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青牛下界蠱惑牛郎
「哼,這麼說來,倒是貧道這大赤天委屈了你,既然如此,那貧道就輕饒過你這次,不過因著我門下法紀,卻也不能不罰,便罰你下界為牛百年,這百年你不得使用任何道法神通,否則你便不要再回大赤天了。」太上老君聽到青牛的狡辯,淡淡的道。
那青牛聞言大喜,百年的時間對於他這等修士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只是想到不能使用道法,又有些犯愁。剛自苦著臉想要向太上老君討價還價,就見太上老君大袖一揮,這青牛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便已就是被推出了兜率宮,而且去勢不停,一路是飄飄搖搖的出了大赤天,過了天界三十三天,直往洪荒大地墜下。青牛大驚失色,這要是摔到地上,便是自己如今金仙道行,恐怕也難逃粉身碎骨的下場,忙自運起道法神通,想要止住下墜之勢,誰知這一運動元氣,卻感覺提不起半分的仙元。心中一驚,知道一定是大老爺太上老君方才揮手之間封了自己道法神通,心中一歎,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就當著青牛準備以一式屁股向上,平沙落雁式從天而降,慷慨的做史上第一個被摔死的大羅金仙之時,突然感覺腳下生出陣陣阻力,逐漸的減緩了自己下墜的速度,慢慢的下降到一個能夠承受的程度。青牛知道又是自己那大老爺搞的鬼,當下也是懶得想東想西了,就這麼閉上了雙眼,任由那太上老君折騰去吧。若是有人看到這景象,一定會頗為的驚奇,只見一個板角青牛,悠然的趴在一朵白雲之上,緊閉著雙眼,向著洪荒大地降下,看他那悠閒之中又帶著緊張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體驗跳傘而又有些恐高的運動員呢。
就在青牛閉著眼準備等待太上老君花樣百變的折騰之時,就聽撲哧一聲,青牛金兜終於是再次感受到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只是令他感到好奇的是,為什麼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雖然是被太上老君暗中大大的減緩了下降的速度,落地之時發出的不是砰地一聲,而是撲哧一聲呢?這感覺就好像,就好像踩到一坨狗屎發出的聲音。想到這裡,饒是青牛金兜這粗線條的男子也是感到從內心深處泛起一陣噁心,猛的瞪著有如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牛眼,向自己的腳下望去。
卻見地上平鋪著一張牛皮,身上藏青色的皮毛,與自己身上這保養了幾萬年的「秀髮」有得一拼,只是卻被一些紅白污穢之物平白污染了,看這樣子,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生生的砸扁了。再看他頭頂上那對碩大的牛角,竟然也跟自己頭上的牛角有些相似。心中一歎,看這匹青牛酷似自己的外貌,若是還活著,也算是自己牛家的一位青年才俊,竟然就這樣被砸死了,實在是可惜了。若是讓自己知道是誰以如此殘忍的方式虐殺自己的小輩,定斬不饒。
抬起頭,向著四周觀望片刻,只見夕陽西沉,紅霞隱去,遠處有一處小村落靜靜的躺在一處山谷中,看上去是一片祥和美滿的景象。遠遠望去,一個黑色的小點,正慢慢的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心中猜到,這人應該是來找自己的牛的吧。想到他的牛已經是被人踩成一坨碎肉,不知道來人會作何反應。這青牛剛想到踩字,低頭看去,那牛兒不就在自己的腳下嗎,再聯想起先前自己落地時那一聲撲哧的異響,這才明白原來罪魁禍首就是自己呀。想到來人悲痛欲絕的神情,青牛金兜一陣愧疚,忙自鼻孔之中噴出一道三昧真火,將地上的牛屍燒成灰燼,心道:俺老牛的三昧真火乃是修士的心火所化,應該不算道法吧。
便在此時,那小黑點已經是來到了自己的跟前,卻是一個小牧童,面有菜色,枯瘦的手臂顯示著他生活的悲苦。青牛金兜正在感歎著,就見這小牧童走到自己的面前,拉起自己身上的韁繩,便回頭往小村落走去。青牛一愣,這才想起他的牛被自己壓死了,而自己又與那小牧童的牛兒長得酷似,知道是被這小牧童給誤認了。青牛雖然修道幾萬年,卻也並非鐵石心腸,不願見到這牧童知道了真相,悲痛欲絕的樣子,只能順從的跟在他身後,走回村落。
