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兵發冀州龍子霸下
冀,北方州也,天下之中州,唐、虞、夏、殷皆都焉。
涿鹿山,位於北方冀州之地,阪泉河畔,《逸周書.嘗麥解》:「蚩尤乃逐帝,爭於涿鹿之阿,九隅無遺,赤帝大懾。乃說於黃帝,執蚩尤,殺之於中冀」。
冀州本為天下少有的大州,因為北方民風彪悍,出產良種戰馬,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只是冀州名為天下之中州,卻大多是得意於其政治地位,並非是得意於其地理位置。恰恰相反,冀州面前,乃是與茫茫大草原相接的幽州,背後則是青州,兗州,地理位置相當優越。戰時,冀州可作為幽州的後勤基地,和平時期,則是作為與北方遊牧民族交易的咽喉之處,又盛產糧草,是以雖然多遭兵禍,卻也是富甲天下,更何況本朝乃是北方狄人所建,出於戰略考慮,將都城至於冀州,更是為其增色不少。
這一日,逐鹿山下逐鹿鎮中的鎮民象平常一樣,早早的打開大門,開門迎客的開門迎客,下地幹活的下地幹活,街上的行人也是漸漸的多了起來,寧靜的小鎮也漸漸的被趕早市的小商販的叫賣聲所充斥。就在這些鎮民忙碌在這嘈雜而祥和的環境中,準備開始一天的勞作時,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快看,好漂亮的雲彩!」
眾人皆是放下手中的活計,站起身抬頭看去,映著初升的金烏,卻見西南方彩霞滿天,急速的向著這邊飄來。這些純樸的鎮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彩霞,霞光中泛著肆意組合的七彩之色,並且時不時的任意變化著形狀,也許是看慣了規則排列的彩虹與萬年不變的朝霞,這毫無規矩可言的彩霞反而是散發出一股邪異的魅力,大肆收割著小鎮居民迷醉的目光。
就在這些鎮民沉浸在彩霞無法言喻的魔力中,不能自拔之時,那彩霞也是漸漸的飄到了眾人的頭頂,並且氣勢不停的向著小鎮背後的逐鹿山方向飄去。也許是被彩霞帶起的清風驚醒,有些年富力強的青年人率先從迷醉中清醒過來,當他們再次將目光望向那片彩雲,終於不知是興奮,亦或是恐懼的大叫起來,「神仙,神仙,快看,彩雲上有好多的神仙!」
鎮民抬頭望去,卻見那些五顏六色的彩雲之上果然是站滿了衣著服飾,身材容貌各異的人,幾個老人見狀大驚失色,忙匍匐於地,作五體投地狀,接連膜拜著。他們的作為影響了身邊的人,還有一些愛睡懶覺的傢伙也被家中的長者從被窩中揪出,越來越多的鎮民參與到他們的行列中去,逐漸的形成了一道特有的風景線。
老人口中彩雲之上的所謂神仙也是注意到了腳下小鎮中的異狀,就聽一個身著金甲,手持混鐵棍,毛臉雷公嘴,一看就不是善類的人形怪物對身旁一位身著黑色道袍,其上繡有瑞獸五德麒麟的道人調笑道:「麒麟道友,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受眾人膜拜的快感了吧!」
毛臉怪人口中的麒麟道友聞言淡淡的一笑,卻是並未開口,繼續埋頭向前行去,卻聽前邊一個聲音傳來一聲呵斥,「五師弟住口,逐鹿山就在眼前,還是準備尋找那上古龍子吧,若是他當真在此地,這頭彩又被別人奪了去,可不要說貧道沒有提醒你。」
毛臉怪人聽到呵斥之聲,縮了縮腦袋,也不在乎在黑衣道人這裡討了個沒趣,緊了緊手中有嬰兒手臂粗細的黝黑混鐵棍,不見其有什麼動靜,卻見他腳下的雲路陡然加快了三分,這一下使得他猛的將彩霞上的眾人甩在了身後,一馬當先的向著前方的逐鹿山飛去。
這些人,正是辭別了西崑崙鐵成山,與屍毗老人分離後,趁黑趕了一夜路的左道聯盟血神君丁引一行,以及截教多寶道人的那些弟子們。剛剛開口的毛臉怪人自然是最安分不得的靈明石猴袁靈,而開口斥責的自然也只有作為大師兄的六耳獼猴袁明,黑衣道人當然是素來沉默寡言的水麒麟。
一馬當先的靈明石猴袁靈來到逐鹿山山頂之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頗為雄偉的大殿,只不過這大殿四周卻並非是一座佛家廟宇,也不是道家道觀,仔細查探後,袁靈這才明白,這處建築群乃是人間帝王的祭祀之所。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秘密不成?要知道人間帝王祭祀乃是有據可循的,若遇到帝王更替,大多會選擇青州的東嶽泰山封禪台,若只是普通祭祀,則是選擇都城之外的太廟,卻不知此處這處祭祀廟堂卻是為了祭奠何人所設。
