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唐僧化緣金身告破
見識過殺豬的人一定會對豬的嚎叫之聲記憶深刻,此時的豬八戒就是這樣的一番情形,再加上他並未收斂本身的真元,當真稱得上是驚天動地,只將方圓百里的走獸飛鳥驚起無數。
如此大的響動自然也是驚動了正在踢球的幾個美女,她們這才發現不遠處多了幾個不速之客,紛紛蹙起娥眉,駐足向這邊望來,見到這一豬一猴一挑夫一光頭的奇怪組合,俱是抿嘴而笑。
此刻也正在觀察幾位美女的唐三藏看到她們非但沒有怪罪自己等人的不請自來,反而是對著自己笑臉相迎,大拋媚眼,彷彿是受到了某種暗示和鼓勵,瀟灑的翻身下了白龍馬,來到幾位美女近前,雙手合十道:「幾位女菩薩,貧僧有禮了。」
只見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上前來問道:「長老可是要化緣?不知長老從何處而來,要往何處而去?」
唐三藏聞言道:「貧僧乃是東土大唐而來,要往西天求取真經,路過貴莊,正要求些齋飯。」紅衣女子聽聞唐三藏之言,眼中一亮,與幾位姐妹對視一眼,走上前將唐三藏引進茅屋。唐三藏隨著幾位女子身後,來到門前,只感一股陰風撲面而來,心中一驚,他與幾個徒弟相處日久,也是識得一些妖邪手段,暗道一聲不好。剛邁入房中,就見方纔還是慈眉善目的幾個女菩薩,突然之間目露凶光,那樣子彷彿是盯著獵物的餓狼,令唐三藏渾身汗毛倒豎,忙自回身,卻聽砰地一聲,身後石門已經是緊閉。
唐三藏見狀,口不擇言的道:「幾位女大王,這是要劫財還是劫色,若是劫財,貧僧一個出家之人,卻是身無長物,若是劫色,貧僧這小身板恐怕是心有餘而立不足呀,門外倒是有貧僧的幾個弟子,個個身強體健,其中更有一位更是被人稱作是婦女之友,三界種豬,幾位女大王要找還是去找他們吧。」
卻聽一位身著鵝黃衣服的女子啐道:「我呸,你算個甚的出家之人,怎的滿口污言穢語。」言罷解開衣衫,露出肚臍,口中喃喃不停,就見肚臍眼中中冒出一條絲繩,有鴨蛋粗細,骨都都的,如迸玉飛銀,飛過來將唐三藏捆了個嚴嚴實實,吊到了房梁之上。
此刻孫悟空與沙悟淨正在一株大樹下休息,而豬八戒因為羨慕師父艷福不淺,正蹲在樹上一個粗大的枝椏間向這邊偷看,卻見茅屋之內銀光一閃,一道妖氣奔湧而出。暗道一聲糟糕,忙自飛身下了樹,來喚孫悟空與沙悟淨。孫悟空二人也是察覺到了那道妖氣,見豬八戒下來,悟空令沙悟淨看管行李,自己則是與豬八戒往茅屋而去。
說起屋內這幾個女子,也是有些來歷,乃是截教四大弟子中無當聖母的弟子,這無當聖母溫柔賢良,卻不知為何,收的幾個弟子卻是五毒俱全,茅屋之內的幾個便是七隻蜘蛛精。在離此不遠之處的黃花觀,還有一隻蜈蚣精,再加上隨侍左右的白蛇精白素貞,幾乎是將五毒收了個遍。卻問這蜈蚣精與這七個蜘蛛精為何不在無量上聽無當聖母講道,而是來到此地,卻是因為幾人陰氣太盛,如今修習上清道法,卻不能陰陽調和,恰好離此正南三里之處,有一眼濯垢泉,乃是天生的九眼溫泉之一,正可助幾人調和龍虎。
這濯垢泉原本是昊天上帝七個女兒瑤池七仙女的浴池,只因佛門欲傳法於東方,昊天上帝生怕佛道相爭,殃及池魚,是故給幾個女兒下了禁足令,如此這濯垢泉也就此荒廢,被出遊的蜈蚣精與蜘蛛精遇到,便佔了下來。
那孫悟空與豬八戒來到茅屋之前,手持如意金箍棒碰的一聲將石門打了個粉碎,屋內幾個女子見狀,驚叫一聲,慌忙轉身取寶劍來戰。只是她們如何能敵得過孫悟空與豬八戒這兩個身經百戰的煞星,只見孫悟空手中金箍棒飛舞,豬八戒扛著九齒釘耙一陣看似雜亂無章的狂築,就將這七個女妖打得是手忙腳亂,香汗淋漓。幾人對視一眼,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懼意,默契的大喝一聲,擋開孫悟空與豬八戒二人的兵器,閃身奪門而去。
孫悟空二人因擔憂唐三藏的安危,也沒有追趕,疾步來到房梁下,見唐三藏無恙,只是被吊在半空,才放下心來。孫悟空上前幫唐三藏解身上的蛛絲,卻聽豬八戒在一旁呵呵笑道:「師父,這頓齋飯吃的可舒服?」只把唐三藏氣了個半死。