來到那牧童的家中,饒是有一些心理準備,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是怎樣的一幅淒慘的景象。一座小小的由黃泥築成的茅草屋,只有七尺見方,只能容得下這小牧童乾瘦的身體,枯黃的乾草造就的屋頂,在風雨常年累月的侵蝕下,好幾處地方都是暴露在天空之下,雖是一處安身之所,卻也不能遮風避雨。不遠處,一個由樹枝搭建而成的簡陋牛欄和一圈同樣由樹枝插起的籬笆牆,構成了小牧童生活的全部,而唯一一頭與他相依為命的青牛,也是倒在了自己的鐵蹄之下。看到此處,想到生活的壓力竟然是落到了面前這個只有十來歲的少年人瘦弱的肩膀之上,青牛感覺自己實在是狠不下心就此離開。反正自己也要在地仙界遊蕩百年才能回到大赤天,便留在此地吧,如此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就這樣青牛金兜便在這小山村中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十年,經過這些年的生活,也是漸漸的瞭解到了這被人們叫做牛郎的少年的身世。這牛郎幼年父母雙亡,他便跟著哥嫂度日。哥嫂待牛郎非常刻薄,要與他分家,只是好東西都被哥哥嫂嫂獨佔了,只給了他一條老牛和一座破茅草屋。好在這牛郎也是個為人忠厚,勤勞善良之人,他在荒地上披荊斬棘,耕田種地,蓋造房屋,幾年後,生活也是勉強可以餬口度日。
不說那太上老君藉故將青牛金兜趕下凡塵,送到那牽牛星牛郎的身邊暗中保護,準備伺機壞了昊天上帝的氣運,卻說那長眉真人任壽在蟠桃盛會之上因為出言得罪了冥河教主,被文始真人尹喜當眾責罵,負氣而走。回到人間界之後,卻是將一腔的怒火都是發洩在那人間異類修士的身上。此時的人間界非世俗的勢力,包括西方佛門傳下的幾個教派,東方道門圍繞在蜀山劍派周圍的一眾聯盟,妖族的妖修聯盟,阿修羅魔教,還有隱身朝堂之上的截教儒門修士,而其中又以佛道兩方最為強勢。
而作為自己恥辱的最終起源,血神君丁引與他座下的人間魔教一脈,便成了最佳的發洩對象。只是長眉真人任壽卻是有些一廂情願,先不說如今與冥河教主同穿一條褲子的截教,會不會任由長眉真人滅掉魔教在人間的道統,便是妖族也因為唇亡齒寒而不會坐視魔教被除去,於是在兩方對峙之下,定下了第一次蒼莽鬥劍之事。
人間界戰雲密佈,卻是絲毫沒有影響到此刻悠閒的趴在小河邊,汲一口甘甜的山泉,啃一口醇香的青草的青牛金兜,雖說小日子過的還算滋潤,卻因有過於平淡,使得金兜感覺有些無聊,心思轉動之間,看到遠處在田中忙碌的,已經是長成翩翩青年的牛郎,心道:這傻小子也不小了,該給他找個媳婦了。
想到離此地不遠之處的那處溫泉,卻是動起了歪心思。那處溫泉名為碧蓮池,乃是這天地開闢以來形成了九處湯泉之一,那九陽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溫泉、東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廣汾泉、湯泉,濯垢泉。因為那濯垢泉被截教無當聖母的弟子七個蜘蛛精在西遊之後又自佔去,是以這處溫泉,便成了天庭昊天上帝為其七個純陰女準備的沐浴之處。青牛金兜想到那昊天上帝在得知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一個凡俗中的放牛娃拐走之後,那張鐵青的臉,心中就一陣的暢快。若是能見證這等盛況,也不枉自己在凡塵之中走上一遭了。卻不知這正好是遂了太上老君的心意,只是卻給那牛郎惹來了大禍。
金兜打定主意之後,便開始行動,趁著晚間牛郎給自己喂草的時機,只聽那青牛金兜道:「牛郎啊,你這麼大了,應該成家了。」它這一開口,卻把牛郎給嚇得不輕,險些昏死過去。
金兜見狀,暗罵一聲大意,忙自將自己的身份來歷向著牛郎交代一番,那牛郎聽聞之後更是有些驚異,未曾想到伴隨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青牛竟然有如此來歷,竟是聖人的坐騎。他一介凡夫俗子,雖然不知道那太上道祖是何人,卻因為生活在地仙界,知道神仙的存在的,既然敢稱道祖,畢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當即是對這青牛刮目相看。那青牛不管牛郎土包子的表現,接著對他道:「三日之後,乃是世間陰氣最弱之時,會有天界仙女下凡來,至離此不遠的碧蓮池中沐浴,到時候,你可偷偷潛藏在碧蓮池邊,將那紅色仙衣的仙衣盜走,那穿紅仙衣的仙女就會成為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