆的來到八寶功德池找師兄商議封神之事,還未開口,等來的竟是師兄這樣一番說辭,急道:「師兄怎能如此消極,我等雖皆在天道之下,但無論問道還是參佛皆是逆天而行,於天道之下尋那一線生機,若真如師兄所言,當年封神之時,那通天教主也不會與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這兩個兄弟拼的頭破血流,兩敗俱傷了,通天一人尚且有如此氣度,胸懷,難道你我兄弟尚且不如嗎?」
阿彌陀佛微微的點點頭,歎息一聲,開口道:「那依師弟之意,當如何呢?」
聽到師兄口中有鬆動之意,准提佛目大喜道:「不如我等依舊採用當年封神之計,雖然此計已經用過一次,但以原始天尊的胸懷以及與通天教主之間的矛盾,恐怕也不甘心就這樣被其師弟放上砧板,任其宰割吧。」
「勾連闡教?師弟當年將原始天尊門下十二金仙蠱惑了小半到我佛門,他豈能咽的下這口怨氣,他與通天有矛盾不假,老僧恐怕他也定不會待見你我呀。」完全沒有料到准提佛母竟然打出這樣一個餿主意,阿彌陀佛隱晦的勸說道。
「師兄,一切交給貧僧便是,貧僧能說服原始一次,便能說服他第二次,請師兄放心。」似乎完全沒有聽出阿彌陀佛言語中真正的意思,准提佛母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起身出了八寶功德池,逕直往清微天彌羅宮而去。
就在准提佛母踏入八寶功德池的那一刻,媧皇宮中得到消息的女媧娘娘也是蹙起一雙纖細娥眉,思索片刻之後,出了媧皇宮,前往平心宮去見巫族平心娘娘,想要聽聽她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如今巫妖兩族雖然名為盟友,卻因為歷史的原因,貌合神離,妖族之前與截教交好,但卻與佛門有著難以調和的矛盾,而巫族雖然與各方結怨,但除了與妖族之間的仇怨似乎不可調和之外,卻是與其他各教矛盾最小的,這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小的諷刺,是以為防巫族突然反水,女媧娘娘不得不找平心娘娘說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