唐三藏跟著兩個徒弟出了傷心之地,與沙悟淨會合之後,再次啟程,不過片刻,便來到一處道觀之前。只見這道觀門前雜樹密森森,宅外野花香艷艷,觀中樓閣重重,宮殿巍巍,也是一處修真所在。幾人來至門前,只見門前牌匾之上書有黃花觀三個燙金大字,映著陽光灼灼生輝。穿過大門往觀內望去,看到一個頭戴戧金冠,身穿黑淄淄烏皂服,足踏雲頭履,系一條黃拂拂呂公絛。面如瓜鐵,目若朗星的道人手持拂塵站在殿前,正教導一位小道童煉藥。
此時道人也是看到了唐三藏一行,眼中微不可覺的閃過一道寒光,隨即哈哈笑道:「孔聖人有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幾位長老這是從何而來?欲往哪處?」
唐三藏也是上前來,合手一禮道:「貧僧乃是東土大唐而來,欲往西天求取真經,因旅途飢渴,路過此地,欲求一杯茶水,還望道長行個方便。」
道人聞言擺擺手,道聲無妨,將一行四人領進黃花觀中,命童子取來茶點。就在幾人用茶之際,孫悟空眼光一轉,忽然瞥見屏風下閃過一片裙角,心中一動,將茶水放在嘴邊,卻是並未飲用,而是偷眼看向那道人。道人待四人飲下茶水之後,臉上露出絲絲冷笑,孫悟空轉眼就見豬八戒臉上變色,沙悟淨滿眼流淚,唐三藏口中吐沫,三人旋即昏死過去。
孫悟空見狀大驚,啪的一聲將手中茶杯摔在地上,自耳中掏出如意金箍棒就向那道人打去。道人也是不甘示弱,自身後取出一口寶劍,與孫悟空廝殺在一起。就在此時,又見屏風後邊走出七個手持寶劍的女子,可不就是自己先前遇到的那幾個妖怪?只是自己如今以一敵八,卻是有些手忙腳亂。正自抵擋,卻見那些個女子忽然跳出戰團,將衣衫撩起,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孫悟空趕緊轉過頭去,心中暗惱:這些妖精,竟然將自己當成師父和八戒了,以為色誘對自己有效嗎?誰知突然有七道白絲從那七個女妖精的肚臍中射出,自空中交織成網,向孫悟空當頭罩下。
孫悟空見狀,原來不是色誘自己,忙在網罩到身上之前,使出觔斗雲,自天棚上逃了出去。誰知那道人卻是得理不饒人,也自架起妖雲,追了出來。二人一個寶劍劈砍刺扎,一個棒子當空亂舞,鬥得是乒乒乓乓,天昏地暗。正打在要緊時,卻見那道人也如先前幾個女子一般將身上道袍一扯,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孫悟空見狀,以為他也要學那蜘蛛精一般暗算自己,忙將金箍棒擋在胸前,凝神戒備。誰知那道人卻是自肋下現出千隻眼睛,射出萬道金光。
蜘蛛絲孫悟空還能擋得住,這金光卻是擋不住,當下便被射個正著,跌跌撞撞的撲倒在地。孫悟空見這金光厲害,自己不能抵擋,忙使了個變化,化作一條穿山甲,逃進山中去了,只留下那道人在原地哈哈狂笑。
孫悟空被黑衣道人的金光打傷,只覺精疲力竭,渾身疼痛,險些失去知覺,卻不知那妖怪用的什麼妖法,自己這金身都是受了傷。憑藉著本能一路前行,這一去,足足跑了千里之遠,這才從土層下鑽了出來,見此地卻是一處山谷,施法恢復本相。想到自己的師父和兩位師弟深陷敵手,此刻恐怕已經是遭了毒手,心中悲切,不由放聲痛哭起來。
正哭得入戲,一個道姑忽然從谷中走出,這道姑來到孫悟空面前,盯著他看了幾眼,開口道:「來者可是當年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孫悟空聞言一愣,奇道:「正是俺老孫,不知你又是何人,如何識得俺?」
那道姑微微一笑道:「貧道人稱毗藍婆菩薩,當年孫大聖大鬧天宮,昊天上帝廣傳影像,三界仙人有哪個不知,又有哪個不曉。只是聽說你護送那唐三藏去西天取經,怎麼有空來到貧道這蝸居?」
孫悟空聽這道姑講起自己當年的糗事,有些汗顏,忙將自己師徒四人在黃花觀遭遇那妖怪的事情講了一遍。毗藍婆菩薩聽他講完,說道:「大聖不必擔憂,此事貧道既然遇上,便與你走上一遭,會一會那妖怪,助你救出你師父便是。」孫悟空聽這毗藍婆菩薩之言,心中歡喜,卻見她自衣袖中取出一根繡花針,面上又是有些猶豫。