靈明石猴袁靈沉思間,猛抬頭,卻見袁明等人的雲架已經是到了近前,袁靈生性灑脫,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再強迫自己去想,這些難題就留給那些喜歡動腦筋,算計人的聰明人去頭痛吧。看著這大殿四週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凡間禁衛,袁靈,眉頭一皺也懶得與他們囉嗦,只見他縱身一躍,來至半空,仰天一聲嚎叫,眨眼便化作百丈大小,嚎叫間,還不忘揮動手中同樣化作百丈大小的混鐵棍,伴隨著嘩啦啦的倒塌聲,撞塌了一連串的房屋,卻也是成功的將這些凡間兵士嚇了落荒而逃。
不遠處虛空彩雲之上的六耳獼猴袁明見到袁靈的樣子,呵呵笑著對身旁的血神君丁引道:「五師弟生性灑脫,最不喜麻煩,派他打頭陣,卻也是省了我等一番口舌。」丁引聞言也是微笑著點點頭。
就在靈明石猴袁靈大展神威,要將那些凡人兵士驅趕下山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一聲似龍吟,又似神龜吼叫般低沉的叫聲,雖然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隨著這陣奇異的叫聲,就見那些還未跑遠的士兵竟然是紛紛倒地,七竅流血而死,便是靈明石猴袁靈也是感到一陣頭昏眼花,立足不穩。
遠處正在與血神君丁引交談的袁明也是發現了這邊的異動,眉頭微微一皺,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卻見那大殿竟然是前後左右的亂晃起來,這一陣動作,帶動著整個建築群,甚至是這座逐鹿山的半個山峰也是有些晃動,袁明見狀,連忙對著不遠處的袁靈喝道:「師弟,情形有變,速速退回來。」
話音未落,就見晃動的大殿更加的激烈,一時間牆傾柱折,磚頭瓦片紛飛,嘩嘩啦啦的響個不停,只是瞬間的功夫,就見這座雄偉的大殿,連帶著附近的接連建築轟然倒塌,這片美輪美奐的建築群也在這瞬間也是變成了廢墟,一片飛塵瀰漫,而靈明石猴袁靈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有些發懵,以至於眨眼間被淹沒在塵埃之中。袁明等人見狀更是大驚,只是心憂袁靈安危,卻也由不得眾人再退,與袁靈關係最好的通臂猿猴袁洪最是急切,不待袁明開口,已經是衝進了重重的塵埃之中。跟隨在袁洪身旁的靈珠子手一伸,想要將其拉住,卻也只是稍稍碰了他的衣角而已。
靈珠子見狀,急的跺了跺腳,也是挺起手中紫電槍,循著袁洪的蹤跡而去。靈珠子剛剛衝進漫天的塵埃之中,袁明等人就又聽見接連的倒塌之聲從中傳出,只是袁明心性沉穩,卻是不願帶著眾人冒險衝入塵埃中去,正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身旁的申公豹伸手入懷,取出一柄寶光盈盈的蒲扇,正是多寶道人賜予他的太陽精葉芭蕉扇。六耳獼猴袁明見狀,眼中一亮,示意申公豹趕緊施法,申公豹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忙聚氣於胸,將渾身法力向手中芭蕉扇灌入,隨即沉聲一喝,對著這片遮天蔽日的塵埃連揮幾下,就見不知從何處產生一股衝擊力絕大的狂風,猛的捲過逐鹿山平坦空曠的山頂,那塵埃也在這瞬間消失不見,不知被這股狂風捲到了何方。
因為山頂的建築物大多在這陣莫名其妙的震動中倒塌,是以在申公豹將塵埃吹走之後,山頂上的情形也是一覽無餘,卻見通臂猿猴袁洪正將尤自晃動著腦袋的靈明石猴袁靈護在身後,而三壇海會大神靈珠子則是揮舞著手中紫電神槍向著一頭巨獸刺去。
看到三人無恙,袁明與血神君丁引等人也是暗中鬆了一大口氣,這才打眼往靈珠子面前的巨獸望去,這一望之下,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乍看之下,卻見這巨獸形似老龜,但細看卻有差異,這巨獸有一排牙齒,而龜類卻沒有,巨獸背甲上也有與老龜一般的甲片,不同的是巨獸甲片之上隱隱有神秘花紋,在陽光照射之下隱隱閃著黃光。更為令人震驚的是,在這巨獸的龜甲之上,有一尊不知有多重的巨大石碑,石碑之上密佈著有如蝌蚪一般的符號,同樣在陽光下閃著黃光,給人一種難以明喻的壓迫感。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時,卻聽袁明身旁的水麒麟與大鵬明王異口同聲的喝道:「霸下!」
霸下,竟是上古龍子之一的霸下,果然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